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2 / 2)

雲祈顯然沒料到話題會跳躍得如此之快,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認真思索了片刻後,說道:“若是皇叔從中周旋,你又能得父皇的意,倒是有幾分可能。”

曆朝曆代,指婚給探花郎的公主並不少見。

晏國的駙馬由於能繼續走仕途的緣故,除了公主地位過大,得讓著些,好處自然是多多,有著帝婿這一層身份,就算在皇帝跟前留了點印象,畢竟進士隨處都是,女婿可就不多了。

陸知杭文采出眾,相貌又生得溫雅如玉,加之他們推波助瀾的話,並非沒有可能。

事實上,雲祈打從動心後就開始謀劃此事了。

“那便等我後年春闈得中進士,娶你入門,屆時就能名正言順,夜夜與你……抵足而眠。”陸知杭嘴角上揚,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壓低了聲音,眸光晦暗不明。

“……”雲祈心底的某處好似被觸動了般,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了幾下,蒼白的容顏上薄紅泛起。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曖昧橫生。

總說些將來的事,哪怕還未塵埃落定,但隻要想到陸知杭已經在為他們的未來鋪路,仔細思量過,雲祈就不爭氣的悸動,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適才的不快早已拋之腦後,打量著那張清雋出塵的臉,眼底漸漸炙熱了起來。

同雲祈一起在鬨市中買花燈,滄溟湖畔賞荷花,長亭避雨,聽著固然愜意悠閒,可後果就沒有那般好受了。

過了酉時,目送雲祈乘著馬車回淮陰山莊,陸知杭雖說淋了雨,但身子也沒什麼不適,就連夜把符元明之前交代的幾本典籍點著油燈看完了。

到了子時才酣然沉睡,次日天剛蒙蒙亮,身上就一陣沉重感,眼皮好似有千金重般,費了大半的力氣都睜不開。

陸知杭緩了半天才把被子掀開,伸手用手背輕碰一下額頭,觸及到一片滾燙,眼底泛著倦意。

在淋了一場大雨後終於不負眾望的染了風寒。

“在現代時,身體也沒這麼差。”陸知杭擦了擦額間冒出的細汗,好在不算太嚴重。

“夜鶯。”

“公子,有何吩咐?”在門口候了許久的侍女柔聲問道。

“替我請位大夫。”陸知杭吩咐道。

說罷,就自己檢查了一下身體,隻是普通的感冒,好好休息調養就好了,隻要不作死應是不會惡化的。

“大夫?”夜鶯一怔,還未繼續詢問,就突然發現身後站了個人,連忙恭敬地行了個禮。

“知杭病了?”符元明一手背在身後,皺眉道。

“奴婢也不清楚。”夜鶯眼珠轉悠了一圈,似是想起什麼,試探性道:“莫不是昨日淋了雨?”

“快去請大夫。”符元明心下咯噔一聲,連忙催促道。

“是。”夜鶯也不敢耽誤,若不是符元明正巧來了,這會她早就去了。

叮囑完了侍女辦事,符元明神情一肅,枯瘦的手掌推開虛掩著的木門,踏入靜謐的臥房內,環顧一圈最後定在了雕花檀木架子床上。

“師父?”陸知杭正好起身,瞥見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不由詫異道。

“恩公,你怎地又不把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上次是墜馬,這會是淋雨。”符元明一進門就劈頭蓋臉的數落下來,沒好氣道。

陸知杭扶額靜靜地聽著符元明念叨,他昨日已經沐浴,喝過薑茶暖身子了,誰能想到日日鍛煉的身體還能這麼弱不禁風,淋一場雨就病了呢?

“師父,我下次定會注意。”陸知杭心知符元明也是擔憂,這才出口訓斥,因此並未不耐煩,嗓音放緩了道。

“我上次還念叨過叫你注意些。”符元明雙眼瞪得滴溜溜圓,分明不信他的話。

“這次記住了。”陸知杭抬了抬眼皮,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符元明見他臉色帶著病容,也不好繼續斥責,省得心情煩悶不快,又病得更重了。

兩人在屋內等了會,沒多久,夜鶯就領著大夫進屋了。

一番望聞問切過後,得出的結論與陸知杭自個診出的一般無二,多注意休息,喝點藥就好了。

“公子這幾日注意飲食清淡,莫要操勞,忌食生冷油膩之物……”大夫背上診箱,絮絮叨叨地叮囑道。

這些道理陸知杭都懂,自然沒有異議,也怕符元明跟自己急眼,當下隻顧著點頭應好。

“公子,我先去抓藥。”夜鶯手持藥方,退了下去。

那藥方陸知杭自己親自過了一遍,都是針對風寒的藥材。沒什麼大問題,隻不過讓他自己開的話,必然是要比這大夫療效好上不少。

奈何,以他讀書人的身份,想搶大夫的活,隻怕沒人會同意,好在那大夫的醫術稱得上不錯,所開的藥方也有自己的長處,陸知杭就沒打算讓夜鶯按自己的來。

大夫在旁診治時,符元明從頭跟到了尾,聽著對方詳細說明了陸知杭的身體狀況,雖說沒什麼大礙,但人到六旬,最看重的就是身體,仍是不厭其煩地叮囑道:“大夫適才的話都聽清沒?我這幾日吩咐好府上的家丁庖廚,你便是饞嘴了也不給你吃這些了。”

“嗯,不吃。”陸知杭聽著符元明總算念叨完了,如釋重負,輕聲應了句。

昨日的雨勢大得駭然,今日就跟變了天般,烈日炎炎。

陸知杭捧過一旁的茶水飲下,隻覺得喉中乾渴難耐,沒來由的多了幾分燥熱。

“這天氣轉變這般大。”陸知杭半垂著眼簾,手裡捧著的是符元明方才拿來的書卷。

“這會日頭大,就該在屋子裡好好看書,你看完了我得跟你講解一番。”符元明負手而立,眉頭緊鎖道。

“嗯。”陸知杭頓了頓,而後無奈地搖頭失笑。

符元明此時就跟防賊一般,為了防止他這幾日到處溜達,沒好好休息,特意加重了課業,一整日都打算用來講題。

不過,就算符元明不這麼做,陸知杭今日也不會閒著沒事拖著病體到外邊溜達。

雲祈昨夜就與他說了,今日有事耽擱,來不了了,最遲後天就來府上登門拜訪。

說來,對方每日缺席的時間還頗有規律,都是三日一次。

他料想是為了奪嫡一事,南陽縣災銀一事鬨得沸沸揚揚,他為此費心也是正常的。

彼時,遠在幾裡之外的王大夫家中一片肅穆,壓抑逼仄的氛圍重重地壓垮在每個人的身上。

往日寧靜雅致的靜室內暗流湧動,阮城蹙緊的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

哪怕不是頭一次見了,可當第三次發時,鐘珂仍舊看得眼眶泛紅,恨不得替雲祈受這罪。

“你就把解藥給殿下吧!”鐘珂實在看不過去,哽咽道。

她不懂,那份情意就真有那般重要嗎?重要到寧願受著這份徹骨的痛楚也不願遺忘。

哪怕這次有了王大夫的法子止痛,可畢竟準備倉促,藥效還未全部發散,那張俊美的臉上仍是透著幾分猙獰。

“……”居流一言不發,並不想理會鐘珂。

鐘珂氣得直跺腳,視線流連在那存放著解藥的地方,眼眶微微發熱。

要是有個法子,能把解藥偷出來,誘騙殿下喝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