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然後,他就毅然辭職,創建了自己的周長青中醫藥研究所,來進行中醫中藥治療腫瘤和癌症的研究——起步之時,他的處境就異常艱難,甚至一直到現在,他的研究所取得了一點小成績,也並沒有好轉。他甚至並不敢打出“腫瘤研究所”的牌子,隻敢對外說自己是“中醫藥研究所”,就可見一斑。
上輩子跟老爺子接觸那麼多,趙子建雖然沒有真正的拜入老爺子門下,開口叫他師傅,但兩人的關係算是亦師亦友,趙子建對他還是比較了解的。
老爺子的性格裡,有果決的一麵,但也有矛盾的一麵。
其實後來據他自己說,在醫院裡上班工作的那幾年,他已經看透了體製內研究的弊病,所以彆管再難,都寧可自己出去走一條新路。但其實呢,這麼多年艱難困苦的路,他又無時不刻地希望得到體製內力量的幫助——一個人走,實在是太累了,太難了。而在靈氣爆發之前,所謂“體製內”,那力量又真的是太大了。
隻要領導同意,動輒就可以給你一家實驗室撥出去幾百幾千萬的專項研究基金,這個錢太大了,大到周長青雖然對體製已經失望透頂,但麵對自己手裡各種條件的捉襟見肘,還是不由得心動,不由得對體製內的力量有一點幻想。
據他自己說,最難的那些年,他一度都想要結束研究所的運營,重新想辦法加入國家的醫療體製,做一個“老中醫”算了。
這種情況,一直到靈氣爆發,所謂體製,在這樣的近似末日一般的猛烈衝擊下轟然倒塌,他才總算是收起了所有的幻想。
而又過了好多年之後,趙子建跟他聊起來,他自己回顧這一生,才算是真正理清了自己當年的思路,且可以很坦誠地跟趙子建也好,跟他的學生們也好,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當年那些幼稚的幻想,和無數次想要退縮的衝動都給說出來。
當然,這絲毫無損於他的偉大。
隻是在當下的話,他這種幻想,是肯定還在主導著他的做事思路的。
他渴望得到體製內力量的科研資源和金錢上麵的支持和資助,但又想堅持獨立自主的搞研究,不希望被體製內的力量各種指手畫腳。
…………
想了想,趙子建問齊豔君,“所以,你想讓我出麵解釋一下我是怎麼知道他,又是為什麼把他推薦給你的,好讓他放心?”
齊豔君點頭,然後又忍不住笑著說:“當然,你要是能再給我兩個病例,也完全可以。”
趙子建笑了笑,說:“想讓他同意給你病例,跟你聯合,很簡單,根本就用不著我過去找他說什麼。”
齊豔君訝然地看著他。
據她所知,周長青這個人雖然很謙和,但骨子裡還是很傲氣的。有點倔。
齊豔君甚至會擔心,就算趙子建出麵去解釋了什麼,都未必能輕易說服他。
但這個時候,卻見趙子建在身上摸了摸,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展開,居然好像是一張還沒做的數學試卷?
他在右下角折了兩下,從試卷上撕下巴掌大的一塊紙來,從上衣口袋裡又掏出筆,在反麵寫起字來。
齊豔君好奇,撐著桌子站起來往那邊看,隻見他寫的是:你渴望名氣嗎?手裡的病例拿兩個出來,換一大筆體製內的撥款,你失去了什麼?
齊豔君訝然:這是什麼話?
但寫完了,趙子建遞給她,說:“快遞給他,他肯定同意。”
齊豔君半信半疑,“就這樣……他就同意?”
趙子建笑,“要是他不同意,我就再送你兩個病例。”
齊豔君把那反麵還印著數學題的紙接過去,把上麵的三行字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但她還是點點頭,說:“好。”
…………
三天之後,當接到ems的快遞,拆開來,看到這樣一張奇怪的字條,周長青捧著它,足足愣怔了好幾分鐘。
然後,他歎口氣,喃喃地道:“知我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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