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 / 2)

若鬨到愛新覺羅宗室麵前,更是了不得的罪過。四格格生母雖改嫁,她仍是金枝玉葉,到時還能給劉延扣個更大的帽子,說他虐待為先,最終要的是公主的性命!

關乎到汗王血脈的安危,這和其餘政務如何能一樣。前院讀書是海蘭珠福晉的提議,劉先生是他找來的人,大汗想要遮掩,或是蜻蜓點水的處理,貝勒旗主不會答應。

一來失了慈父之心,二來毫無公正之意,豈不會動搖國主的威信?至於他,一個識人不清,居心叵測的罪名是跑不掉的,格格掌管宮務不到幾月,人人心服的名聲可就要蒙上汙漬了。

說來說去都是一個賢名,他謀劃的皇後之位……

短短幾瞬,範文程心念急轉,不禁感歎好一個一石三鳥,這是逼迫大汗懲處劉延啊。

他信劉延斷斷不會做出此等滅人倫之事。趁著一月之內三樁新婚,眾人視線轉移的時候,利用四格格的背後之人又是誰?

海蘭珠離得遠,雅圖偏偏瞧見了她,整個人瑟縮了一下,哭聲細細弱弱的,卻讓人聽著揪心。

皇太極麵色平靜,讓劉延先行起來:“伺候四格格的嬤嬤奶娘何在。”

恩和不敢耽誤,片刻,寢臥跪了一地的下人。她們一問三不知,驚懼不似作假:“師傅授課的時候,奴才們不敢細聽,隻在屋外候著,還有、還有……昨晚伺候格格入睡的時候,胳膊上半點印痕也沒有!”

大汗威勢深重,叫她們個個顫抖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口供依舊相同,不像說謊。

一刻鐘過去,外間傳來一聲通報:“大福晉到!”

哲哲行色匆匆,身後跟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布木布泰側福晉。

大玉兒滿眼淚光,額間出了汗,可見趕得有多急。跟著姑姑行了禮,一見榻上的女兒,眼淚霎那間湧了出來:“雅圖!”

瞧見雅圖的胳膊,哲哲倒吸一口涼氣,不是說四格格不肯吃飯,胳膊上的傷痕又是哪來的?

大玉兒已是心如痛絞。不論如何,雅圖都是她的心頭肉,她直直跪在地上,不住磕著頭:“大汗,便是我犯了錯,與雅圖何關?她才六歲,為什麼要遭受如此苦難?她也是您的女兒啊!”

雅圖大叫一聲“額娘”,撲進她的懷中,一時間哭聲一片。

劉延臉色越發蒼白,板正的麵孔浮現灰氣,深知自己難逃一劫。他飽讀詩書,不是迂腐之人,知道當下什麼辯解都是無力的,他最缺的就是證據,可他拿不出證據。

四格格的傷憑空出現,且不是細細的印痕,看上去極為粗壯。他又如何證明不是他下的手?

找不到來源,拿不出自證,便是大汗也不能說他無罪。

屋內吵吵嚷嚷,範文程輕輕一歎,當即想要開口。

那廂,哲哲問清前因後果,簡直氣笑了,見範文程也在這兒,立刻阻了他的話:“大汗,劉先生不配為人師,以為教導四格格讀書,就能為所欲為了?我豈能不知玉兒的感受,一個奴才罷了,以下犯上,判他淩遲也不為過!”

皇太極瞥她一眼,海蘭珠眉心蹙起,走到大玉兒身旁。

她的腳步聲極輕,雅圖在額涅的懷中哭泣,白嫩的胳膊展露在外,沒有聽見半點動靜。淚眼朦朧間,大玉兒察覺麵前的亭亭身姿,猛地攥緊繡帕,抑住心底蔓延的恨意,又緩緩鬆了開。

就在此時,拱衛前院的侍衛大步而入,拱手稟報:“大汗,代善大貝勒,還有諸位旗主求見。”

裡間霎時安靜了下來。

皇太極似眉梢挑起,又似沒有,目光掠過跪著的劉延,眼含怒意的哲哲,最後停在大玉兒身上。

鳳眼深處漩渦湧動:“宣。”

喜色漫上心頭,哲哲忙道:“還不請諸位旗主進來?”

……

“且慢。”

聲音既輕又緩,卻不亞於一道驚雷,眾人大驚,齊齊看向出聲的海蘭珠福晉。

海蘭珠蹲下身,指尖拂過雅圖的胳膊,微微笑了起來:“不是掐傷。”

大玉兒清晰地感受到女兒的身體一抖,她不可置信地抬頭,嗓音沙啞:“姐姐無憑無據,又怎麼知道不是掐傷?!”

“我的好妹妹,你從沒有受過,自然不知道掐傷的形狀為何,可我受過。”在她耳旁說完悄悄話,海蘭珠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大玉兒眼眸睜大,驟然失了魂。

輕描淡寫地提起過去,海蘭珠望向皇太極,柔聲道:“大汗,請太醫來驗,不用耗費多少時辰,何樂而不為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