第57章 第 57 章(2 / 2)

和誰過後生又有何不同呢?哪怕他心有所屬,都會待那女子極好的。

隻是想歸想,阮陽平在同意了親事後,沒料到阮城那麼快就給他找到了未來的妻子,他不知該慶幸還是苦澀,這幾日裡都分外的茫然,恍惚間就走到了鼎新酒樓的門口。

這處沒有師弟,但隻要看著他們共同持有的酒樓,心裡好像就多了絲安慰。

“阮公子。”陸昭眨巴了下眼睛,有些驚詫於向來不關心酒樓的阮陽平緣何出現在這裡,瞧著神思不屬的模樣。

聽到那正處於變聲期而沙啞的少年音,阮陽平大搖大擺地邁進了酒樓內,環顧一圈大堂,狀若漫不經心道:“陸昭,師弟呢?”

“公子?”陸昭歪了歪頭,濕潤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公子向來很少來酒樓裡,都全權交給自己打理了,阮公子該是知曉才對,不在這才是常態。

“嗯。”阮陽平遲疑了會,應道。

陸昭心下有些奇怪阮陽平為何不去符府找公子,但既然對方問起了,他自然沒有隱瞞的理由,於是如實道:“公子前兩日墜馬了,這會正在符府內靜養……”

“你說什麼?師弟墜馬了?”阮陽平乍一聽陸昭所言,莫名的一陣驚慌,猶如被壓了千百斤的巨石,沉悶不已,急急忙忙地打斷。

“是啊。”陸昭點頭。

“傷勢如何?可有請什麼名醫?墜馬非同小可,怎地不知會我一聲!”阮陽平臉色白了一個度,驚魂未定道。

“傷了左臂,已經請了大夫了。”陸昭訥訥道,沒預想到阮陽平的反應會如此之大。

不過,此時的阮陽平哪裡還有心情聽他說這些,在傷了左臂這話剛落下,對方就猶如驚弓之鳥竄了出去,上了馬車就趕忙符府。

一路上阮陽平的眉心就差皺成了個‘川’字,驚懼不安了起來。

這馬車的速度已經稱得上是極快了,他仍覺不夠,隻想分秒必爭,不見到師弟的話,一顆心就仿佛被揪緊了般難受。

好在緊趕慢趕下,終於在符府門前停了下來,他撩起衣擺就火急火燎地往陸知杭的臥房內趕去,隻是卻撲了個空。

“公子在竹園的涼亭中讀書呢。”婢女夜鶯耐心解釋道。

阮陽平怔了怔,不解道:“師弟不是墜馬了?怎地還在讀書,該顧著身子才是。”

“公子已經好了不少了,暫時沒有大礙。”夜鶯恭敬地說道。

在來到竹園時,阮陽平剛走在小徑上沒幾步路,遠遠地就看到了挺直脊背,左手纏著白布的陸知杭,對方一席白衣勝雪,右手捧著書卷,正孜孜不倦地讀書。

阮陽平懸起的心悄然放了下來,好在沒傷到要害,隻是看著那動彈不得左臂,他仍是心有餘悸。

“師弟。”阮陽平許久不見陸知杭,再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時,莫名的忐忑不安起來。

陸知杭乍一聽這熟悉的聲音,還有些詫異,輕聲笑了笑:“師兄,許久不見,你怎地才來府上看望我?”

畢竟是大腿,當然得好聲好氣的說話。

“你這傷勢如何了?我剛剛才從陸昭那得知你墜馬一事……”阮陽平麵露憂色,艱澀地替自己為何今日才來解釋。

“大夫說沒傷到要害,養一個月就差不多了。”陸知杭神色雲淡風輕,顯然對此不以為意。

他自個也是醫者,見慣了生死,墜馬之時甚是驚險,隻是受了這點傷已經夠他慶幸的了。

“我府上有位王大夫醫術了得,不如我請他為師弟診治一二?”阮陽平不放心,關切道。

王大夫?

陸知杭愣了會,而後笑道:“巧了,為了診治的正是師兄口中的王大夫。”

阮陽平一聽這話明顯有些吃驚,但許久不見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兩人在竹園內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這幾日的趣事,多是阮陽平單方麵的提問陸知杭,偶爾還講起了詩賦文章來。

師兄的見解到底不一樣,符元明忙於事務,沒有多少工夫能時時教導他。

“說來,師兄這些日子都在忙著科舉的事宜嗎?”陸知杭在聽完阮陽平的話後,沒來由地問了一聲。

阮陽平笑了笑,沉悶的心情早在跟師弟的言談中煙消雲散,正想點頭稱是,他親爹提及成親的事驀然在腦子裡回蕩。

雲祈雖單方麵否決掉了與阮陽平成親一事,但阮城在來信前就神秘兮兮的和他提及了婚約對象是誰,這會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事泡湯了。

望著師弟端正俊逸的相貌,阮陽平遲疑了一瞬,艱澀道:“我……要成親了。”

“哦?恭喜師兄啊!”陸知杭聽聞阮陽平居然要成親,稍稍驚訝了會,而後喜上眉梢地行了禮祝賀道。

他記得原著裡,阮陽平是在中了進士後才成的親,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對方成親的時間提前了。

不過這事提前就提前吧,他師兄都二十歲出頭的人了,在晏國百姓眼裡這年紀還不成婚,八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阮陽平雙眼死死地盯著陸知杭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片刻後仍是不見半分黯然,他長長歎了口氣,突然有些釋然了。

“多謝師弟。”阮陽平勉強扯了扯嘴角,假笑道。

陸知杭見他笑得有些不自然,不由起了疑心,難不成阮陽平這是包辦婚姻不成?實際上心裡並不喜這樁婚事?

像阮家等高門大戶,婚姻大事大多身不由己,講究一個門當戶對,陸知杭之所以訝異,隻是因為阮城在原著中算是一個開明的父親,拗不過嫡子後就隨緣了。

陸知杭端起石桌上的杯盞,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準備試探一二,就聽到隨行的夜鶯開口了。

“公子,盛姑娘來了。”夜鶯欣喜道。

聞言,陸知杭一雙點墨般的黑眸漾開一抹笑意,頓時就把阮陽平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視線順著往竹園的小徑看去,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嘴邊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

阮陽平本就極為在意自己這位師弟,從始至終注意力就沒離開過他,陸知杭方才展露出一絲喜色,他就敏銳地察覺出來了。

哪怕明知兩人不可能,在那瞬間,心底的酸意仍是止不住的往上冒。

阮陽平麵色驟然一冷,帶著極度挑剔的目光往身後張望去,映入眼簾的女子身量高挑,麵上戴著的麵具半遮半掩,仍擋不住那不分性彆的美麗。

在見到這人的刹那間,阮陽平的表情由冰冷轉變為了古怪,隻因這人他熟得很,不正是時常和父親在書房內相商的姑娘嗎?

阮陽平試探性地問道:“師弟,這莫不是你的心上人?”

“……嗯。”陸知杭頓了頓,如實道。

他對雲祈的心意隻要不是個瞎的都能猜到一二,沒有對阮陽平隱瞞的必要,稍微關注一下就能察覺。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阮陽平心裡頓時五味雜陳,不知該如釋重負還是忿忿不平,眼見雲祈離涼亭的身影越來越近,他心下一橫,咬咬牙道:“師弟,你可知他就是要與我成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