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對於十七八歲正當花季雨季的男孩女孩們來說,誰和誰好了,誰跟誰悄悄拉手了,某某某居然喜歡某某某,今天她或者他為什麼不愛搭理我,是不是移情彆戀了……等等這些事情,都異常的重要,它們如同春天裡響起的第一聲雷,啟蒙著年輕人們對於異性、對於愛情的最初的一切直覺。
但對於一個無數次從生死邊緣走過,而現在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十七歲的人來說,他昨天才剛剛經曆過那夏日的雷鳴電閃與暴雨傾盆,對於在耳邊響起的這一點初春的雷聲,已經有些不太敏感。
其實看待其他的事情,也大致如此。
比如對於他來說,王耀恒是不是從此記恨上自己了?會不會想要找人打自己一頓?再比如剛才在教室門口鬨得那一出,雖說周國偉的處理很聰明,但流言嘛,向來都是有的起沒的落,傳來傳去,誰也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所以到最後,會不會在學校裡傳出自己犯了事兒的消息啊?
這些事情對於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來說,大約十個裡有八個人,是必會心心念念的惦記的,但對於趙子建來說,卻並不比今天街上沒積雪了可以騎自行車回家了之類的事情重要多少。
這並非純然是因為有靈氣加身,他覺得那些事情對自己沒有半分威脅,更大程度上,其實是因為心理的蒼老。
換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肉體,或許可以為一個瀕死的老人重啟風華,分泌旺盛的荷爾蒙,也說不定可以讓一個已二十年不舉的老朽一夜七次,但心態的老去,也或者可以稱之為成熟,卻近乎是不可逆的。
老家夥,就是老家夥。
隻是在有些時候,有些人,有些事,讓老家夥也忍不住會怦然心動罷了。
回到教室,麵對追問,趙子建嘻嘻哈哈地就應付了。
倒是這一次,某一次的抬頭,他卻正好捕捉到了吳雨桐正關心地看過來的目光,而且不巧的是,兩人的目光居然一下子對上了。
吳雨桐愣了一下,然後慌忙躲開,如同一隻受驚了的小兔子。
趙子建先是下意識地捏了捏眉頭,隨後恍若無事。
至於謝玉曉,從趙子建的角度往前看過去,仍然是看不出有絲毫異常的——因為她平常也就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座位上認真看書。
於是趙子建索性不再去想這件事情。
下午放了學,他騎上車子,不理錢振江他們的召喚,仍是自己單溜了。
最近幾天不需要去謝家,給他騰出了不少時間,其實這兩天他就一直都想再到古玩街去轉轉,也不一定就真的能收獲什麼東西,而且彆人喜歡的所謂撿漏,其實對他作用也並不大。
他既不是奔著掙錢去的,也不是奔著收藏和愛好去的。
他隻是想去找一些大多數人可能並不稀罕,所以也談不上什麼值錢的老物件。
上次買桃木的下腳料,他轉了兩家店,可惜沒什麼所得,現在覺得還算有時間,就再過去轉轉——可惜的是,這一次仍然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