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7268 字 4個月前

“是,這就去辦。”許木匠連連點頭,也明白陸知杭對這玩意並不急需,他如今還未親手做過,得先練練手才是。

辦好了精油生產器具的製造一事,陸知杭還有其他事宜要操辦,香料的來源,合作等都需要商談,一時半會抽不開身,後日就是符元明生辰,他今日不能談好,就得耽擱一天。

“後日陸昭也得一同祝賀師父壽辰,好在鼎新酒樓日常的運作不成問題,少一人也無礙。”陸知杭來時拿著圖紙,走出木匠鋪時已是兩手空空,口中念念有詞。

他送給師父的賀禮前陣子就送出去了,正是那輛特製的自行車,明日還得再備一份才是。

按照陸知杭的所想,暫時拋棄了之前的方案,轉而想送些精油和香水當做賀禮,壽辰時必會有不少江南名流赴宴,正好能給潛在目標人群打一波廣告,何樂而不為?

再者,符元明對香水這玩意還是有幾分興趣的,從他屋內時時染著香料就能窺探一二,這香水送完一瓶,再贈些香料讓他老人家自個調配喜歡的味道,通俗點說就是香水DIY。

陸知杭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正想坐上馬車往鬨市的另一處走去,就見不遠處裡裡外外圍了不少人,繁雜的討論聲不絕於耳。

烏泱泱的人群阻擋了其他人想要窺視的目光,從那些百姓興致盎然的神情就能察覺出,他們此時正樂在其中。

“那處可是出了什麼事?”陸知杭朝前方瞥了一眼,隨口問道。

在他出來的短短一盞茶的功夫,自那處烏泱泱的人群開始,人群已經逐漸往外延綿了,隱隱有包圍整條街的趨勢。

“公子,這就不知了。”馬夫從頭到尾都坐在這,未曾離開過,哪裡能得知前麵圍成一團的人是為了什麼。

陸知杭有事在身,當下就收回目光,沒有跟著眾人一起看熱鬨的閒心,邁開步子就準備上車廂。

隻是他的腳方才踏出,不遠處就又哄鬨做一團,那從前方推搡而來的婦人就囔囔著道:“你彆推啊!你想看,老娘就不想瞅兩眼了?”

不小心推了婦人一下的男子訕訕道:“我這又不是成心的!那可是一國公主,我這輩子都沒見著過呢,據說生得可俏了,你個婦道人家有什麼好瞧的?”

“你見得,我就見不得?”那婦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接著道:“我這不是來沾沾公主的貴氣?”

“一國公主……”陸知杭在聽到‘公主’二字時,上車的動作一頓,額角好似針紮般疼痛,緩了一會才舒坦些。

“公子,得快些走了,這人有些多了,再不走馬車就走不開了。”馬夫瞧著這陣勢,不快些駕馬離去,等會就該被這群道聽途說之人站滿了。

這些百姓也是閒得慌,不知從哪聽說的在這條長街能瞧見公主,裡三層外三層包圍了不少人,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笑話,公主那可是金枝玉葉,自小生在皇宮裡嬌慣著養大的,普天之下除了穩坐鳳位的皇後,誰能比她更尊貴?這等人物又怎會在這街巷中?

“你且在這等會。”陸知杭的目光早已飄到了那被人山人海的地方去,輕飄飄地拋下這句話就往大娘那走去。

“誒!公子。”馬夫麵色古怪,還想著把陸知杭叫回來,奈何身份有彆,他就是想早些走都不行,隻能按捺下焦急在原地等候。

“大娘,你從何處聽來的,公主在這附近?”陸知杭端得是君子謙謙,朝著粗布麻衣的大娘溫聲細語。

聽著耳畔清冽低沉的男聲,大娘心裡一陣舒坦,仰首望去還是個生得仙人之姿的書生,當下臉上喜形於色。

大娘樂嗬嗬道:“我也是聽鄰裡說的,公主原是在鳳濮城避暑,今日正好要擺駕回宮,就在前頭了,不稍片刻該是到這了。”

護送公主回京的陣勢浩大,她也隻是道聽途說就往人堆擠過去了,奈何前方的人著實多了些,怎地也擠不進去,隻能退而求其次往後邊的必經之路跑。

腿腳快些,說不準就能一睹天家威嚴呢?

“……多謝解惑。”陸知杭眸色微沉,麵上不動聲色地謝了一聲。

他不知對方口中的公主究竟是何人,隨行的妃嬪公主不計其數,不單單雲祈一人,但僅是‘公主’二字就讓他亂了心神。

倘若雲祈真要擺駕回京,豈不是隻能到了春闈再見了?

聖上都還留在淮陰山莊,對方又因何變故提前回去,這些困惑都縈繞在陸知杭的心頭。

“快瞧!好多官兵!”

“馬車內坐著的人就是公主殿下了?”

“這遮遮掩掩的,什麼也看不見啊。”

“這馬車四麵都是用上等的絲綢裹住的,還是檀木。不愧是天家,果真氣派!”

站在裡頭懂行的人喋喋不休地解說了起來,引起湊熱鬨的百姓驚歎連連。

隻是他們雖都踮著腳尖想漲漲世麵,奈何兩側官兵守得嚴,半寸都不得接近,僅餘下眼巴巴的目光流連。

陸知杭聞聲望去,就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中,隨行的官兵皆是不苟言笑,一派威風凜凜,遠遠望去就嚇退了不少人。

在那支龐大的隊伍中央,三三兩兩的馬車被嚴密護送中,在瞥見第一輛、第二輛時,陸知杭神色淡淡,直到最後車廂那熟悉的繁貴裝飾,才讓他視線停滯。

“承修……”陸知杭止水般的雙眸頃刻間劃過波瀾,喉結微動。

他的視線在那輛馬車上停留了許久,久到幾十米外的車廂已經被駿馬拉著到了他的麵前,耳畔沸反盈天,他卻怔怔出神,隻瞧見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

陸知杭指尖微動,想有所行動,可思量了片刻權衡利弊,到底明白了今時不同往日,那人已是陌路人,不會為了他牽動情緒。

陸知杭抿緊了嘴角,麵上溫和的笑意收斂,繾綣不舍地追隨著那輛主鑲金馬車,目光灼灼,好似在凝望世間罕有的瑰寶。

不知是那滾燙如火的視線驚擾了天威,原本緊閉著的窗欞驟然沒人打開,緊接著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掀起簾布的一角。

素手纖纖,不染豆蔻。

明豔的美人臉上戴好了燦金色的麵具,深不見底的幽深眸子漫不經心地掃過人群,眾生百態,儘收眼底,最後在瞥見陸知杭時頓住。

那雙攝人心魄的丹鳳眼無波無瀾,分明是陌生的神色,可當真見到了心心念念著的人,被看一眼都有種怦然心動之感,難掩異樣。

陸知杭囁了囁嘴唇,沒再說話,心尖猶如被人抓撓了般,輕輕癢癢的。

隻是一想到往日會對著他泛著紅暈的人,如今波瀾不驚,又覺得悵然若失。

雲祈僅是雲淡風輕地瞥了一眼,而後就關上了窗欞,放下簾布閉目養神,懶懶散散地倚著假寐。

混沌黑暗中,那張書卷氣的臉瞬間閃過,雲祈猛地睜開了雙眼,麵色陰晴不定。

那書生相貌堂堂,哪怕藏於眾生中都能讓人一眼就發現他的存在,自己會獨獨記得也實屬正常,就是心底不知為何有些酸脹,讓人不得勁。

“殿下,可是有哪裡不適?”鐘珂見他臉色難看,不由緊張了起來。

他們一行人在江南已經耽擱了許多時日,照往年這會已經早早在晏都了,偏生皇帝有要事得留在鳳濮城處理,這才讓女眷先行回京。

回京對鐘珂而言當然談得上好事,這般就能錯開殿下與陸知杭碰麵了,如今解憂的藥效尚且不穩定,得過段時間才能徹底絕情,她自是不願意兩人又生情愫的。

至少短時間內不行,否則千方百計哄騙著喝下的解憂就白費了。

雲祈在平緩了莫名雜亂的心緒後,半睜著眸子,淡淡道:“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這……殿下如今已是年過十七,忘記些瑣事也正常。”鐘珂聞言,險些露出破綻來,埋首低聲恭順地回了一句。

從這個角度望去,雲祈瞧不見鐘珂的臉色,他沉下臉來細細回憶起了前塵往事,確實有事情不記得了。

兒時的記憶消失了大半,不過他那會年紀尚淺,忘了也正常。

就是一年前去到長淮縣的記憶會缺失了一塊呢……

尋常的小事不記得正常,可他那次去長淮縣是為了解除符元明儘心的精心謀劃,怎地也不該忘了,更不可能半點印象都沒留下。

除此之外,在鳳濮城中空白的畫麵也不少,倘若都是些瑣碎事,沒有印象也能理解。

事關奪權的記憶倒算得上完整,雲祈暫且把這些事都歸結於不重要就淡忘了。

“去年到長淮縣發生了何事,你可知曉?”雲祈深邃的眸子落在鐘珂身上,壓低了聲音問道。

聞言,鐘珂一怔,這事她去年從殿下的三言兩語中拚湊出了個大概,但那事又沒陸知杭摻和,緣何會把這事也記不起來了呢?

“長淮縣的事,隻從殿下口中得知,被一戴著古怪麵具的男子壞了好事,那男子還曾膽大包天出言輕浮殿下,後邊好像是一塊摔下了洮靖河,具體奴婢就不得而知了。”鐘珂苦思冥想過後,說道。

雲祈晦暗的眸子劃過一絲殺意,涼涼道:“既壞了事,可有將其殺了?”

“呃……還未,被那賊人僥幸逃脫了。”這事鐘珂沒跟在身邊,知道的也不詳略,隻在滄溟客棧匆匆見過一麵罷了。

聽罷,雲祈神情仍是風輕雲淡,隻是說出的話卻莫名透著涼意,輕聲道:“一年都不曾將這人斃命,你們辦事的效率實在讓我難以放心。”

“……”鐘珂麵色古怪,總不好說雲祈曾經是下過命令,要將那麵具人掘地三尺找出,千刀萬剮來著。

後邊到了鳳濮城,追殺令取消的也是他。

雲祈不知鐘珂所想,漆黑的眸子裡盛滿了寒意,不由想起了居流來,以對方的身手也製服不了那麵具人嗎?

可惜他醒來後就不見手下的身影,問起鐘珂,隻道對方被自己派去行了緊要的任務,一年半載的怕是回不來了。

問起是何事,又說是極為機密的事,哪怕是鐘珂都不得而知。

車廂內暗流湧動,馬車外卻響起了陣陣驚呼。

“適才那位就是公主殿下?”

“當真生得傾國傾城,俏得不似俗世中人。”

“我這沾染了殿下了貴氣,豈不是要轉運了?”

身側接連不斷的歡笑聲拉回了陸知杭的思緒,他深深地凝望了已經消失在眼前的隊伍,長長歎了口氣。

早在滄溟河上泛舟時,他就從雲祈的話中得知,對方總有一日要回去晏都的。

隻是這些時日的相處,情愫漸生才讓這份離彆的酸澀又濃重了幾分。

縱使再多不舍,還是得坦然接受現況,他既無力阻止,就隻能成倍的付出,務必在明年的秋闈榮登桂榜,後年才得以去晏都參加春闈。

“承修,日後見。”雲祈修長的睫毛垂下,蓋住眼底泛起的漣漪,溫聲細語地低喃一聲。

不過,他這話方才落下,記憶中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就在腦海中扭曲了幾分,甚至隱隱有模糊的趨勢。

陸知杭眉頭緊皺,一手揉了揉太陽穴,仍耐不住腦袋生起的脹痛。

似乎隻要他越想,這疼痛的愈發深刻,掙紮許久他才放棄了繼續回想的念頭,屏息靜氣。

陸知杭待在原地緩和了一段時間,臉色才逐漸好轉,再回神時就發現沒了熱鬨可看的百姓有不少已經臉泛紅暈地盯著他瞧了起來,怪不得突感周遭燥熱得緊。

“這……這位公子生得好麵生。”湊在前的女子羞澀道。

“這不是那日在街巷騎著自行車的公子?”有人驚呼。

“……”陸知杭嘴角抽搐了幾下,不敢在此多待,並未細聽幾人細碎的討論聲,就趕在人群越來越多之前上了馬車,往賣香料的地方而去。

他還得談妥香水的買賣,銀子不嫌多。

仔細算算賬,他這三個月掙來的銀子至少有萬兩銀子,具體的陸知杭沒算過,刨去成本也是筆巨款。

奈何住在符元明府上,吃著師父家中的糧食,就連筆墨紙硯都有人提供,一時還不知這銀子該怎麼花合適。

宅院的話暫且沒有這需求,他的目標是定居上京,當然沒有在江南和長淮縣買房的念頭。

不過,自古奪嫡除了權勢外,銀子也是少不了的資源,自己這點銀子當然上不了台麵,但隻要他多發展些產業,總能幫襯點什麼。

正想著,飛揚而起的簾布外就出現了一位骨瘦如柴的稚童,手中拿著殘缺的碗在街上乞討,卻被行人嫌棄擋了路,一腳踹開,看著可憐得很。

“開間孤兒院也不錯……”陸知杭抬眸望去,神色微動。

他出府的次數不多,走在街上就更少了,哪怕是江南這等繁榮富庶之地都有衣不蔽體的人。

若能給這些居無定所的孩童一個地方住著,力所能及地領著人走上一條正軌也不錯。

陸知杭倒不是錢多得沒處花,發發善心,而是參雜了些自己培養班底的念頭。

他手中能用的人不過一個陸昭,剩下的都是師兄和師父的人手,識文斷字者沒有,就莫要論有一技之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