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豔君大夫忽然就臨時終止了她在周一上午的專家門診,一邊通知導醫台,讓她們安排剩下兩個拿到專家號的病患下午再來,她下午會過來補上自己的專家門診,一邊已經安排自己的學生去手術室做手術準備。
十分鐘之後,謝世泰被扶著走進手術室,然後齊豔君的學生就開始清人了,謝玉晴和謝媽媽隻好退出來——不過臨退出來之前,齊豔君教授卻又忽然叫住她們,說:“錢的事情,你們不要擔心。”然後扭頭跟自己的一個學生說:“今天的這個檢查事發突然,回頭你整理個報告,我來批,把這筆錢從咱們的科研經費裡出吧。你待會兒開個單子,自己去把錢交了,回頭去找我報銷。”
她的學生當然點頭答應。
其實錢也並不算太多,哪怕是齊豔君這樣的專家親自給你做個支氣管鏡,也就是千把塊錢,可齊豔君這麼安排,還是讓謝家人感動得不行,連聲道謝。
可這個時候,齊豔君卻看都沒再看她們,直接進了手術室。
謝玉晴和謝媽媽出來,在手術室外麵的長廊找地方坐下。
謝媽媽有些忐忑不安的樣子,問自己女兒:“我記得這個支氣管鏡是確定到底得沒得肺癌的一個檢查?”
謝玉晴點頭,“是其中一個,單獨支氣管鏡,還不敢完全確診。”
謝媽媽點頭,又問:“你說,你爸這病,到底是不是見好了?我剛才怎麼聽齊教授說,還是在擴散?”
謝玉晴拉起自己媽媽的手,說:“媽,你想什麼呢,還懷疑小建的本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建才接手了幾天?此前那四五個月,我爸都是吃那副湯藥,眼看已經越來越差了,人家小建才忽然接手的。怎麼,那四五個月,你以為癌症閒著了?齊大夫說擴散的不嚴重,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謝媽媽想想,點頭,“也對!那幾個月裡,就跟打仗似的,你爸打不過那些癌細胞,所以它們就在擴散,然後咱們遇見小建了,他一出手,那癌細胞就被他給控製住了……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謝玉晴笑了笑,非但沒覺得老媽這麼說有什麼不對不好,反而每次聽到她這麼來理解和解釋老爸的病,都覺得挺有意思的,就點點頭,說:“大概是這樣。”
謝媽媽就歎了口氣,一臉的滿足,喃喃自語一般地說:“你說這世上咋還有那麼能的人呢!啊?才多大年紀,齊教授這樣的大科學家都治不好的病,他就九十三塊錢一副的中藥,就給你治住了!能!真能!”
謝玉晴笑了笑,沒接話。
事實上,媽媽所說的,正是她心中最大的驕傲與得意。
我居然就那麼巧的,認識了他。也或者說是,我就是那麼巧的,就被他給那麼搭訕了,而且還鬼迷心竅地,第一次見麵就是那麼信他,不但坐他的自行車回家,還讓他給爸爸出手治病了!
然後,正是這鬼迷心竅,換來了今天的這一切。
這個時候想起他那天晚上的嬉皮笑臉,竟覺得莫名甜蜜與幸福。
這個時候謝媽媽忽然又問:“小晴,那你說,齊教授忽然又要做這個支氣管鏡,到底是想乾嘛?”
謝玉晴被自己老媽從甜蜜的回憶裡硬生生地拽出來,猶豫了一下,一時之間倒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她隱隱能夠感知到齊豔君主任的一些用意,但是又並不敢太過確定。
這個時候,反倒是謝媽媽壓低了嗓子,說:“我看,來之前你跟你爸猜的那個,可能正好猜中了。要是待會兒檢查完了,齊教授發現你爸的病的確有很大的減輕,你說,她會不會跟你猜的似的,想要小建的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