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去鐘杳的家!

林竹整個筍瞬間熟透,心跳砰砰撞著胸膛。被工作狀態壓下去的緊張全麵回歸席卷身體,扯著毯子蒙到鼻尖,撥浪鼓狀用力搖頭。

鐘杳等了一陣不見他回話,抬頭在後視鏡裡瞄了一眼,稍側回身,泛起些笑意:“不介意?”

林竹點頭點頭點頭。

鐘杳頷首,汽車平穩啟動,出了燦星的總部,駛上主路。

林竹靠在後座上,及時忍住了想要跳下車去跑上幾圈的衝動,飛快揚起唇角,抄起手機給林鬆發了一串更大的紅包。

總裁辦公室。

不能叫筍叫竹子:哥哥哥哥哥哥!你真是我親哥!

不能叫筍叫竹子:[轉賬消息]

不能叫筍叫竹子:[轉賬消息]

不能叫筍叫竹子:[轉賬消息]

不能叫筍叫竹子:~(~o ̄▽ ̄)~o o~(_△_o~)~

林鬆:……

林鬆挑出幾份需要出差處理的公務,放在桌上陷入了沉思。

全然不知道兄長遭受的煎熬,林竹高高興興捧著手機腦內翻滾,點點戳戳給大哥發著消息。

敲下幾行字,側裡忽然衝出一輛黑車違規變道,引起一串急刹,刺耳的喇叭聲轉眼在車流裡響成一片。

鐘杳及時減速平穩避過,強烈的眩暈卻還是如期而至地自林竹腦海裡湧起來。

林竹堪堪咽下悶哼,閉了閉眼睛,還是放下手機,儘量放鬆身體精神,悄悄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讀心並不是沒有副作用的。

無論什麼人,得到一項特殊能力的體驗時,都會想辦法去強化它——可林竹卻恰好相反。

這是一項他沒辦法主動關閉的能力。

隻要看到眼睛,就能接收到信息,即使有眼鏡之類的遮擋物也一樣。人少的狀態還要好些,人多時對他無異於被音量調到頂級的電視包圍,爆炸的信息流一次性湧入腦海,會導致明顯的頭痛和眩暈。

林竹經過調整和嘗試,已經能讓這樣的副作用減少到足夠忍耐的程度。但每次這樣大規模讀心之後,他依然需要一段緩衝期,來把眩暈緩解過去。

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其實已經足夠好了。

毛毯暖融地裹著身體,林竹悄悄睜開眼睛,想看看鐘杳,眩暈卻又如影隨形湧起。

林竹無聲歎了口氣,妥協地閉好眼睛,儘力在腦海裡開辟出一片藍天白雲綠草清湖,規規矩矩地打起了瞌睡。

……

昏昏沉沉間,他似乎做了個夢。

托讀心的副作用,他的夢境通常古怪離奇。說不定白天不小心讀了哪個人的潛意識,夜裡就會化成跌宕起伏的夢境,讓他狠狠過癮地體會一把不同身份的生活。

但這一次的夢是他的。

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五歲那年,林家小少爺被家裡人不慎弄丟,又在人販子和孤兒院中輾轉流離了幾次。在被最後一個孤兒院收養時,因為長得尤其好,孤兒院又離一個影視基地不遠,曾經一度被院長推出去當群演掙錢。

要當群演就不能太瘦太弱,他的夥食因此有所好轉,卻也隻能稍微將臉頰喂出些小孩子的圓潤。

十二歲的男孩子,看上去不過十歲出頭。雖然瘦弱,卻畢竟太過清秀亮眼,恰好能當不少影視片裡的兒童特演。

特演比群演要厲害,那時候的群演隻能有三十五塊錢,特演一天能拿六十。

各種片場跑下來,他一共演了五十三天。

這個數字林竹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小小的少年很是記仇,在被哭成淚人的父母緊緊摟在懷裡,要帶他回家的時候,還翻出了個破破爛爛的小本本,指著上麵畫的正字要院長還錢。

三千一百八十塊錢。

他大方地抹了個零,隻要了院長三千,才抱著插了吸管的娃哈哈,小公雞一樣挺胸昂頭被父母領上了車。

林竹其實並不討厭這一段回憶。

隻是從爸爸媽媽和大哥的眼睛裡,他看到他們不希望他再想起這些事——所以他就不想。

十二歲的夢已經很久都沒做了。

演的是古裝戲,他那時的身體並不好,要在冰冷的泥漿裡打滾,終於在片場裡生起了病,卻還要掙紮著起來化妝跟拍。

因為發熱而昏昏沉沉的時候,他腳下一絆,撲倒在了一片泥水裡。

因為是演最後一場的屍體,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進戲,場記分導忙碌著來回奔波安排場景,他趴在泥水裡,耳邊幻成朦朧的回音。

然後,他被一雙手抱了起來。

抱了起來……

抱了起來!

林竹筍尖一震,倏地睜開了眼睛。

車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鐘杳半曲著身探進後座,扶著他的肩正想要叫他,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抬頭砰地撞在了車頂上。

林竹早不頭暈了,跳起來就要替他揉腦袋,被鐘杳及時展臂按回去:“小心——”

林竹的腦袋頂著鐘杳的手掌,鐘杳的手臂攔著林竹的肩胛。

局麵一度十分混亂,還算寬敞的後座被兩個纏成一團的成年男性擠得委委屈屈。

林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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