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3209 字 5個月前

仔細端詳了會紙上的人,陸知杭勉強從相似的長衫顏色認出了,李睿識是真在畫自己,若不是看出他本性如此,隻怕會誤以為這人對自己心生不滿,有意詆毀。

“咳……李兄的畫當真是清麗脫俗,彆具一格。”陸知杭搜腸刮肚半天,總算找到了個詞來誇人。

“獻醜了。”李睿識撓了撓臉頰,暗道,他的陸賢弟才是他尋了半生都未曾尋到的知己啊!

怪不得他爹為了符元明,寧願清貧一生,到了這會,李睿識朦朦朧朧中也懂了一些。

“李兄,平日這畫能賣上多少銀子?既讓你動筆了,不好空手而歸。”陸知杭忍住抽搐的嘴角,笑道。

“旁人我必賣他個幾百兩,可賢弟又豈是旁人呢?談錢就俗氣了。”李睿識連連擺手,狀若不悅道。

“李兄說的極是。”陸知杭沉吟片刻,嘴角抿起一抹淺笑,“不知李兄家住何處?改日必登門拜訪。”

“樂意至極啊!”

李睿識遠比陸知杭想象中的要好套話,兩人談笑間,在循序漸進中,陸知杭已經差不多把這小子底褲是什麼顏色都問出來了。

繼慫恿了李睿識大展畫技後又領略了一番他的文采,令陸知杭明白了何謂文不對題,如同嚼蠟。

送走了李睿識,相約明日再會,陸知杭收斂住了麵上的笑意。

“公子,可有何進展?”陸昭在上完筆墨後就沒再屋裡待著了,見李睿識踏出鼎新酒樓,當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自然是有,你派人這幾日跟著他,莫要打草驚蛇。”陸知杭望向陸昭,低聲吩咐。

“是。”

翌日的符府竹園內,幾日不見的師兄弟二人聚坐一堂。

“我已是查明,除了府邸上的臟銀和來往的書信,聖上還未調查到其他證據,皆是李良朋的一麵之詞,如今的局麵就是既不能定死罪,又無法洗清師父的嫌疑。”阮陽平眼底下泛著淡青色,說道。

再拖下去,皇帝必不可能在江南久留,屆時無論如何都會做出裁定。

“那事情還未發展到最壞的局麵。”陸知杭指尖在石桌上輕敲半響,說道:“我昨日方才得知,那李良朋之子這幾日多了不少來路不明的錢財。”

“哦?”阮陽平詫異。

“已經派了人前去追查,過幾日才會有消息。”陸知杭眸光微動,末了又道:“除了錢財來曆不明外,今年能中個秀才怕是也有人暗中相助。”

“何出此論?”阮陽平見他敢如此說,必然有證據推斷,當下追問。

“我昨日與他談論經義,其人根本文不對題,十年來次次落榜,今年倒是一反常態中了,可那文章寫得詞不達意,能中個童生都算勉強,何況是在江南這等人才濟濟之地得中秀才?”

不過,李睿識雖說處處不對勁,但應是不知他能中秀才和飛來橫財與他決裂的親爹有關,否則就不會傻乎乎說出來了。

“那我們不如順著這條線尋些蹤跡?”阮陽平一拍大腿,欣喜道。

“我也是如此想的。”陸知杭微微一笑。

哪有什麼欣賞他畫作的商賈,以陸知杭看來,不過是太子許給李良朋的好處罷了,既給錢又給權,等日後太子登基,還能少得了李睿識的好處?

除了這老來子,陸知杭已經想不出李良朋還能因何背刺符元明,他從小對這獨子虧錢良多,人到暮年方才後悔莫及,為了補償這兒子,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既弄明白了緣由,再去李良朋麵前刺探一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翻供,把幕後之人都說出來,就是能救符元明最好的辦法。

他不信,這人精會不留下太子的把柄,就這麼任人驅使,不擔心自己頂了死罪,太子會不會言而有信善待李睿識。

陸知杭能想到,阮陽平自然也心有所感,可兩人皆是默契的沒再提。

其一,他們見不到李良朋,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說服對方棄暗投明。

其二,他們能許下的好處,絕不會比太子多。

其三,他們未曾留下把柄給李良朋,而太子卻是有性命攸關的錯處讓李良朋知曉了,他心裡有底,隻以為能憑此談條件。

一國儲君和一個秀才,你選擇站哪邊?

李良朋既然答應,勢必深思熟慮過,絕不是他們三言兩語就能勸動的,這條路難如登天,哪怕是最好的捷徑,都沒讓兩人選擇。

兩人方才說好,三日後齊聚一堂時,陸昭同樣來報了。

“公子,那時常買李公子畫的是鳳濮城有名的富商,名叫劉田添。”陸昭把手中撰寫好的信息遞給自己公子。

接過那寫了幾段話的信紙,陸知杭雙眉不由蹙起,不死心又看了一遍,可陸昭調查而來的資料確確實實寫著這劉田添不過是一戶普通的地主罷了。

其人揮金如土,會買李睿識的畫作雖說惹人取笑,可並不奇怪,就是愛撒著錢玩。

“絕不可能是我想岔了。”陸知杭把手中的信紙攤開放在桌案上,沉聲道。

世間上哪來那麼多湊巧的事,正常情況下的李睿識也絕無過得了院試的可能性。

可對方手腳做的乾淨,至少明麵上不會有人想得到劉田添與貴不可言的太子殿下會有什麼交集。

“公子,不如我再去查查那劉田添?”陸昭遲疑道。

“李睿識孤身一人,可那劉田添家丁眾多,冒然行動,恐會打草驚蛇,還是讓師兄去辦妥帖些。”陸知杭舒展了眉眼,溫聲婉拒。

倒不是說阮陽平辦事牢靠,而是阮家的情報網要遠比他來的周密。

以阮城的身份倒是能染指一二,奈何對方正是任期結束的節骨眼上,不可能為了符元明不顧自身前程,暗中幫襯已是最大的底線了。

“劉田添……”阮陽平並未一口應下調查之事,反而是念叨起了這個名字。

“師兄莫不是知曉些什麼?”陸知杭循聲望去,試探道。

“這名字好生耳熟。”阮陽平不確定地說了一句,在兩人齊齊探來的視線中苦思冥想,道:“這人好像是前些年曾進獻美人給關大人的商賈。”

這事阮陽平之所以記得,蓋因這人自以為攀上了大人物,沒少在坊間吆喝。

“關大人?”陸知杭瞳孔一縮,驚疑道:“莫不是關鴻裕?”

“師弟聽說過?”阮陽平詫異過後,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師兄有所不知,這關鴻裕乃是太子的黨羽,更是喬皇後的表弟,時任鳳濮城學政!”陸知杭當下出聲解釋。

“關鴻裕是太子的黨羽?”阮陽平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道:“那豈不是極有可能翻案了?”

阮陽平對朝堂錯綜複雜的關係並不明了,還是在陸知杭的提點下才知曉,一但點醒了他幾人間千絲萬縷的關係,阮陽平的思路一下子就通了。

南陽縣貪墨一案早在五月時就已經發生,那時的李良朋必然還未與太子有所接觸,畢竟無論是折紙還是符元明彈劾太子的事都還未發生。

甚至,皇帝都沒定下是否會前往江南,更沒有人會預料到貪汙的事情會暴|露得這麼快。

既然決定對這筆銀子下手,彼時的符元明早早致仕,太子沒有理由為了符尚書以身犯險,縱容自己的親舅舅貪汙。

既然太子一黨敢這麼肆無忌憚,想必也是他默許、或者親身參與的後果。

可正是因為這肆意的舉動才使得行徑被人察覺,加之符元明彈劾一事,太子雲磐才想著一不二不休,在洗清自身嫌疑,找個替死鬼的同時順道把符元明一塊送進棺材裡。

這替死鬼選來選去,最後落到了李良朋的頭上,除了這人手裡攥了他的罪證外,更因為他身份上的特殊,能夠名正言順接近符元明的存在。

“隻要聖上除了黃金和書信,沒有其餘罪證,極有可能翻案。”陸知杭唇邊帶起一絲笑意,輕聲道。

不怪乎他如此想,以符元明剛烈的性子絕不可能承認,除了光天化日之下送來的‘賀禮’與書信,皇帝根本沒辦法定符元明的罪。

書信他們可以解釋,畢竟上邊深深的折痕就是最有效的證據,倘若單單折紙,自然無法取信於人。

可要是再加上李良朋與太子勾結的證據呢?

關鴻裕既是喬皇後的表弟,為太子效力就是不爭的事實。

而關鴻裕又與劉田添有裙帶關係,更是在此次科舉中點了李睿識的卷子。

這案件早前就有苗頭隱隱指向太子一黨,一段時間過去了,非但有人主動賣了破綻,供認至交好友,太子還在這件事中神隱了,說沒有貓膩都沒人信。

沒有關係,為何能取中李睿識這等狗屁不通的文章?為何幾百兩銀子就為了買一副不堪入目的字畫?

偏偏這些事情還都是在貪汙案牽涉到太子後所發生,又剛巧涉及的人都與雲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陸知杭這會還不知曉,再查下去,還會查到這給李睿識送錢的劉田添,送出去的美人已經到了東宮裡。

而太子不滿符元明許久,栽贓陷害的動機充足。

“曆年科舉的考卷都會彌封留存,這證據就算是關鴻裕想銷毀都難。”陸知杭溫言道。

隻要把李良朋是受太子好處,才汙蔑符元明的證據呈上,沒有作案動機,唯二的兩種證據還都能說得清,根本沒辦法定符元明的罪。

反倒有可能把火引到太子身上。

“師父當時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直言想瞧一瞧李大人這箱子裡送的是什麼賀禮,又怎麼可能知曉這裡頭裝的是黃金呢?”陸知杭淡淡道。

當時宴中的賓客座無虛席,隻要聖上肯宣召,就能問個明白,反倒是李良朋遮遮掩掩,直言要宴散了才能看,就差把箱子內有乾坤寫在臉上了。

“那些人不肯見我們,可聖上宣召就沒法子拒絕了,趁著太子遠在京城,來不及防範,我們得儘快整合些證據。”阮陽平眉目舒展,暢意道。

“正好手中還有李睿識的字畫與文章,倒省卻了一番功夫。”陸知杭笑著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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