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 120 章(2 / 2)

本屆的榜眼是位年歲三十許的青年,相貌平平,在他們二人的襯托下愈發顯得不起眼了,他騎著馬跟在陸知杭身後,身側是同樣穿著長袍的阮陽平。

在敲鑼打鼓聲中,聞聲而來的晏都百姓頓時湧上街頭,紛紛欲睹狀元郎和探花郎的風采。

身下良駒揚起輕塵,陸知杭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視線在四周環顧一周,見四下人潮湧動,兩肩相磨,著實被這盛景驚到了。

除了街上圍滿了人,就連兩側的瓊樓玉宇都站了不少人,揮袖擲花者不在少數,熱情得他有些受不住。

萬幸的是,他與這些百姓離並不算近,聽著耳畔不是傳來的議論聲,他回過頭看了眼師兄,見阮陽平對此頗為受用,陸知杭臉上笑意不變,心神卻漂浮到了賜婚的事情上。

高樓之上,略過連綿不絕的飛簷畫角,張雨筠早早就挑選好了合適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盯著陸知杭,臉上笑顏如花。

“這哪位是探花郎啊?”有人掃視過一圈好,不解道。

張雨筠聽到她們的討論聲,登時就豎起耳朵來,有種偷聽彆人誇讚自己夫君的竊喜。

“應該是……後邊這位?生得也是相貌堂堂的。”結伴前來觀狀元遊行的友人遲疑地指著阮陽平。

“可這探花郎不應是三甲中,相貌最出眾之人嗎?”那人還是好奇。

“這狀元郎非同小可,據聞乃是連中三元的文曲星。”

“哦!竟這般厲害,連中三元,本朝可還未有過先例呢。”

“何止是本朝,縱觀前人,隻見三元及第,可未曾見過連中三元的,還是這等俊俏的公子。”那官家小姐捂袖讚歎道。

偷聽過足了彆人誇讚陸知杭的癮,張雨筠就差鼻子翹上天了。

“這就是我的如意郎君了。”張雨筠精巧的小臉紅撲撲,尤其是在看見一身朱紅大袍,愈發英氣俊逸的陸知杭時,更是嬌羞自豪。

就是這附近那些女子看她夫君的眼神,讓張雨筠有些吃味,小聲嘀咕著:“你們也就看看了。”

她這聲剛落,鄰桌的官家小姐惋惜道:“可惜了,十九歲的狀元郎,竟是讓聖上當眾指婚給了三公主。”

張雨筠的笑容在對方話說出口時,頓時凝固住,她瞪大了眼眸,好不容易消化完對方的話,街上的陸知杭早就騎馬沒了身影。

張雨筠黑著一張臉瞪了對方一眼,沒好氣道:“這渾話可不能亂說,這是我擇的夫婿,何時成了雲……三公主的?”

張雨筠險些沒忍住,直呼起雲祈的名諱,誰讓對方不受寵愛,更是被皇後嫉恨,空有一副美貌,到了十九歲還未嫁出去。

那樣貌普通的女子聽到張雨筠大言不慚的宣誓主權,沒忍住笑出了聲,嗤笑道:“你莫不是被狀元郎迷了眼,腦子不清醒了吧?聖上親自下的旨意,還能有假?”

距離賜婚到遊街早就過去不少時候了,畢竟金殿傳臚後還有不少的流程要走,張雨筠心心念念著陸知杭,一直在此等候,根本來不及收到消息。

見對方信誓旦旦,張雨筠有心反駁,就見家中的侍女匆匆而來。

“有何事?”張雨筠白了那官家小姐一眼,朝著侍女滿不在乎地問。

那侍女遲疑了會,就蹲下身行了禮,恭敬回話:“小姐,相爺讓您回府上一趟,與狀元郎的婚事恐有變化。”

張雨筠乍一聽這消息,如遭雷劈,就聽到身邊傳來一道陰陽怪氣聲。

“看吧,我早說了。”

“你給我住口!”張雨筠聽到這話,氣得重重跺了跺腳,驕橫嗬斥道。

本就鬱悶煩躁的心情,被對方這一激,更是氣憤難當了起來。

皇上怎會突然想起來給那五大三粗的三公主賜婚?難不成是這狐媚子使了什麼手段不成?

她好不容易看上的夫君,怎能容許被他人搶了?

張雨筠越想越委屈,明明是他們二人先在平望山相識的,皇帝為何要棒打鴛鴦,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就搶彆人的夫婿!

她氣得紅了眼眶,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來,下意識地想到皇後,她娘為了太子妃之位,可沒少巴結皇後喬氏,可以她的身份,對方也不太可能願意幫忙。

“都怪爹,怎地不早些議親!”張雨筠正在氣頭上,抄起桌上的杯盞就往地上砸去,心裡暗恨上了雲祈來。

陸知杭還不知,彼時遠在他方的張雨筠正為他在相府裡鬨了好大一出戲。

匆匆見過一麵,能給他留下印象還是沾了他是陸止前世妻子的福,今生陸知杭穿越過來了,根本無心念及張雨筠。

“師弟……聖上旨意已下,這聖旨你也接了,與三公主成親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今生與盛姑娘無緣,還需看開些。”阮陽平與陸知杭結伴回了阮府,見他自四下無人後,就麵無表情,故而擔憂地出聲安慰。

阮陽平不清楚雲祈身份,但從他爹的態度也看得出來,這等身份的女子,絕無可能委身為妾,而晏國公主更不可能當一位小小修撰的妾室。

無論如何都不能兩全其美,自然隻能兩害取其輕了。

陸知杭腳下走得生風,隻想今日好好睡一覺,赴明日的瓊林宴,乍一聽阮陽平響起的安慰,步伐頓了頓。

他停住腳步,長身玉立在杏花樹下,端詳了幾眼阮陽平,而後才淡淡道:“師兄多慮了。”

他這哪是為情所困,他是為命所困啊!

倘若成親的對象是位女子,陸知杭為了心上人,還真會琢磨法子怎麼把婚事攪黃,儘量杜絕後患,至多就是雲鄲在位時,他仕途不振。

可當賜婚的人成了雲祈,他已經可以開始想以後葬在哪合適了。

不對,能不能留個全屍都是問題,說不準就挫骨揚灰了。

成親之人是男扮女裝的皇子,注定了他們二人隻能是形式婚姻,光有個名頭,沒有夫妻之實,等到了時機,真相大白之日也就算不得數了。

陸知杭怕就怕在,雲祈會不會為了以絕後患,乾脆直接派人將他暗殺了,好守住男兒身的秘密。

就算他真僥幸成了婚,入住公主府,被雲祈發覺自己就是麵具人,恐怕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平望山一彆,雲祈就把話挑明了,下次再見,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都成了人家的駙馬了,還不是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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