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會不會因為惦記十五爺,鬨出惹怒大汗的荒唐事,或是收心同表姐爭搶十四爺?樁樁件件叫她難受,大妃病了,絕大部分是心病。
“事已至此,就看她們的造化了。”哲哲沉默片刻,萬萬不會把支持大玉兒的決策說出口,低聲道,“女兒需勞煩額吉一件事。”
“你不說,我也會同你商量。”
大妃歎了口氣,眼底閃過冷光,有十四貝勒府的偏向還不夠,如今哲哲迫切需要幫手:“科爾沁高貴的格格難尋,從不缺身份低賤的女奴。大汗不是癡迷海蘭珠的樣貌?族人同漢女生下的孩子不少,自然也有顏色好,能生養的。”
她們賠了一個玉兒,還要賠第二個嗎?隻要是科爾沁的血脈,生下的小阿哥給大福晉撫育……
這話說的恰合哲哲心意,她苦笑一聲:“最好也要顏色相當,不輸海蘭珠。”
隻是這樣的美人何其少,怕是世上難尋,尤其楚楚動人的風韻,是烏特受苦的那段經曆帶給海蘭珠的,彆人難以模仿。
大妃安慰道:“說不準的事,額吉一定替你多多上心。”
樣貌比不過,還有數量。四五個各有千秋的美人,不由科爾沁直接進獻,而是走貝勒府的門路,還有沉寂已久的哈達公主府,定會樂意幫這個忙。
“女兒不孝,額吉不能享福,還要為我籌謀。”哲哲緩緩開口,眼眶同樣紅了。
……
側福晉入十四貝勒府的第二天,爆出了大福晉和離之事。
小玉兒前一晚上就把箱籠收拾好,包括購置的產業地契,翌日一早直接搬去新買的宅院,離大汗賜給鼇拜的府宅不過一街之隔。
這一片住的都是皇親貴胄,但她有表姐的牽線,間接於抱上姐夫的大腿,沒叫鼇拜格外費心,順順利利地買了下來。
她想得極為周全,冷戰鬨彆扭的時候也要回“娘家”不是?
許多貝勒旗主顧不得這是多爾袞與側福晉的新婚,火急火燎地上了門。他們在府外相遇,頭一句話便是:“他莫不是瞎了眼?”進府之後苦口婆心道:“十四弟三思!”
多爾袞剛領大玉兒敬茶,將府中大權交由給她,一舉一動滿是嗬護,心下少了許多複雜與鬱卒。同為旗主的哥哥們前來,他不得不見,聞言笑容微頓,刻意遺忘的記憶浮上腦海,半晌對代善道:“她得遇良人,兄長莫問了。”
代善是被嶽托拉來的。他們父子不和,以至嶽托被孟古大妃養在膝下數年,但如今,代善也沒有多少權力好爭了。
嶽托率領兩紅旗塞外練兵,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有心緩和與長子的關係,加上他是宗室的宗長,覺得多爾袞實在不像話。不管良人不良人,代善多管閒事地敲打了一句:“四格格留在宮中,母女天性使然,布木布泰側福晉的心,怕不全在十四弟身上啊。”
多爾袞沉默下來,轉眼間,他們又呼啦啦地走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賜婚鼇拜與小玉兒格格的旨意,由汗宮總管恩和親自到瓜爾佳氏老宅宣讀,整個盛京為之震動。
大汗還特意給了恩典,還未洞房便給予小玉兒格格誥命,還有遞牌子進宮的特權!
近來宮中的旨意看得眾人眼花繚亂,堪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無數小道消息傳遍盛京。無一例外,都是十四貝勒與從前布木布泰福晉的風流韻事,而鼇拜統領向來低調,又立下無數功勞,如今所有人都在說,十四福晉不想受委屈了,改嫁得好,十四福晉眼光好啊。
其中的主角之一搬完家,直接去了關雎宮。海蘭珠今兒起得遲,坐在銅鏡前朝她笑:“不安分待嫁,來我這兒做什麼?”
小玉兒將她嫣紅的嘴唇,還有晨起慵懶的模樣儘收眼底,鼻子一熱,差些沒有把持住。
她提到與鼇拜的婚事也羞,這不是大婚將近,自己緊張嗎。轉移話題道:“聽說琪琪格成婚,安布就要回科爾沁了?”
“琪琪格七日後出嫁,她們許是這個意思。”
小玉兒喜上眉梢:“那敢情好。”
坐在席間的唯有阿布額吉,她還給哥哥去了邀請信。見不到科爾沁那些惹人厭的臉孔,叫人從骨頭縫裡透著高興,緊接著撒嬌道:“表姐,你可要給我添妝,做我唯一的女賓。”
海蘭珠抿唇笑:“那叫大汗做鼇拜的男賓好不好?”
小玉兒一呆,這樣的婚事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換位思考,哪有皇帝給大臣做男賓的?
她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使不得,便是姐夫對你千依百順,也不會應下此事,我們才不想在史書留名。”
反應過來才知海蘭珠在打趣,麵色唰地紅了,誰知下一刻,低沉的聲音飄了進來:“本汗自然對你表姐千依百順,也會應下此事。”
空中好似飄蕩著昨晚的酸味,皇太極負起手:“但本汗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