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開的腳步一頓,她越想越是狐疑,今兒多鐸賣力得有些可疑。
雖說在宮苑練兵,到底離東配殿有些距離,馬兒都不能跑這麼快,還有那句“你不配”……
小玉兒壓低聲音:“你是不是喜歡表姐?”
多鐸一愣,見她臉上刻著大大的“沒戲”二字,登時不服氣起來,又有些勘破心思的羞惱:“我有哪裡比不過四哥?爺還年輕!”
小玉兒撲哧一聲笑了。
她笑多鐸:“不過小孩子脾氣。喜歡不是爭搶,攀比又有什麼用?什麼時候深情能比過大汗,海蘭珠姐姐自然會喜歡你。”
事關海蘭珠,多鐸罕見地沒有反駁。
望向小玉兒,半晌舔了舔虎牙:“說得有理。”
他往日覺得哥哥與布木布泰福晉兩情相悅,便一直愧對嫂嫂,嫂嫂掌家理事,勞苦功高,沒有半點錯處。出征一趟,發現是他哥識人不清,回頭得多勸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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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古爾泰的議罪旨意尚未頒布,東配殿的事被恩和下令封口,然而臨近傍晚,麟趾宮還是得知了一些端倪。
烏蘭蹭一下站起身,被處死的侍從是她的人!
海蘭珠還是好端端回到崇政殿去了。這樣萬無一失的計劃,為什麼沒成?!她驀然抓緊帕子,猙獰之中帶了些驚慌,如若事情敗露……
“福晉不要急,他是奴婢從前結下的善緣,從沒來過麟趾宮,萬萬不會供出您的。”侍女不住磕著頭,“前頭政事忙碌,將士們都忙著出征,大汗不會查出來的!”
烏蘭捏緊帕子的手緩緩鬆開。
是啊,不會查出來的。真被發現了,拿侍女頂罪就好,猙獰麵色隻一瞬便放鬆下來,爬上怒火與不甘。
另一邊,清寧宮小花園。
阿娜日匆匆而來,附耳對哲哲道:“掃尾都掃乾淨了。”
四處無人,唯有二格格三格格玩鬨的聲音,哲哲眼中頓生陰霾,半晌沒說話。
烏蘭那囂張跋扈的女人難得動腦,居然被小玉兒瞧見。小玉兒啊小玉兒,你可壞了姑姑的大事!
心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不是說無福之人,怎麼又來貴人相助?
若要破壞婚事,容不得她不謹慎,諸多算計隻敢交於阿娜日一人,更不敢留侍從旁聽。幫烏蘭掃尾更是多年以來的頭一回,她閉了閉眼,終是下定決心,低聲吩咐幾句。
阿娜日聞言一驚:“大福晉……”
“沒時間了。”哲哲斂目道,“按我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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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
前頭議事的大臣散去,宮人依舊進進出出不停歇。得知海蘭珠差些遭罪,博敦哪裡還有不明白的,東配殿可是孟古大妃的祭享,主子這是被算計了!
跟隨格格的侍女不乏塗藥養傷的,莽古爾泰的武力她們如何能比。脊背霎時浮出冷汗,博敦跪在地上,深深趴伏下去:“是奴才伺候不周,奴才不該同格格說起配殿一事,還望大汗恕罪!”
皇太極坐在榻邊,鳳目深邃冷沉,忽覺小拇指被勾了勾。
陣陣麻癢傳來,像是心臟被蟄了一下,他麵容微頓:“起來吧。沒有下次。”
海蘭珠藏在帳中,眼眸蘊了清清淺淺的星光,便聽大汗吩咐道:“把銅盆端來。”
銅盆盛滿熱水,掛有一條雪白的巾布。皇太極試了試水溫,俯過身,輕輕替海蘭珠脫掉鞋襪,“今天走了許多的路,不知磨出傷痕沒有。”
見她不安分地縮回雙足,語氣不由帶了嚴厲:“我看看。”
偏殿倏爾寂靜,吉雅看得傻了,不知道手腳往哪兒放。海蘭珠心頭一顫,再也不敢亂動,下一瞬,腳踝被強硬地按在水中,力道隨即變得溫柔。
大汗半跪在她的身前,神色專注:“燙不燙?”
“……不燙。”她恍惚著答,聲音細細小小。
“不燙就好。”粗繭拂上腳心,見沒有水泡也沒有紅腫,皇太極這才放下心,淨了淨手,替她掖好錦被。
轉身出了屏風,恩和早就候在外邊了。
“那狗奴才一句話也不說,不怕牽扯到家人,是個硬骨頭。”恩和低聲稟報,“清寧宮沒有大動靜,麟趾宮有是有,卻找不著線索。”
大汗的人多在清寧宮,這回卻沒探聽出什麼來!
皇太極沒說話。
他的表情與方才截然不同,片刻道:“找不到,那就造。”
恩和遽然抬頭,眼睫一抖。
“紮根太久,她也該給蘭兒騰位置。”皇太極緩慢道,“趁大婚前解決本汗的心病,正好。”
心病?什麼心病?那個“她”又指誰?
恩和簡直不敢深想,顫著聲開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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