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嗤笑一聲, 緩步走到樓下，把係統從頭到腳都打量一遍後，有些好奇的問金菲：“爸選他的標準是什麼？”
就他這個長相, 除了能做貴公子, 就隻有小白臉一條路了，以蘇父的看人眼光, 應該不會選個這麼帥的給她。
太危險。
“小裴身手很好，人也警惕, 還知根知底, 做你保鏢最合適不過了。”金菲笑著回答。
聽到知根知底這一條, 季雨揚眉看向係統, 係統還低著頭，但她的腦子裡卻有聲音響起――
“我稍微修改了一點他們的記憶。”
哦, 真是出息了。
季雨忍著笑問金菲：“可他是不是有點太帥了？我現在處在風口浪尖，最好是找個長相一般的當保鏢，不然容易出緋聞。”
儘管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蘇月，但她依然不想這張臉和蘇月的臉一起出現在八卦新聞裡。
她不喜歡。
“小裴很帥嗎？”金菲古怪地看向季雨。
季雨看到她的反應先是一頓, 接著眯起眼睛看向係統。
係統再次心虛――
“我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是四十歲左右的普通長相。”
季雨了然：“你還做了不少準備啊？”
係統默默低著頭，耳朵卻有點泛紅。
“月月, 你不滿意嗎？”金菲見她遲遲不說話, 便忍不住問一句。
季雨回神：“啊，沒什麼不滿意的, 我覺得挺好。”
“那就他了, 以後小裴就先住我們家了, 你出門的時候就帶著他，千萬彆自己一個人出門。”金菲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這才去醫院陪蘇父。
金菲一走，客廳裡就隻剩下季雨和係統了。
季雨不緊不慢地到沙發上坐下，端起一杯清茶抿了口：“說吧，為什麼要應聘我的保鏢？”
“係統有義務保護任務者。”係統認真回答。
季雨掃了他一眼：“說實話。”
“……係統有義務保護任務者。”還是這句話，卻莫名的有些不自信。
季雨垂下眼眸，半晌淡淡開口：“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不說實話……”她話說到一半就沉默了，但威脅的意思顯然已經帶到。
眼前的男人靜了許久，才訥訥開口：“我不想讓彆人保護你。”
“為什麼？”季雨追問。
“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季雨又問。
係統卻說不出為什麼了。
季雨也舍不得再逼他，隻是輕笑一聲朝他招手：“過來。”
係統安靜地走到她麵前，在她的示意下蹲在她的膝蓋旁。
季雨靜靜的看著他的臉，眼底的情愫叫人難以分辨，係統和她對視許久，漸漸主機又開始過熱了。
“……我要去看看我的房間。”係統匆忙站了起來。
季雨看著他局促離開，好半天沒忍住笑了一聲。
係統以個人身份進入蘇家後，就不能再輕易消失，三餐時間也會像正常人一樣吃飯，雖然季雨知道他沒有味覺。
網上的輿論還在發酵，季雨直接屏蔽了，該吃吃該喝喝，全然當沒有這回事。
一整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十點多，季雨看了會兒書，正要關燈睡覺，門外就傳來兩聲咚咚敲門聲，聲音很小，像是怕被人發現。
季雨皺了皺眉頭，正要起身查看，就聽到腦子裡一道聲音傳來：“是我。”
她頓了一下，果斷過去開門了。
門一打開，係統就閃身進來，然後快速關上了門。
季雨略微無語：“大半夜的鬼鬼祟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找我偷情。”
“……我沒要偷情。”係統被她的玩笑話逗得卡殼一瞬。
季雨聳聳肩，轉身到沙發上坐下：“所以找我有什麼事？”
“我需要回你的腦子裡充電。”係統認真道。
季雨頓了一下：“你還是個充電的？”
係統覺得她這話有點意味深長，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如果一直留在你的腦內，是不需要充電的，但以原型出現在外麵，就需要定時回去充電。”
“不充的話會怎麼樣？”季雨好奇。
係統想了一下：“會關機。”
季雨頓時皺起眉頭：“那你明天去辭職，然後滾回我腦子裡，不準再出來了。”
係統看向她：“隻要充電就不會有事。”
“但我不喜歡你有任何危險。”季雨麵無表情的看向他。
係統的心臟仿佛中了一箭，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畫麵中他開著車，季雨坐在副駕駛上，迎麵一個貨車車廂朝他們飛來，而他下意識地護住了季雨。
“小裴？狗狗？”季雨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他這才遲鈍地看向她，季雨見他不說話，不由得歎了聲氣，“就這麼想保護我？”
係統回神：“嗯。”
“你大概需要多久充一次電？”季雨又問。
係統：“常規來說第一次充電後，每4時充一次就好。”
季雨斟酌片刻：“那你以後每天晚上都過來，儘可能保持在電量充足的狀態。”
係統想了想，答應了。
兩個人商量好後，季雨懶洋洋地倚在了沙發上，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來吧。”
係統看著她閉上的眼睛，仿佛從這張蘇月的臉上看到了屬於季雨的容貌，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明明隻是簡單的回到腦海充電，卻在做起來讓人臉紅心跳，而回到季雨腦海的係統，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在臉紅心跳。
他一定要回主係統，把這些奇奇怪怪的病毒都殺掉，免得再動不動出現這種情緒不受控的狀態。
“你真覺得自己這樣是因為病毒？”季雨突然問。
係統愣了一下：“什、什麼意思？”
“不好意思啊，你最近老是嘀咕出聲，我也就不小心聽到了。”季雨說完，心情愉悅地去睡覺了，隻留下一個單純無辜的係統徹夜無眠。
連續在家休息兩天後，網上的輿論徹底觸底，蘇月本人的風評也一度到了最差的時候，季雨打開手機，就能看到各種汙言穢語，還被全網營銷成撒謊精，光是自己艾特陸成離婚的那條信息下，就有將近十萬條評論。
但這十萬條評論裡，她之前告的那一百多號人卻一個都沒有出現。
季雨隨便翻看一遍之後，便讓係統調出了周清清最大私生粉的資料，而這個私生粉，也是當初她刻意引導拍攝她和周清清見麵視頻的人。
私生粉年紀很小，也就十八九歲剛成年，但成年不是好事，意味著她做的惡要儘數受到懲罰，卻又沒有正常成年人的應變能力，這段時間在蘇氏律師的警告下，變得焦頭爛額如履薄冰。
而她的偶像，這會兒正在跟陸成合體秀恩愛，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這也不能怪周清清，畢竟一來私生不算粉，二來季雨早在發律師函的時候，就讓係統把私生所有發給周清清經紀公司的消息都阻斷了，所以在私生看來自己發了很多條或求助或威脅的內容，周清清卻不回消息，而周清清一方卻什麼都沒收到。
看著私生在惶惶不可終日對周清清因愛生恨，季雨便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冒用私生粉圈好友的身份，給她灌輸一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觀念。
“隻要你把當初拍的視頻發出來，幫蘇月解釋一下她沒插足的事，說不定蘇氏就可以放過你了。”
私生雖然恨周清清，可畢竟之前瘋狂又扭曲地愛過，對這個建議雖然心動，卻還是猶豫著不肯下手。
季雨也不急，繼續懶洋洋地勸：“你對周清清這麼好，周清清為什麼一點表示也沒有，她明知道你手裡有她承認利用蘇月接近陸成的證據，卻還是不肯幫你解決蘇氏訴訟的問題，是不是就因為篤定你喜歡她，不敢對她怎麼樣？”
“你對她這麼好，她的眼裡卻沒有你，隻顧著跟那個人品不好的男人在一起，你真的值得嗎？”
“你犧牲自己成全她，她卻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還不如直接放出視頻，一來可以解決蘇氏的訴訟，二來也能讓她記住你。”
“其實恨也是愛的一種，她恨你，至少要比這輩子都不認識你好吧？再說了你這樣做了，她說不定會因為輿論壓力跟陸成分手，然後專心事業，你也更喜歡她搞事業吧？”
係統看著她極具煽動性的文字，不由得佩服她的洗腦功力。
而年紀小性格極端的私生粉，也在這樣的文字下輕易投降，打定主意為了周清清以及自己的前途考慮，哪怕周清清恨她，也要把視頻發出來。
她這不是在做壞事，而是為了拯救迷途的周清清。
私生因為長期跟周清清，社交賬號上也有三十多萬的粉絲，視頻一發出，先是這些粉絲炸了，都在勸她刪除，接著營銷號聞風而動，開始了大規模的轉發。
很快，#原來周清清才是當初搶男友的那個人#的詞條就上了熱搜。
周清清看到熱搜信息後簡直要瘋，聲嘶力竭的叫經紀人去聯係粉絲，而私生顯然也沒想到這麼大陣仗，慌亂之下趕緊把內容刪了。
可惜已經晚了，視頻已經傳播得全網都是，且由於是周清清大粉發出的，可信度等於百分百，輿論就有了又一次的翻轉。
陸成看到熱搜時，剛好結束完會議，一聽到助理說出事了，當即黑下臉點開熱搜，而在聽到周清清和蘇月的談話後，他的腦子出現了一陣空白。
當初和周清清的特彆邂逅……竟然是她早有預謀？
這個事實來得突然又直接，顛覆了陸成關於以往的所有記憶，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當初和周清清見麵的事情，許多隻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悸動，突然變得虛假起來。
當初她在所有人都順著他時頂撞他，是不是故意的？在深秋時恰好穿了一條平時不會穿的連衣裙，然後和他一起被鎖在教室裡，是不是故意的？她說想和他在一起，從來都不是因為他的家世，是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光憑借這個似是而非的視頻，不應該否定當初的一切，可是他就是不受控製地去想，去思考，去重新定義周清清十七歲時一切的行為。
然後越想越心冷，越想越憤怒。
周清清衝進辦公室時，就看到他一臉冷漠地重播視頻，重播，再重播。
她不自覺的顫了一下，紅著眼眶走到他麵前，低低地叫了他一聲：“阿成。”陸成麵無表情的看著視頻，半點眼神都沒給她。
“……阿成你聽我解釋，這些話都是她誘導我說出來的，而且、而且視頻很有可能經過了惡意剪輯，你沒覺得很多地方都有點跳幀嗎……都是蘇月的錯，蘇月她故意引導我這麼說，好離間我們的感情。”周清清心慌地解釋。
陸成淡漠抬頭：“是不是惡意剪輯，你心裡清楚。”
“我、我真的沒有……”周清清紅了眼眶，“我真的真的從來沒有處心積慮，我們兩個的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發生的，你心裡也清楚不是嗎？你應該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種……”
“我隻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之前做的那些行為，在我們在一起後就沒有出現過，”陸成死死盯著她，“如果你真的隻是順其自然，為什麼後來性格會改變？”
“因為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了，當然要對你溫柔一點。”周清清眼淚都掉下來了。
陸成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對嗎？你寧願相信那個當初害我們分開的女人，也不肯相信我是嗎？”周清清質問。
陸成麵無表情：“我沒有相信她。”
周清清眼睛微微一亮，正要開口說話，就聽到他淡淡開口：“但我也沒有相信你。”
周清清瞬間愣住。
“我需要安靜一下，你能先出去嗎？”陸成看向她。
周清清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紅著眼眶轉身離開。
她走了之後，陸成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誰都不見，一直到天黑透了，才一臉疲憊的撥通了電話簿裡蘇月的號碼。
季雨接到電話時，思考三秒就掛斷了，繼續跟變成人的係統下五子棋。
“你輸了。”係統把一顆黑子放到棋盤上，其餘四顆連成了一條線。
“……你總耍賴，真沒意思。”季雨不高興的把棋盤攪得亂七八糟。
係統唇角浮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把黑白子分開整理好了之後才緩緩開口：“我沒有安裝作弊插件，不存在耍賴行為。”
“那你的意思是我水平低了？”季雨揚眉。
係統剛要點頭，對上她的視線後，話到嘴邊變成了：“不是，是我大腦儲存上萬棋譜，會在你下完一子後快速計算出下一步棋，所以才會贏，季小姐的水平已經高出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那剩下百分之十呢？”季雨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