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1 / 2)

逃犯?哈?

陸墨僵硬地站在一邊,看著淩伸出手,在那隻雌蟲的臉上用力揉搓了一下。

一些肉色的粉末簌簌地掉下來,他用的力道應該很大,以至於那隻雌蟲痛叫了起來。

等淩收回手,那張臉已經變得大相徑庭。

和原先的柔美截然不同。這是一張眼角眉梢都帶著凶悍的臉。他很是精瘦,臉上沒有多少肉。顴骨本就高,如此一來更加突出。高高的額頭下是一雙三角眼,眼白比瞳仁更多,布滿了血絲。

他看著盈盈一握的腰身,大約也是瘦出來的。

而最恐怖的是,一條巨大的傷疤從他的額頭貫穿了左眼,一直裂到右頰。

“我說這些年怎麼都抓不到你。”淩好整以暇道:“麥切爾,沒想到你居然敢藏在帝星。更沒想到,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麥切爾狠厲地盯著淩,一雙三角眼像極了蟄伏的野獸。這種目光足以顯示出,麥切爾的某種秉性:像狼一樣極有耐心,又像狐狸一樣狡猾,更擁有虎豹一樣的力量。

誰若是被這雙眼睛盯上,肯定日夜都不得安眠。

驀地,麥切爾睜大了眼,眼底泄露出一絲驚疑:“是你?”

淩抓著他的手,一腳踩著他的大腿,將麥切爾踩得跪在了地上,麥切爾臉上露出吃痛的神情。

一柄雪亮的小刀從他身後掉下來,淩朝他露出溫和的笑:“我明明記得我砍掉了你的手,它怎麼又長出來了?”

麥切爾瞳孔一縮,整個身體像是篩糠一樣抖了起來。

他剛剛沒認出來……他剛剛居然沒認出來!!

左手胳膊上那已經消失的傷口,再次尖銳地痛了起來,似乎在提醒他十五年前受過的巨大創傷。

十五年前——

雷雨交加的雨夜中,夜色濃重。隻有不斷炸響的閃電,短暫地照亮了一下前方的路。

麥切爾在泥濘的路上跌跌撞撞的逃著,左手緊緊捂著肩膀處的傷口,血被雨水衝刷著,傷口的邊緣已經發白。

青白色的光也同時照亮了麥切爾身後的追兵。

帶著鐵質麵具的雌蟲,不緊不慢地跟在麥切爾的身後。與其說是追捕,倒不如說在玩耍。

麥切爾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自己和這隻軍雌,誰更像罪犯還說不定呢!

陰冷、殘酷、刻毒,那些無知的蟲族用這種詞來形容麥切爾,那是他們沒看到這隻軍雌真正的麵目。他簡直就是恐怖的化身,故意讓自己逃出這麼遠,遠離軍部的視線……他到底在盤算著什麼?!

還是說……他單純隻是在享受著自己的恐懼?

他隻是一走神,腳下就被一塊隱蔽的石塊絆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激發出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傷痛,麥切爾眼前一白,在這一瞬間耳膜中轟鳴作響,聽不見任何聲音。

等他再恢複神智時,隻看見一雙精致的軍靴停在了他的麵前。

“麥切爾,既然這裡沒有法庭,那麼就由我來代替執行法官的職責。”

麥切爾勉強抬起頭,一道雷電橫跨天空,仿佛整個天空都要裂開。

雨水順著對方臉上那鐵質的麵具流下,他平舉起雙手,手心朝下,張開十指。

左手是一枚聯盟的星徽,代表了法庭的莊嚴。

右手是一枚法官的徽章,證明了他的正當。

這兩枚徽章落下,淩的聲音溫和有禮:“麥切爾,你在過去的三年裡一共劫殺了十名雌蟲,其中包括C級雌蟲六名,B級雌蟲三名,A級雌蟲一名。”

“你的行為十分惡劣,引起了巨大的動蕩,造成了極壞的影響。”

“在此給與你死刑判定,即刻執行。”

“等下!!”麥切爾驚叫起來,“不應該是三天後執行嗎?”

淩的聲音帶上了笑意:“這不是已經追了你三天嗎?”

他是故意的!!

麥切爾咬著牙,腮幫因為用力而凹陷下去一小塊,瞳孔微微地顫抖。就算自己被抓進去了,但隻要有那位大人在,最後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是一開始這隻居心險惡的雌蟲就在騙他,讓他始終覺得自己能跑掉……實際上一直在等著這一刻。

“麥切爾,我允許你還有十秒鐘的時間,留下遺言。”

雌蟲從腰間抽出刀,電光拉長了他的影子,搖曳間如同地獄裡爬出的亡靈。

……

“你?怎麼會是你?”

麥切爾喃喃道,“不,你根本不是他。”

他絕對無法相信,那隻猶如惡鬼一般的雌蟲,和眼前這隻氣質完全無害的雌蟲,竟是同一個……

“這可不就是巧了麼?”

淩好心情地拍了拍麥切爾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麥切爾,不要迷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種話,我要是你,這輩子都不會靠近帝星一步的。”

陸墨:“……”

人生信條之一就是這句話的陸墨,覺得膝蓋好像有被誤傷到。

就在這時,警車終於一路嗚哇嗚哇地到場了。

“陸墨先生!您沒有受傷吧!”

敬愛的警官來得相當及時,陸墨誠懇地對警官說:“你們要是來得更早一點,淩都來不及認出這蟲是誰了。”

警官:“……”

他一時竟捉摸不出,雄蟲這話到底是誇還是嘲諷。

他撓了撓後腦勺,低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是他?!”

到底是誰?

陸墨維持著一張處變不驚的冷臉,悄悄地豎起耳朵。

警官又抬起頭,看見了淩,臉色又是一變:“是您!!”

“啪”的一聲,警官當場立正,朝淩敬了一個標準的禮:“軍團長!”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他一直敬仰不已的軍團長,警官激動得差點當場跳起求偶舞——雖然他是雌蟲,但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細節!

“要小心。”淩把麥切爾交接出去的時候,低聲警告道,“要看好他,這是隻既狡猾,又狠毒的雌蟲。”

警察又是一個機靈,打起了十分的警惕:“是!”

在玫瑰金的電子鐐銬銬上麥切爾的時候,麥切爾陰騖的眼神從陸墨的臉上一掠而過,雄蟲冷冷地和他對視。

很少有雄蟲能直麵他毫不掩飾的盯視,大多數雄蟲——哪怕是A級雄蟲,也會感到不適,退縮地移開視線。

“我知道原因了。”麥切爾低聲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竊喜,“你完了——你徹底完了。”

十五年前,在那位大人的幫助下,自己九死一生地逃了出來。但即使如此,自己也付出了一條胳膊的代價。從那時起,複仇的火焰就一直炙烤著他的心,一天沒有殺掉淩,他就一天不得安寧。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怎麼才能贏過這隻雌蟲。

光是想想,恐懼都會再一次湧上心頭,將他整個淹沒。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難怪那位大人說要給自己一個驚喜,原來如此,這可是天大的驚喜!

麥切爾嘿笑道:“你可真是個蠢蛋,你居然有了軟肋!”

一旦有了軟肋,就會被拿捏在手心,一直盤桓在麥切爾心頭的陰影一下子散去。他看著淩,輕蔑道:“如今你也不過是一隻普通的雌蟲罷了。”

等那位大人將他撈出來,他一定會親手結果自己持續了十五年的噩夢……

他大笑著和淩擦肩而過,淩雙手交叉,環胸站在樹蔭下,嘴角微揚。

一隻黑色的小蟲安靜地蟄伏在麥切爾的脖頸上,黑色的下顎在陽光下泛著光,如同一把隨時落下的刀。

麥切爾已經不可能再從監獄裡逃出來了。

“雄主,我們……”淩轉過頭,卻看見陸墨閉著眼,臉色十分難看。他眼神一凜:“陸墨,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