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累多日的工作,想要在一天之內處理完是很困難的。
將最後一個文件放進櫃子裡,簡宿光用鑰匙鎖好櫃門,用力地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節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裡德坐在小椅子上,托著腮閉著眼,腦袋一點一點的,已經是睡熟了。
淩單手玩著精致昂貴的筆,轉出極高難度的筆花,最後“啪”的一下扔回筆筒裡。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風衣裹住裡德,“我回去了,你記得關門。”
簡宿光打了個嗬欠:“好。”
緊接著他一激靈:“老大,你要回家去?”
淩挑了挑眉:“廢話,我還能回你家去?”
“不是,不是……”
簡宿光一把勾住淩的脖子,對他擠眉弄眼道:“老大,你和雄主的感情很好嘛。”
這可不是什麼常態。哪怕婚假期間,雌君和雄主無時無刻不待在一起,但那也隻是出於義務。
為蟲族繁衍的義務。
這就像一個契約,所有蟲族成員都會嚴格遵守這一點。
一旦結束婚假,他們就會恢複冷淡的關係。雄蟲哪怕再寵愛雌君,也不會想要天天看到同一張臉的。
老大這麼急著回去,明顯感情很好呀!
淩睨著簡宿光:“你到底想說什麼?”
簡宿光嘿嘿笑了笑:“是這樣的……”
十分鐘後,淩終於明白了副官的意思。
簡宿光最要好的朋友——淩懷疑每一個朋友都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一個作家,最近陷入了十分苦惱的靈感枯竭期。
朋友的工作就是在論壇上發布那些三俗的愛情,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床上痛苦地打滾,咬牙切齒地用頭撞牆,要麼就是背著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出該如何寫,簡宿光好不容易聯係到他,隻聽到他氣若遊絲的呻、吟:“我的靈魂都要被抽乾了……”
為了避免朋友英年早逝,為了避免朋友死於非命,簡宿光就想到了淩。
畢竟,他再也沒見過比這一對更~夢幻的了。
“所以你是為了取材?”
“是的,”簡宿光懇切地看著老大:“很快就好,不耽誤您時間。”
淩:“……”
這好像還是副官第一次用“您”來稱呼他。
“行吧,”淩重新坐下來,“你問吧。”
簡宿光拿出本子,甚至像模像樣地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副平光眼鏡戴上:“能說說你們的相識過程,以及您的心路曆程嗎?”
淩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他和陸墨相遇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近一個月左右。他捋了捋思路,將這一個月發生的事和他的心理都說了出來……
簡宿光起初還興致勃勃地記錄,到後麵就青了臉:“老大……”
他是要戀愛的經曆吧?!淩的心路不管怎麼看,都應該被送去牢底坐穿啊!
怎麼辦?這種素材寫出來,隻會讓人覺得這是【勞改犯的懺悔記錄】吧?
不,第五軍團的副官絕不認輸!
簡宿光掙紮道:“老大,你……真的愛陸墨嗎?”
淩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我不明白你的問題。”
簡宿光看著本子上的記錄,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頹唐道:“怎麼看,這都隻是變、態的占有欲吧?”
將對方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不允許彆人覬覦一絲一毫……
“戀愛不應該是這樣的嗎——看見對方就會臉紅心跳,光是和他對視都會覺得開心無比,那種甜蜜而又忐忑的感情!”簡宿光雙手捧著心,一臉向往,“而不是您這種畫個圈圈住他,不允許彆人靠近的行為啊!”
他轉過頭,就對上了淩鄙夷的目光,淩說:“我勸你還是少看些你朋友的書吧,太不切實際了。”
他和陸墨都已經結婚了好嗎?更何況以自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淩彎腰抱起裡德:“我回去了。”
等到淩離開以後,簡宿光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惆悵地給朋友發了一條信息:【完全找不到素材啊。】
過了一會兒,對麵給他發來了一個滿地打滾的表情包。
簡宿光:【節哀】
————
陸墨這邊,他也忙了一整天。
彆看他從第一章開始就很閒的樣子,但那隻能算是例外中的例外。各方麵的固定資產運營都恰好到達了一個平穩的程度,他有了難得的閒暇時間。
但新活一來就會變得很忙。
金奇的動作很快,半天就給他談好了接洽的施工方,陸墨拿到預定方案一看,詫異地抬了抬眉毛。
他的老家,那顆荒星也在遷躍點上,這可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巧合。
要在老家建一個港口麼……
就在這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樓下大門打開的聲音——
淩回來了。
一想到這件事,陸墨瞬間蹦了起來。他把處理完的工作收好,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他如臨大敵地站在寬大的桌子後麵,企圖以此為屏障,阻擋淩的來勢洶洶。
“陸墨閣下!”
一個黑色的身影像炮、彈一樣,直直地撞進了陸墨的懷裡。小蟲的雙手抓著陸墨的衣領,親昵地拱了拱腦袋:“吾好想念你哦!”
陸墨被撞得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他拿這隻小蟲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嫌棄地推著他的小腦袋:“沒見過你這麼黏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