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 182 章(1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6339 字 4個月前

烏澤聖調戲般的話語方才從口中脫出,不等他欣賞一番陸知杭或膈應、或羞赧的神態,腰間的匕首一鬆,緊接著就被一股力道推得身形踉蹌,後背劇痛襲來,他旋即往地上倒去,粗糙的象牙色厚鞋板重重地碾在他側過來的臉。

陸知杭踩著那張帶著異域風情的俊臉,居高臨下俯視著略顯狼狽的人,手裡的匕首直指烏澤聖脖頸處的要害,清雋的臉上笑得分外溫和:“殿下滿意了?”

“郡王瞧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沒想到這一腳揣的卻是孔武有力。”烏澤聖吃痛地粗著氣說道,末了垂下眼簾端詳著碾壓在臉上的烏靴,語氣稍顯曖昧地輕嗬,“若是這腳踩在彆處就更滿意了。”

“王爺說得不對。”陸知杭輕輕搖了搖頭,這明顯褻瀆的話卻未讓他生出分毫氣惱。

聽著對方煞有其事地反駁,倒讓烏澤聖一愣,他略帶審視地端詳著氣定神閒的陸知杭,隱隱有種不妙之感。

陸知杭優哉遊哉地掂量著手中的匕首,將那把利刃從烏澤聖的脖頸轉移到□□,冰冷的刀刃透過綢緞貼在要害處,他唇邊的笑意頗為玩味:“在下手裡正好有點迷藥,待王爺暈厥過去,就是想叫得慘烈些怕也沒轍了。”

梨姠嚴肅的表情在聽著陸知杭雲淡風輕的威脅時,一個沒忍住直接噗嗤笑出了聲。

這色心不改的汝南王既然肖想郡王殿下,那就把他那子孫肉都割了去,看他還有沒有閒心想些肮臟事。

烏澤聖費力朝駕著匕首的子孫根看去,再望向陸知杭那張恍若謫仙的俊顏時突然覺得該稱一聲閻羅才對,他眼底暗芒一閃即逝,趕在陸知杭用迷藥迷暈他之前咧開嘴笑道:“郡王殿下高明,晏國向來講究以和為貴,本王這就將令牌獻上,不若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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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內房門緊閉,烏澤聖隨行的儀仗紛紛擱置在牆邊,侍從們沒聽到汝南王傳召皆是低垂下腦袋一言不發,反倒是看守的士兵們耐不住寂寞。

“這一天天的在這兒守著個書生,實在無趣。”身材壯碩的青年男子在夜色下看不清麵容,單從其不耐煩的語氣就可得見他此時的臉色定然好不到哪兒去。

幾位汝國士兵心心念念的不過是早些散值享福,就連送飯的人過了這麼久沒出來都沒細思原因,畢竟王爺方才到屋子裡頭去,說不準是被叫去伺候了,一個文弱書生還能翻了天不成。

青年嘟囔完,懶懶地掀起眼皮看著剛剛送完飯的士兵從庭院離開,不知是他守得頭暈眼花的緣故,總覺得哪兒有點不對。

他愣了會,正要細思,身邊的同僚就發話:“再過半刻鐘就換值了,忍忍就過去了。”

“說的也是,待散值了可彆忘了一塊喝酒去。”壯碩男子被這一聲換值吸引了注意,連帶著語氣都歡快了不少。

身後人交談的歡笑聲漸漸遠去,陸知杭神色這才舒緩了下來,為了防止被對方發現,他還在臉上做了偽裝,就連身上都塞了點東西,免得太過瘦削單薄的身形惹人猜疑,現在看來這點心思不算白費。

在順利從烏澤聖手裡奪得令牌後,陸知杭就命梨姠將人的嘴堵上,務必看管嚴實些,隨後就馬不停蹄地出了庭院。

除了被押送的那日,陸知杭就單單記得後花園的位置在哪兒,秦侍衛等人既然被關在城東的地牢,那他勢必要出府才行,可這偌大的府邸他又該如何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離開呢。

陸知杭沉思少頃,旋即往前踱步而去,一路上刻意避開燈火通明的地方,溜達了幾處後總覺得分外熟悉,不由得暗道:“此處布局與彧陰城府衙頗為相似,不如試一試?”

除此之外,陸知杭彆無他法,哪怕他有心借口讓烏澤聖帶他在府邸上轉悠,奈何這幾日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遑論熟悉府邸的格局。

好在晏國向來有一套章法,就連官府的府衙布局都大同小異,這一走還真就讓他走出了這座困住他數日的宅院,要不是今晚澤化城的兵力調遣了不少到城門,他必然不能這般輕鬆離開。

“被困得久了,竟覺得這外頭的空氣都清新不少。”陸知杭往下壓了壓頭盔,走在幽暗的小道上,暗暗感慨。

多虧烏霍欒臨時在澤化城上插一腳,城內如今形勢複雜不少,就算他在府邸碰到其他汝國士兵都不擔心被對方發現異樣,借口散值就輕而易舉的來到了府外,再有不明事理者還可用烏澤聖的令牌打發了去。

府邸到城門口的路線尚記在陸知杭的腦中,他從懷中掏出梨姠臨時畫來的粗略路線圖,正是前往城東地牢的。

如此粗糙的地圖單讓陸知杭辨認都不一定認得清,隻能依著對方最後說的那般,與瞭望塔的反方向走去,實在不行就隻能冒著惹起猜疑的風險,尋個小兵帶路了。

陸知杭想罷,仰首朝遠方醒目的瞭望塔看去,確定了方向再結合圖紙的路線正準備往前方走去,耳邊就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嗬斥聲。

“你鬼鬼祟祟在這作甚?”蓄著短須的將領橫眉冷豎,懷疑地上下打量著身量修長挺秀的人。

驟然響起的怒嗬聲猶如一道驚雷落在心頭,陸知杭眼皮一跳,旋即麵不改色地回首抱拳:“回將軍話,小的正好散值,故而在此溜達。”

“散值?正好隨本將到牢房走一趟,替我跑跑腿。”那蓄短須的將領聽到這話眼中閃過精光,原本上頭下達的命令還要他親自去忙活,這會撞上個倒黴蛋,不使喚豈不是可惜了。

陸知杭眉頭微微蹙起,本欲借口身上還有要務得辦,在聽到是隨對方到城東的牢房後心裡說不出的詫異,他垂下眼皮,低聲回話:“是。”

汝國將領見陸知杭如此識時務,不由得會心一笑,忽略從邊上路過的巡邏隊伍,大搖大擺領著人往城東而去。

一路上陸知杭儘量目不斜視,深怕被巡視的軍隊注意到他的不同,畢竟他對澤化城的了解並不多,稍微盤問就會露出破綻。他垂下腦袋跟在汝國將領身後,在拐過門牆時才注意到不遠處數百人步履匆匆,身後推了不少的運糧車。

說來……他與幾位太醫趕往澤化城馳援時,隨行的馬車上就運了不少的酒精,數量之大想全部帶走的可能性不大,可就這麼便宜了汝國人又心有不甘。

陸知杭表麵緘默不言,心裡不知何時開始盤算起了什麼來,待到城東地牢的入口處才停下腳步,他餘光暗暗端詳著將領與守門的人交談些什麼,過後不久就見那獄卒連連點頭,旋即往牢房中走去。

“你在這兒等著,待那獄卒來了後把他拿來的東西送到嘉王殿下的住處即可。”短須將領板著臉交代,等到陸知杭點頭稱是後方才滿意地離開。

隻是他自以為有人替著到嘉王那兒代勞,卻不知在短須將領的人影徹底離開視線時,陸知杭就拿出從烏澤聖那逼迫得來的令牌,正大光明的在獄卒的領路下往地牢中走去。

幽暗潮濕的牢房與他當年去探望符元明的幻境如出一轍,甚至還要更臟亂些,耳畔的哭喊聲或聲嘶力竭、或沙啞無力,單是從滿身傷痕的囚犯來看,陸知杭就對萬太醫等人頗為擔憂。

他的視線剛剛從奄奄一息的老者身上挪開,前邊的獄卒步子就停了下來,陸知杭順著對方停下的方向往牢房中看去,借著燈火與關在裡頭的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石太醫在看清那張灰撲撲卻難掩清雋的臉時心跳都險些停止,早早做好身死他鄉的準備,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在這兒見到陸知杭,不用多想就明白對方出現在這裡的緣由。

萬太醫按住石太醫略顯激動的手,隱晦地對著陸知杭搖了搖頭,就連身邊注意到動靜的幾位侍衛們,在理清楚情況後也是皺起了眉頭。

“這幾個人,本將軍就帶走了。”陸知杭仿佛沒看見眾人不讚同的眼神,睨著堆笑的獄卒趾高氣昂道。

那獄卒對這算得上惡劣的態度沒有半點反感,臉上的笑容愈發熱情:“既然是王爺的命令,小的哪敢置喙。”

石太醫等人滿頭霧水地看著獄卒手腳麻利地開了鎖,跟在陸知杭身後往前方逐漸光明的大門走去時,尚還沒回過神來。

陸大人這是棄了晏國,向汝國投誠了?

這明顯褻瀆陸知杭品格的念頭剛起,石太醫就慌忙搖了搖頭,驚疑不定地跟著一起出了地牢,全程沒有一人敢阻攔,他見陸知杭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也沉默地隨著對方往前路走去。

“事情緊急,來不及與諸位解釋,前邊就是汝軍放置糧草的要地,待會爾等換上甲胄就隨我離開。”陸知杭似是看出身後眾人的猜疑,見四周無人後方才壓低聲量叮囑。

幾人連連點頭,不稍片刻就被陸知杭帶到了放置糧草的倉庫大門,還未靠近,那明晃晃的囚服就引起看守在此的士兵注意。

“乾什麼來的?”腰間掛著長刀的士兵小跑過來,臉上溢滿警覺。

陸知杭不鹹不淡地睨了他一眼,隨後把手裡燦金色的令牌在對方的眼前晃悠幾下,冷聲道:“奉王爺之命來此要二十套親兵服與二十匹上等好馬。”

小兵定睛一看,確認那枚令牌正是汝南王所有,頓時轉變了臉色,點頭哈腰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原來將軍是王爺的人,隻是……不知這些囚犯領到這兒來是?”

“不該問的少打聽,壞了王爺好事可輕饒不了你。”陸知杭長眉冷豎,渾然沒有平日裡的溫和可親,他本意是想扯個正當理由解釋一通,可轉念一想,如今他假扮成烏澤聖的心腹辦事,麵對一介小兵的盤問都虛心回答,豈不是惹人懷疑。

小兵沒料到會被這麼嗬斥,臉上的神情僵硬了片刻又重新堆起諂笑:“是小的多嘴了,將軍裡邊請。”

陸知杭自然沒有與他客氣的道理,此地連綿幾座倉庫皆是用來存放糧草的,就連陸知杭上回攜帶的酒精被繳獲後都存放在這裡。

哪怕有嘉王橫插一手,汝南王的名頭在澤化城中還是足夠有威懾力,陸知杭一路暢通無阻,在將多報了幾件的親兵服都交到秦侍衛等人手中,他正視守在不遠處的士兵,朝萬太醫低聲道:“你們先在這兒等著。”

萬太醫等人不明所以,掂量了幾下手裡沉甸甸的甲胄,凝望著與汝國士兵交談的陸知杭,考慮到他們如今的身份頗為尷尬,隻好憋住心裡的疑問安靜待在原地。

另一頭的陸知杭與士兵說了提前準備好的說辭,便踏著沉重的烏靴往堆積滿物資的倉庫而去,他來之前就有此想法,隻是成不成還不能確定。

如此行事固然有風險,可一旦成功就是為晏國立下大功,替雲祈掃清眼前的阻礙,哪怕會讓他逃離澤化城多上一絲危險,陸知杭也認了。

他神色平添上幾分凝重,偌大的倉庫昏暗無光,僅有門外的幾位士兵看守,陸知杭手上拿著盞油燈,在幾條空出的小道上來回巡視,半響才在一處存放著酒壇子的地方停下。

“就是這兒了。”陸知杭掌心撫摸著光潔的酒壇,視線所及之處是堆積成山的糧食物資,從這裡存放的酒精數量來看,另外幾個倉庫怕是也儲藏不少壇高純度酒精。

而酒精最怕的莫過於明火,一旦損壞就會揮發在空氣中,存放不妥的情況下遇到點著火把巡視倉庫的士兵,結果不言而喻,更遑論這兒還放了不少的乾草。

陸知杭之前把這些提純過的酒精帶到澤化城是為了救治傷員,在保存上煞費苦心,為的就是避免泄露破損,這才讓守在此地的汝國士兵未曾遭殃,可現在汝國人自以為的上等烈酒卻成了謀奪他們性命的毒藥。

吹滅手裡的油燈,澤化城倉庫中所發生的事情在漆黑夜色下被遮蔽,不久後就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味,還沒等它揮發到外頭,倉庫的大門就被陸知杭關緊。

“將軍,這裡頭小的記得是放了從晏國那繳獲的美酒啊,沒找到不成?”汝國士兵尚不知陸知杭在倉庫內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見他兩手空空出來,急忙辯解。

“無事,你在這儘忠職守便是,本將再替其他倉庫找找,王爺除了美酒外還得再要些東西,不便對外透露。”陸知杭拿出火折子點燃手裡的油燈,褲子在夜風下吹得獵獵作響。

倉庫的小兵連連點頭,表忠心的話仿佛說不完般,直到陸知杭打斷後才訕訕閉嘴。

他不敢在此多留,即刻就前往鄰近的一處倉庫,謹慎地在各個庫房裡都灑遍了酒精,甚至最後一座倉庫儲存的僅有些大米,陸知杭都不忘了從隔壁順幾瓶出來放進去。

事了後方才馬不停蹄地領著換好親兵服的秦侍衛等人趕往自己先前住著的那座偏僻庭院,遠遠看著重新換了一輪班的守軍,以及在夜風下瑟瑟發抖的侍從,陸知杭確定沒被發現後才鬆了口氣,從拐角處鎮定自若地走去。

以往這個時辰他都入睡了,與值夜的守軍根本碰不到頭,也就不擔心被人認出來了。

“王爺有令,你等先去備好馬車,在後門停著。”陸知杭照先前的流程那般,在侍衛們問話前就用令牌堵住了對方的質問。

臥房內的地道通往的正是府衙後門,這會夜黑風高的,澤化城內除了巡邏的士兵外想撞見個人影都不容易,而陸知杭之所以打算從地道處離開,不外乎擔心用匕首威脅烏澤聖時被正門的汝國士兵發現端倪。

哪怕夜色昏暗,但烏澤聖一旦有心傳遞信息,陸知杭等人是防不勝防,不如直接斷了這條路。

正與陸知杭搭話的汝國士兵略帶審視地打量著他身後近十人及二十匹馬的隊伍,在看見那身唯有親兵才能穿上的甲胄後,連忙歉疚地挪開視線,他回首望向燈火通明的庭院內,片刻後才對陸知杭遲疑道:“不如小的再到屋子裡頭請示一番?”

“你是不信本將不成?竟連王爺的令牌都不認得。”陸知杭見他還想去庭院內確認,適時地皺起眉頭。

“非也,是王爺在裡頭許久了,小的不去看看心裡放心不下。”那汝國士兵還以為要被陸知杭問罪,苦著臉解釋。

他心裡對這一行都是晏國麵孔的親兵確實存有疑慮,儘管不信奸細敢在澤化城內大搖大擺地出來使喚人,但多走幾步路請示烏澤聖總不會錯的,萬一真幫了賊人豈不是罪不容誅。

陸知杭見他頗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再拒絕下去怕是會惹這些人起疑心,便狀若滿不在乎,幸災樂禍道:“你以為王爺戌時還來此處是為何?不怕打攪了王爺的好事被遷怒,就儘管去,可莫要牽連到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