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 155 章(1 / 2)

哀戚的絲竹樂流轉,參雜著女子的嬌笑聲,入眼儘是一片奢靡之風,此時三樓長廊的角落處,兩男一‘女’立於其中,看似輕鬆愜意的氛圍莫名透著股凝重。

不論是高大男子的古怪,亦或者是身後女子給他的熟悉感,都讓陸知杭心中泛起種種疑慮,他心中暗暗思量著,麵上卻是不顯,嘴角仍是噙著溫和有禮的淡笑。

高大男子雙眼隱晦地瞥了眼雲岫,收到指令後匆匆收回,狀若醒悟般敲了敲自個的腦袋,歉疚道:“是在下唐突了,給姑娘賠罪,這就先行告辭。”

說罷微微抬頭,目光與雲岫撞了個正著,而後攥緊了拳頭甩袖離去,邁開的步子都有幾分遲疑。

陸知杭明淨如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打量著男子的舉動,見他這般輕易就要離去,下意識朝雲岫看去,卻見那身量高挑的女子拍著胸脯,似是因不用被人糾纏而鬆了口氣,並未有什麼不妥之處。

“就這麼讓他走了?”陸知杭低聲詢問,垂下眼簾不著痕跡地在對方的手頓了頓,一個念頭驟然冒了出來。

說來,對方身上穿的乃是輕紗裙,可骨架卻明顯不是正常女子該有的,雲祈除了身量高挑,其他地方倒也還好,但眼前的女子顯然沒有長時間的進行偽裝過,一些舉動難免透著幾分不自然。

時下的晏國女子皆穿了耳痕,以便穿戴耳墜,可眼前的女子年歲不小,耳垂卻還是完好無損的。

“左右就是嘴上說了幾句,追究下來於我名聲有礙,便算了。”雲岫蹙著長眉,意識到陸知杭的視線在他手上停頓,立馬用長袖掩住,悵然道,“今日多謝公子相助,我本是聽聞夫君在外尋花問柳,欲來把我那不成器的夫君帶回去,沒成想被人誤解成了風塵女子。”

“舉手之勞罷了,夫人在外還是小心些為妙,尤其是來這風月場所,難免遇到醉糊塗了的人。”陸知杭聽著對方順勢說出來的解釋,不置可否。

不過是個可能有異裝癖的陌路人罷了,目前而言與他並無乾係,陸知杭無意管那麼多,與其在此多說,不如早早去尋他的雲祈。

“那公子又是來這醉春樓何事呢?”雲岫聽慣了屬下稟報的事情,知曉這小駙馬與他的皇侄情深意濃,想不到這樣看似情深的人也會來這青樓,倒叫他對陸知杭的觀感複雜了起來。

陸知杭來醉春樓所為何事,按理說沒有理由與雲岫坦言,也不關他什麼事,奈何他適才聽到對方脫口而出的理由,也起了幾分打趣的心態,故而促狹笑道:“我啊——也是聽聞我那娘子嫌我年老色衰,來醉春樓花天酒地了。”

雲岫饒有興致地看著陸知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字,險些笑出聲,正想開口逗弄幾句,餘光猛地瞥見身後不知何時靠近的身影,想也不想地就轉身往拐角去了。

好在他倚著柱子,燈火足夠昏暗,又蒙上麵紗看得不真切,這才沒有讓來人看清。

“夫人?”陸知杭不明所以地輕喚出聲,沒想通方才說得好好的人,怎麼一句話也不待理人的就轉身走人了,實在古怪得讓人捉摸不透。

罷了,他是來尋雲祈的,管旁人作甚。

陸知杭失笑一聲,隨後便轉過身準備繼續找找他媳婦兒的蹤跡,誰料剛一回首,一襲玄色織金錦袍的身影就闖入了視線中,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來人身量高挑,氣質矜貴疏離,鴉色長發用玉冠綰起一半,如墨發梢垂至腰間,長眉微微一挑,意味不明地緩緩道:“竟是不知,相公除我之外,還有彆的娘子?亦或者……這花天酒地的娘子,說的是我?”

“咳……巧了。”陸知杭萬萬沒想到隨口一說,就被當事人聽到了,連忙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你怎會來這。”雲祈在這個話語繼續深究,反倒追問起陸知杭突然來醉春樓的原因來。

他離去前可沒與陸知杭告知,以司荷的性子更不可能沒自己允許就私自告訴陸知杭,那對方又是因何來醉春樓呢?

以正常人的視角來看,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至今除了新婚夜的那次意外,從未與誰同房過,火氣過剩來這尋花問柳,似是極為合理的事情。

可……這人是陸知杭,是他失憶前愛到骨子裡的人,是他縱使不記得前塵往事還是控製不住心動的人。

儘管雲祈的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對陸知杭抱有什麼特殊的情愫,但一想到對方真的是來這乾什麼不正經的事,他心裡就似有狂風巨浪襲來,抑製不住地泛起幾分危險的念頭來。

清冽如寒玉相擊的聲音幽幽傳來,陸知杭定定地打量著恢複男裝的雲祈,對方正慢條斯理地摘下那副再熟悉不過的燦金色麵具,麵色看不出喜怒來,但他莫名覺得……他的雲祈好像有些吃味了。

“捉奸來了。”陸知杭撓了撓臉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自己當起受害者來。

雖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曖昧得異常,並不是正經夫妻,陸知杭沒有立場去管雲祈如何,但架不住對方就吃這套。

“捉奸?捉誰的。”雲祈周身的寒意一滯,壓低著嗓音詢問,這話剛一出口,他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