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0978 字 4個月前

另一頭華貴奢靡的車廂內。

“咳,我的馬車被那馬夫駕走了。”陸知杭將懷裡的人放下,而後坐在雲祈的對麵,訕訕道。

“無事。”雲祈眼梢微紅,眸光至始至終粘在陸知杭身上,嘴角上揚,心情是說不出的舒暢,連帶著被人刺殺,險些喪命的怒氣都淡了些。

鐘珂站在馬車外,好不容易盼著那道簾布放下,再一轉身就發現四周空無一人,連忙愁苦著眉眼左顧右盼,沒尋找到居流的身影。

“跑這般快作甚?要我這小女子來駕車。”鐘珂白眼一翻,哀歎一聲發起牢騷來,而後隻得認命的準備坐上去趕車,餘光卻突然瞥到不遠處隱匿於草叢的一抹天青色。

這莫不是那書生丟棄的?

鐘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跑著過去撿了回來,持著那精致的劍鞘撩起馬車上的簾布,試探性地問道:“公子,這是您的劍鞘嗎?”

她倒不是對陸知杭有幾分敬意,不過是看在殿下的麵子上,才忍著不擺臉色罷了。

聽著清脆嬌柔的女聲,陸知杭和雲祈齊齊側過臉望了過去,探尋著鐘珂手中的天青色劍鞘,上邊還鑲嵌了些許銀色的竹葉,一派清幽風雅。

一見到這柄被自己刻意丟下的劍鞘,陸知杭眼皮一跳,心下頓感不妙,下意識朝雲祈的方向望去。

這劍乃是張楚裳所贈,在滄溟客棧就曾與雲祈在巷口中有過一戰,對方必然記得!

要不是手中沒有其他利器,說什麼陸知杭都不會帶著這劍上場。

他適才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上前相助,但心中的僥幸還是讓他把劍鞘丟在路上,免得被雲祈瞧見發現端倪,事了過後一切沒有異常,方才險象環生,哪裡有人會去注意他的劍有何不對。

陸知杭自以為沒事了,誰能想到這侍女好事不做,偏偏就給他添堵呢?

果然,在端詳了會鐘珂手中的劍鞘後,雲祈眉頭一挑,彆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陸知杭,嘴角的笑意似有幾分涼薄。

這荒郊野外的,除非他能立馬給自己手中的劍重新找一把劍柄,不然怎麼否認都於事無補。

“我謝謝你啊!”陸知杭皮笑肉不笑,輕聲謝道,接過鐘珂手中的劍鞘,把擱置在身側的長劍放回。

“不用謝。”鐘珂愣了一下,隻覺得這書生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好心送完劍鞘,鐘珂放下簾布,專心致誌地趕起車來,雖說殿下的傷勢不重,但怎麼說也是千金之軀,耽擱不得,得快些回到鳳濮城找王大夫才是。

繁貴富麗的馬車在密林中調轉了個頭,朝著出發時的路徑駛去,驚起一地的飛鳥,趁著人煙稀少肆意奔騰在郊外。

車軲轆碾壓過枯枝的聲音略顯嘈雜,許是因為在郊外,車廂內都有些顛簸起來,若不是雲祈這馬車的防震做得已是當世之最,估摸坐著的人已經東倒西歪了。

不大的空間內,綿軟華貴的墊子左右各一側坐著人。

陸知杭麵對著雲祈審視般的目光,抿緊了嘴角,麵無表情,隻等著對方開口,左右不過是男主大發雷霆把自己拋屍荒野罷了。

在決心下車時,他就有了赴死的準備,如今再死,還多貪圖了一刻鐘,就是不知以對方斬草除根的性子會不會放過張氏和陸昭。

不過他自認為自己還是有幾分利用價值的,就是不知能否搏得幾線生機?

至於雲祈會因為心中那份情意而放過一個知曉自己這麼多秘密的人……看他在滄溟客棧準備捉拿自己的模樣,也不太像。

畢竟披著麵具人馬甲的自己當初還救過對方的命。

男主不言謝就罷了,甚至想拖延時間,等侍衛到了準備將他殺人滅口來著。

雲祈的視線遊移在陸知杭身上,意態雖懶懶散散,可目光卻如電般攝人,看不出喜怒。

凝滯僵持的氛圍在車廂內彌漫,除了偶爾的目光交彙,兩人幾乎沒有過多的言語。

良久過後。

雲祈突然垂眸低低笑了一聲,耐人尋味道:“洮靖河畔與滄溟客棧的麵具人,原來就是你啊。”

“我說不是,你怕也不信。”陸知杭淡然一笑。

左右事態已經發展成這樣了,矢口否認也無用。

按照雲祈的性子,哪裡管是與不是,他懷疑了,就隻有寧可錯殺的份。

“我隻是不解,你既然是他,為何還能……愛上我?”雲祈嘴角帶笑,在說到後麵三個字時,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

在雲祈的印象中,那死斷袖就好似無所不知般,將他的秘密儘數窺探,清楚他男扮女裝,提前攔截救援符元明,更是知曉他會在滄溟客棧與阮城碰麵。

對方的行跡頗為古怪,看不出有何目的,原以為是敵,卻救了當時瀕臨死亡的自己。

他竟是與陸知杭在一年前就有了這般深的淵源……

這個認知讓雲祈內心的愛意翻湧,止不住地回憶起了在洮靖河畔,曾被他刻意忘卻的一吻。

雖說陸知杭本意是為了救落水的他,不過對雲祈來說,當那人成了陸知杭,那就是值得回味的初吻了。

“承修不是女兒身,勝似女兒身,栽了也不奇怪,隻是沒想到這一朝栽跟頭連同性命也丟了。”陸知杭視線在他那張俊美的臉上頓了頓,淡淡道。

“性命?”雲祈一怔,眸色微深。

“我既知曉了你這麼多密辛,又壞了你的好事,難不成殿下還會留我一命嗎?”陸知杭失笑道。

雲祈聽到這話,無措地皺了皺眉,宛若寒潭的眸子染上一層陰沉,他不喜陸知杭這般不信他的情意。

挪了挪位置,雲祈頗為自然地坐在了陸知杭的身側,身邊的人不為所動,他也不甚在意,明豔的五官上情態半斂,低啞的嗓音近乎呢喃道:“你當年不是曾說過,我半分柔情也無,要做一回風流客,拿命一親芳澤,如今時機正好。”

“???”陸知杭眉頭蹙了蹙,有些詫異於事情的發展怎麼與自己設想中的天差地彆。

他這話就是胡言亂語,用來惡心一下雲祈罷了,他一個直男哪裡會去同性感興趣。

“讀書人不都講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雲祈斂住笑容,陰晴不定道。

陸知杭清澈見底的眸子微斂,遮掩住眼底的不解,不知該如何作答,他這幾日所經曆的事情過於跌宕起伏,還未理好思緒,雙眸胡亂瞟過,視線在麵前美人的眉間頓住。

那適才被止住的血,經過雲祈一同折騰,如今又滲出了血珠來,殷紅妖冶得惑人。

陸知杭就這麼看著他,好似不知疼痛般,到底狠不下心來,將手帕捂緊雲祈的眉心處,輕聲道:“彆動了,傷口出血了。”

“你說得在理,再不動就該愈合了。”雲祈方才冷下去的臉在陸知杭的話音落下後,嘴角複又彎了彎。

“當時若是再刀尖再深一分,你的性命可就不保了。”陸知杭皺了皺眉,正色道。

“我知曉。”雲祈平靜道。

聽著這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陸知杭怔了怔,莫名有些想把對方擁入懷,艱澀道:“那你還衝過來?”

“我去,不過是可能會死,但你一定會死,兩害取其輕不懂?”雲祈淺笑一聲,好似在嘲諷陸知杭的愚鈍。

“……”他人的性命與自己的又如何能有可比性呢?

這話被陸知杭咽在了嘴裡,他定定地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經過一年的時間,對方的五官已經不似當年在洮靖河見到的那般稚嫩。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雲祈抬眸望向陸知杭,看著他眼中倒映著的身影,戲謔道。

陸知杭捂緊手帕,嘴角抽搐幾下,溫聲道:“來世定為殿下做牛做馬。”

“好啊。”雲祈嘴角一勾,應了下來。

這下反倒輪陸知杭詫異了,這一聽就是敷衍了事的話對方也信?

也不知是馬車顛簸還是雲祈總喜歡和他說些有的沒的,傷口的血跡又滲出了血,不大的車廂內血腥味若有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