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2 / 2)

真實的溫暖順著肢體相觸一寸寸傳遞過來,林竹忍不住翹起唇角,眼眶燙了燙,一頭撞進了鐘杳的懷裡。

……下次跟團隊多要幾個高等級CP論壇的小號就行了。

最後一盞光亮微弱的燈也砰地亮起,林竹仰頭看著鐘杳,忍不住往他懷裡連拱帶撞地折騰,小啄木鳥似的毫無章法抱著他亂親。

鐘杳失笑,及時把人撈住抱緊:“好了好了,我當然知道後麵不該是這個——那也總不能想到那兒就拉燈吧?我回頭就去好好學學,彆著急……”

林竹高興得停不下來,早把拉燈拋在了腦後:“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鐘杳正要說話,聽見他碎碎念叨的聲音,心頭簇然一軟。

鐘杳慢慢收緊手臂:“對,真的。”

貼在胸膛的心跳飛快,鐘杳迎上那雙溢滿了細碎流光的眸子,眉峰柔和下來,低頭細細親吻。

十分鐘後,鐘杳摟著高興得險些在懷裡打滾的經紀人輕輕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調暗了床頭燈,親了下闔起來才透出分明疲倦的眉眼。

林竹在他掌心蹭了蹭,翹著唇角,心滿意足地睡熟了。

*

得益於在家裡短暫的安穩睡眠,林竹一路跟著鐘杳坐飛機回了劇組,依然精神十足,還抽空聽副導演講了一晚上明天要拍的戲。

明天要拍的是場大戲,先帝朝春獵太子遇險,鐘杳在驚馬下搭救太子,全部情節加起來,少說要一整個星期才能拍完。

被用完就扔的導演靳振波還在北京,聽說鐘杳居然接了個經紀人就轉回了片場,氣得吹胡子瞪眼睛隔空把鐘杳訓了個結結實實。

林竹聽著副導演跟武指講戲,都能隱隱約約聽見屋子另一頭傳來恨鐵不成鋼的訓斥聲。

“放心,靳導就是脾氣大,不會把你們鐘老師怎麼樣的。”

副導演早熟悉鐘杳的脾氣,見狀笑了笑,壓低聲音安慰林竹:“你們鐘老師也就是高興的時候讓他訓訓,靳導就會講道理,鐘老師氣勢一起來,他就沒話說了。”

副導演不知道幾個人排列組合得亂七八糟的行程,看著鐘杳心情頗佳滿麵春風地老實挨訓,不由好奇:“怪了,平時沒見鐘老師心情這麼好啊……你們這次在北京遇著什麼高興事兒了?”

雨夜涼得厲害,林竹還裹著上飛機前鐘杳替他圍的圍巾,聞言心口一甜,唇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副導演助攻而不自知,繼續補充:“你沒在這兒不知道,這幾天鐘老師倒是也沒生氣,可低氣壓也一樣嚇人,也就聊你的時候才能高興高興。”

“為了讓他高興,我們已經派出五個執行導演去聽他講你了。”

副導演心有餘悸,輕輕搖頭:“估計都是讓那個黎奕傑鬨的——幸虧明天是你做替身。說真的,剩下都讓替身幫他演了算了,伺候個大少爺誰受得了……”

林竹聽著他說話,努力維持沉穩,客氣著劇組辛苦,心裡卻已經乒乒乓乓放起了二踢腳。

鐘杳今天特彆高興!

他今天也高興!

這種不能為人知的隱蔽喜悅熱乎乎地漲滿胸口,把下飛機沾染的一身涼氣驅了個一乾二淨。

林竹忍住了繞著劇組跑兩圈的衝動,踮了踮腳,瞄著第三次忍不住在靳導一腦門子的火氣下笑出聲的鐘杳,心跳得飛快。

“行了,明天的戲也就這一場,快帶鐘老師回去休息吧。”

看出他心已經不在這兒,副導演笑著打圓場,把林竹放過去澆靳導的火氣:“一會兒簽個替身的協議,這邊就沒什麼事了。”

林竹目光一亮,飛快跑了過去。

靳振波的劇組和鐘杳合作過幾次,卻都是三年前的舊事,這次拍攝還是頭一回見到鐘杳身邊帶人過來。偏偏林竹討人喜歡人緣極好,在劇組待了不到一個月,已經沒人舍得對這個懂事能乾話又不多的小經紀人多發脾氣。

林竹強勢插入談話沒一會兒,就駕輕就熟地把鐘杳急著回北京的緣故攬到了自己身上。隱晦提了提馬倫修斯團隊的事,靳振波臉色立刻好了不少,最後訓了幾句鐘杳,就把人給放了回來。

和馬倫修斯搭上線根本不是秘密,酒會的人都見到了,遲早得傳出來。一定要瞞得太死,反而又要給人落下“藏私”“小家子氣”的話柄。

“原來是讓你們截胡了?怪不得今天見到宋天朗,急得什麼似的,到處給人敬茶點煙……”

靳振波恨鐵不成鋼的痛惜稍減,掃了一眼鐘杳,壓壓太明顯的偏向語意,卻還是忍不住和緩了臉色:“叫他當初落井下石搶你的角色——天道好輪回,這次你們說什麼也得把這個胡給他截回來!”

林竹還惦記著三年前的事,聞言心頭微提,指尖輕輕搓了搓。

鐘杳依然平靜,聞言一笑:“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當是過去的事了,他可不當。”靳振波皺皺眉,壓低聲音,“鐘杳家小孩兒,你回頭留點心。我聽他們聯係了幾個挺有名的影評,估計是要做捧他踩你們家鐘老師的板子,你們也及時回應,彆真讓這股風吹到那群外國人耳朵裡……”

靳振波:“那個宋天朗……當初還挺不錯的。後來磋磨幾年,就不知道走了什麼歪路,現在身後好像也有東家,有些人不好不賣他麵子。”

靳振波向來看不上這個,不願意多說,轉回原本話題:“這是衝國際熒幕的好機會,是整個國內電影電視界的大事。要是跟這邊拍攝計劃突,你們就提,這邊儘量給你們協調。”

整個電影的大綱還在林竹這兒卡著,這種翻不起大浪的手段倒是不用多擔心。林竹心裡有數,卻並不托大,認認真真謝過靳振波,把這件事記了下來。

正事之餘,林竹偷偷瞄了下鐘杳,唇角不禁悄悄揚了小半。

靳導這是——這是什麼稱呼啊……

是整個劇組都跟著叫了嗎?彆人不覺得奇怪嗎?副導演剛才說鐘杳和彆人說他……也是這麼說的嗎?

鐘杳神色認真,大概是還在仔細聽靳導的話。林竹一邊聽一邊分心,忍不住自己給自己喂糖,自得其樂地腦補著,高興得幾乎能給鐘杳當場躥兩片葉子。

人選落實之前,細節無疑是不能多說的。

林竹不打算在事情沒定下來之前就到處宣揚,正態度良好地感謝著靳導的關懷,被凍得發僵的手就忽然落進了溫暖的掌心。

林竹話音一頓,忍不住偷偷瞄了瞄鐘杳。

鐘杳一身正氣嚴肅依舊,頻頻頷首聽著靳導教訓,鏡頭範圍管不著的地方卻早已經穩穩攏住了他的手,細細把掌心的溫度傳遞了過去。

仿佛是老師眼皮底下傳紙條的興奮感幾乎讓沒上過小學的林家小少爺心跳過速,臉上迅速騰起熱度,唇角弧度壓都壓不下來,飛快感謝過了靳導,匆匆結束了視頻對話。

林竹一心想儘快回酒店,好好問問這兩天劇組這邊的情況,和劇組眾人打過了招呼,拖著鐘杳匆匆往外走。

才走到門口,嘈雜刺耳的爭吵聲卻忽然傳了過來。

林竹腳步一頓,躥出半步把鐘杳圈在身後,往外看了看。

平時不到拍攝絕不現身、每次還要姍姍來遲讓整個劇組等上半個小時的黎奕傑破天荒地來了劇組,正堵著門犯橫。幾個副導演眼底都壓了怒氣,儘力跟他解釋著劇組的安排。

“靳振波不是一直讓演員敬業嗎?”

黎奕傑抱著胳膊,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林竹:“誰說我要替身演這場戲了——我就願意自己冒險演,難道劇組也不讓?”

顯然是這幾天被製作人蒞臨重新添了不少底氣,黎奕傑眼底戾氣一閃,連見了鐘杳都不以為意,話中帶刺:“劇組不讓演員原身上場,一定要用替身……這種事要是傳出去了,媒體可就說不定怎麼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