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2 / 2)

“看夠了嗎?”雲祈睜開那雙攝人的丹鳳眼,低低一笑。

“……咳。”陸知杭輕咳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適才進了車廂,對方就一直在假寐,許是仗著雲祈閉著眼睛看不見,他方才的目光有些肆意了,被抓了個正著,一時有些不自在。

看個男子都能看這般入迷,陸知杭臉色不由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昨日到符府上拜訪,那小廝竟說你與符大人外出去了,三日內是回不來了,沒成想我正好路過就瞧見了,作為下人竟敢擅作主張搪塞我,是該多管教管教了,免得外人說你馭下不嚴。”雲祈挑了挑眉,故意提起這茬。

本就是空口編造的,陸知杭還不知這拙劣的謊言早已被戳穿,因此麵上隻作慍怒道:“是該訓斥。”

雲祈見狀,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主動挑起話題道:“你那自行車倒有幾分意思。”

“前些時日與師兄談話,方才得知不日就是師父壽辰,這才琢磨起了做這玩意。”陸知杭怔了下,如實答道。

“你好像總有些奇思妙想,在這一道上算得上奇才了。”雲祈感慨了一聲。

他日若是有幸為帝,對方有興趣的話,在工部任職不失為一個好去處,既有文采,還是個實乾派。

譬如現今南陽縣的困局,派過去的要是一個陸知杭,可比那群隻會貪墨災銀的貪官汙吏要來得好,說不準那洪災就不會越鬨越大,到了如今牽涉官員之眾,令人駭然。

他那三皇兄也想在這上麵分一杯羹,更想趁機打壓太子一黨,要是布置得當,廢了對方的儲君之位都不無可能。

可惜太子收尾得乾淨,皇後勢大,雲祈隻能暗中蟄伏,看看能不能攪一灘渾水了。

“公子,盛……盛小姐。”小廝表情極為不自然,磕磕絆絆道。

“又是你啊。”雲祈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呃……能為盛小姐開門,是小的天大的福氣。”小廝擔憂雲祈記恨在心,連忙拍起馬屁來。

“走吧。”陸知杭輕聲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之前小廝之所以那麼做也是自己示意,如今被發現是為了搪塞雲祈,他總不能坐視不理。

“好。”雲祈垂眸,頷首道。

他早就知曉指示之人乃是陸知杭,自然沒有繼續為難小廝的意思,要算賬也是得跟陸知杭算明白,這幾日為何處處躲著他。

兩人並肩來到陸知杭獨居的院落,在一處石桌旁坐定。

陸知杭的院落位於符元明所處的主屋一側,四周除了翠豔欲滴的綠植外就隻有一張石桌供人在樹蔭下乘涼,雖說看起來有些簡陋,待久了反倒覺得寧靜悠閒。

不知是有意減少與他的接觸,陸知杭在回到府上後,視線就沒離開過手中的書卷,口中念念有詞,一副專心致誌研讀的模樣。

本就是用陪著寫文章的理由跟來,擅自出言打攪就顯得無禮了。

溫潤清冽的嗓音輕緩低沉,字句清晰地念著書卷上的傳世文章,莫名的令人平心靜氣。

雲祈居於對位,一手倚著額角,雍容散漫,深不見底的眼眸卻直勾勾地打量陸知杭,這般無趣的姿態維持了半個時辰不見累的,反倒是陸知杭念著文章的速度放緩了,餘光下意識地注意著身側的人。

他哪怕想靜下心來沉浸在學海中都做不到,一旦意識到身側的人就分了神。

婢女此時都屏退在一旁,看守在門外,偌大的院落內除了二人空蕩蕩一片,唯有停靠在樹枝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為過分靜謐的院子添了點樂趣。

被對方炙熱的目光從頭到尾打量個遍,陸知杭繃緊了身子,把手中的書冊放下,頓了片刻道:“予行,你這般看著我,我可就無心讀書了。”

“那就不看了。”雲祈皺了皺眉頭,隨即把視線瞥向不遠處撲騰個不停的麻雀。

“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在這讀書,不能陪你,你也無趣。”陸知杭放緩了語速,輕聲道,似乎真在體貼他一般。

“你今日有些不對勁。”雲祈不喜對方若即若離的態度,回首望向他,直白地挑明了。

“隻是事情繁多,有些憂心罷了。”陸知杭被他說得一怔,隨後立馬接話。

任誰惦念了一個多月的心上人變成了男子都不會無動於衷,他自認為還能好好的坐在一個地方說話已是極好了。

隻是那張臉總讓他方才堅定的信念動搖,甚至有些分不清他幻想中的人兒和雲祈來,恍惚間兩人彆無分彆,不過就是帶了個把。

“不是說好了,有心事就該坦白嗎?”雲祈抿了抿唇,卻是不打算讓陸知杭繼續糊弄過去了。

他這會明白了,不步步緊逼,對方隻怕會繼續裝瘋賣傻,直到最後兩人間的間隙越來越大,而自己順理成章的消失在陸知杭的世界中。

之前雲祈還在遲疑自己的感情,該不該回應陸知杭,在三番四次的試探中,他也逐漸明白了心意,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如今被冷落了,哪怕知道肯定事出有因,仍舊不爽,暗暗唾棄陸知杭個負心漢!

陸知杭哪裡知曉他在雲祈心中的形象逐漸奇怪了起來,聽到對方想讓他坦白,臉色頓時有幾分古怪。

坦白什麼?

坦白他知道了對方是男子,此前種種不過是為了利用罷了。

至於自己怎麼知道的,是因為他就是雲祈恨不得抽筋拔骨的麵具人,好讓人家直接把自己殺人滅口嗎?

當年徵妃和雲岫夥同太醫欺上瞞下,才得以瞞住雲祈的男兒身,若被皇後知曉,必然會斬草除根。

這念頭一冒出來,陸知杭就覺得不靠譜,因此他思忖過後隻是平靜道:“師父說我這些日子不務正業,讓我在府中把這些書都讀完,如今幾日過去還未看過一半,故而有些焦慮。”

他這理由半真半假,符元明確實給他留下了不少的鄉試闈墨研讀,但那些在昨日就堪堪看完了,隻是還沒研究透徹罷了。

雲祈靜靜地聽著陸知杭胡扯,目光逐漸森冷了幾分,冷笑著站了起來,說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會一直被蒙在鼓裡了嗎?”

“……”陸知杭抬首看了他一眼,心底突然有些不妙。

可他身份向來藏的極好,雲祈不該知曉才是,便是知道了,還能再者和好好相談,莫不是詐他?

是不是誆騙,陸知杭很快就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