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好多好多個月之後,謝玉曉終於又可以跟自己爸爸一個桌子上吃飯了。
體內的病痛被暫時的壓製住,一時間人體自身的氣血與機能就開始旺盛起來,所以短短幾天的功夫,謝爸爸謝世泰奇跡般地展露出同前幾個月迥然不同的健康的一麵——這當然不代表著他的病已經大好了,但這毫無疑問意味著趙子建對他的治療,是卓有成效的。
就在謝玉曉驚訝的目光中,他下床和她們姐妹倆坐到一起吃飯。
這頓飯,謝玉曉吃得沒滋沒味,卻又吃得無比香甜。
每吃幾口飯,她就忍不住抬頭看一眼自己老爸。
沒有親眼見到之前,彆管媽媽和姐姐說得再怎麼好,她都難以有這樣子的感覺,內心的高興也始終都因為那一絲疑惑而打了折扣,一直到親眼見到爸爸的改變,那內心積蓄許久的狂喜,才終於這樣一下子宣泄出來。
一直到吃完飯,她似乎才終於回過神來,忙著收拾碗筷往廚房裡端,還主動承擔了刷碗刷鍋的事兒,讓謝玉晴歇歇。
等到廚房裡收拾好了,又把給媽媽留的飯放到鍋裡,鍋底添好了水,她就立刻又回到堂屋裡,不厭其煩地追問趙子建到家裡來給爸爸看病的過程。
聽姐姐說趙子建來了直接診脈,都沒有看在醫院拍的那厚厚一摞的各種片子和病曆本,就直接下了藥方,第二天還跑過來針灸,她眼中滿是驚奇。
聽到後來,她忍不住搖著頭,說:“在學校裡的時候,是真的看不出來趙子建還會看病,還會針灸。”
於是謝爸爸很關心地追問和打聽趙子建平常在學校裡的表現,而謝玉晴也一臉關注地看著謝玉曉,謝玉曉隻好把過去這兩年多自己對他為數不多的幾件算是有印象的事情拿出來說了說——比如他經常被老師點名批評。
聽到趙子建在學校裡表現得如此“平平無奇”,謝爸爸一臉肯定地說:“人家不是普通人呐!有大能耐的人,據說都這樣,低調!”
謝玉晴緩緩點頭,從表情上,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讚同謝爸爸的說法。
而謝玉曉心裡卻忍不住想:“但真的看不出他是在低調啊!他應該就是一直都那樣子吧?”可偏偏,有自己爸爸被他幾針下去病情就大見起色這件事在這裡放著,老爸說他不是普通人,有大能耐,謝玉曉又覺得無法反駁。
而一個人如果是真的很有本事,平常卻又讓你毫無察覺,覺得他簡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那這樣的人,他不是低調是什麼?
隻是大家雖然並不夠熟悉,卻畢竟在一個班級裡呆了兩年多了,趙子建的形象在謝玉曉心裡幾乎定型,所以一時之間,她還不太能夠接受那個普普通通的大男孩一下子就變成了救命的神醫這件事。
父女三個這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話題反過來轉過去都是圍繞著謝爸爸的病和趙子建,一直到看時間已經八點了,謝玉晴這才去弄了一盆熱水來,伺候謝爸爸洗了腳,安排他睡下——他再怎麼見好了,畢竟還是病人。
等安排他睡下,謝家姐妹倆就一起往東邊那間小廂房去。
自從租了這個院子,因為謝爸爸希望每天都能曬一會兒陽光,所以就給他單獨弄了一個小床放在客廳裡,讓他白天躺著——反正謝家現在已經跌落穀底,除了討債的,就幾乎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來往了。這村子裡現如今又隻剩下幾戶人家還在住,且隨時可能搬光,家裡自然就談不上什麼客人。
除此之外,謝爸爸和謝媽媽原來睡的那張雙人大床,被放到了客廳旁邊開門的主臥裡,謝爸爸謝媽媽睡那裡。而這間麵積不大的東廂房,則是放了一張小一號的雙人床,成了謝家姐妹倆的房間。
姐妹倆都洗過腳,就趕緊紮進被窩——冬雪方晴這幾天,最冷不過。尤其是這村子裡現在都沒什麼人氣兒了,一到了晚上,甚至連點聲音都沒有,更是讓人覺得異常的清冷孤寂。這感覺,也是可以變成冷意的。
姐妹倆都還不困,正好擁被閒談,等著謝媽媽回家。
聊著聊著,謝玉晴就說起自己已經辭職的事情,順帶就提起那天在街頭遇見趙子建幫自己解圍的過程,謝玉曉有些驚訝,這是她此前不曾聽說過的。
她倒是不曾想到,原來一旦離了學校,趙子建不但搖身一變成了神醫,而且居然還是個挺能惹事兒、管事兒的性子——嗯,也可以被理解為是被姐姐的長相給迷住了?可是他才多大?姐姐比他大著好幾歲呢!
這他都敢過去,還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