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街上,形形色色昂貴車輛如同熙熙攘攘聖甲蟲,排隊前進。
陸墨坐在副駕駛座上,難得沒有去打擾淩開車。
或許是因為,他真正理解了淩“即使隻是開著普通車也能開出戰艦磅礴氣勢”這一技能,實在是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車內播放著舒緩而輕柔小調,一顆銀色小球有規律地被陸墨拋起——落下,複又拋起——落下,仿佛在給小調打著節拍。
反光鏡映出陸墨臉,他穿著定製修身禮服,袖口處寶石紐扣熠熠生輝,修長手指乾乾淨淨,一下一下地拋著小球。
雄蟲之間流行將小指指甲留長,這樣才能顯示他們優渥生活條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仆從會為他們打理生活一切。
陸墨卻沒有這個習慣,這一點在彆蟲族看來,也是他特立獨行一麵。
實際上,陸墨剪掉指甲隻是因為,他光是想象一下指甲因為不小心而折斷場景,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萬一再劈進去,嘶……
陸墨維持著端正坐姿,車窗外一路街燈快速梭巡而過,燈光掠過他那雙冷翠眼眸時,如同無機質玻璃,顯得那樣不可接近。
但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他眼底,透露著一點迷茫。
陸墨在思考一個困惑已久問題。
為什麼,明明是蟲族世界了,還會有“男”爵這種東西。
應該叫雄爵?
……更奇怪了!
“雄主,您聽說過愛丁男爵麼?”
淩說話時,並沒有轉頭,他說:“聽說今晚宴會,是為了給他唯一雄子,挑選未來雌君。”
“……”
陸墨沉默了一下,垮起個批臉道:“當場訂婚,所以來客也得當場交份子錢?”
無恥狗賊!!
淩嘴角掠過一絲笑容,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我屬實沒想到男爵這般險惡用心,雄主擁有極高洞察力呢。”
【叮,被雌蟲陰陽怪氣地嘲諷了,渣渣值加十。】
陸墨:“……”
恰逢紅綠燈,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陸墨停頓了一下,忽地將手裡小球高高拋起。
雌蟲生來就對動態事物特彆敏銳,淩不由自主地轉過頭,仰起脖子看著那顆圓溜溜小球。
小球砸到車頂,瞬間反彈了下來,在落到陸墨麵前一瞬間——
陸墨手如同穿花蝴蝶,快得在視網膜上留下了殘影,銀色小球在他指尖來回飛蕩。
最後“啪”一聲——
陸墨將緊握雙拳平舉起來,問淩道:“我親愛雌君,來猜猜看在哪隻手裡。”
淩蹙起眉,考慮了三秒,道:“左手。”
以雌蟲眼力,根本不可能漏過陸墨動作。
陸墨左手反轉,一根根鬆開手指……
左手心空無一物。
淩微微挑起了眉毛,眼中閃過一絲趣味,他看向了陸墨右手:“在這裡?”
右手慢慢攤開,竟然也是空空蕩蕩。
“也沒有哦。”
雄蟲俯身靠近淩,他們之間距離不足十公分,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
血與鐵鏽氣味,混雜著雨水氣味,勾勾纏纏。
雄蟲白皙修勁手指穿過淩長發,順著長發捋了下來,動作緩慢而曖、昧,他眯起綠色雙眸仿佛一潭深泉,要讓人溺斃在裡麵……
“其實在這裡!”
雄蟲笑眯眯地看著淩,右手捏著突然出現小球,眼裡滿是得意:“想不到吧?”
他們維持著這樣近距離,看著陸墨眼神,淩心臟猛地一跳,熱意在一瞬間爬上了臉頰,他連忙坐直身子,勉強道:“咳,綠燈了。”
陸墨:“……”
他還以為淩會追問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然後他就可以裝模作樣地說——
“嗯……魔術樂趣就在於這裡,解密了多沒意思。”
但淩反應是如此平平無奇,陸墨忍不住惆悵地歎了一口氣。
蟲族真是一個不懂樂趣種族啊……
繼續行駛了幾十分鐘,終於到了愛丁男爵莊園。
和男爵比起來,陸墨隻是一個微末子爵,但受到待遇和其他貴族一般無二。
——即使他之前在拍賣會行為已經傳遍了整個貴族圈,但不得不說貴族們表麵功夫做得十分到位,甚至當陸墨目光和其他蟲族相接觸時,對方還會露出和善微笑,對他點頭致意。
然後陸墨就會麵無表情地從對方身邊經過。
【叮,渣渣值加十。】
【叮,渣渣值加二十。】
【叮,渣渣值加五十!】
事情順利得超乎陸墨想象,多虧了貴族們那極高自尊心,如今心裡指不定想要將陸墨大卸八塊吧。
但是人和蟲悲歡並不相通,陸墨隻覺得快樂似神仙。
一時間,以陸墨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如同黑洞般區域。隻要他經過地方,人群就會自動遠離,原本熱鬨交談聲也會停歇,陷入死一般寂靜。
遠處有貴族三兩成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男爵為什麼會請他過來?我實在想不通男爵用意。”
“這樣重要宴會,萬一被他攪亂了,那可真是失了臉麵。”
“噓,你們難道不知道,男爵是出了名慷慨大方嗎?他給哥達城所有貴族都發了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