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岸這時候也翻完了他的畫,如同翻了一本治愈的書,剛才還壓抑著怒火的人,此刻眼裡已經有了欣喜和驕傲:“你的進步太大了。”
“之前你說你再也不畫畫了,爸爸一直覺得可惜,現在你撿回來了,那就一定要珍惜你的好天賦,之前我就說過,你生下來就是畫畫的好苗子,一定可以達到爸爸達不到的成就,不僅如此還有……”
餘知魚卻睜大了眼——他之前從來不知道原主也喜歡畫畫。
所以剛才餘岸問他時,他下意識回答代入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原主,可讓他錯愕的是,一個人的畫風和筆觸在內行人的眼裡就如同一張張迥異的麵孔,隻需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之處,為什麼原主的父親卻沒有絲毫懷疑?直接就認定了這是他的畫?
餘知魚瞳孔震動,大腦有一瞬間陷入無儘混亂的記憶和情緒之中,直到餘岸晃動的手帶著風在眼前來回搖擺,他才倏地回過神來。
“爸……”餘知魚打斷餘岸:“您還記不記得我之前為什麼不畫畫了。”
餘岸臉上的笑意微微凝固,過了一會兒之後,才輕輕歎了口氣:“當時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他放下那疊素描,認真看著餘知魚的雙眸。
問他:“是不是因為周家那些人不讓你畫畫,你才告訴我說你以後永遠都不畫了?”
餘知魚剛剛是想要套餘岸的話,卻沒想到得到的是另一個反問。
但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原主之前確實也喜歡畫畫,而且畫得很好,並且因為某些原因自己放棄了畫畫。
其實這個原因不用多想,餘知魚也知道一定和周家脫不了乾係。
但他此刻腦子太亂了,就像是有無數個打著死結的線條組成的線團滾落在他麵前,他本來已經看到了其中一條活線,隻要拉扯那個線頭就能找到答案,但一個愣神,線團就滾遠了,線頭也和線團融為了一體,不知藏到了那個角落。
餘岸說:“現在你已經重新畫畫了,爸爸很高興,過段時間你可以去我的畫室看看,那裡有很多……”
“爸,我不太舒服,先去休息了。”
餘岸一愣,就見餘知魚已經起身,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另一邊,寧城機場。
年輕男人倚在牆上,懶洋洋問:“真走?”
寸頭男人拖著行李箱,垂眸看登機牌,眼也不抬。
“今天周家請我爸吃飯,我爸之前以為小叔會去,結果小叔沒去,我爸就也沒去。”年輕男人笑了聲:“今天吃飯的時候,我聽周家那邊打電話過來,明裡暗裡地打聽,真有意思。”
寸頭男人淡淡抬眸:“小叔不想回去有不想回去的理由,二叔去了也沒用。”
“不用有用,我就想見見我弟弟。”年輕男人挑眉:“你不想看看?”
寸頭男人淡聲道:“都這麼大了,沒什麼可見的。”
年輕男人嘖了聲:“那感情好,你回去看著餘知凡吧,我爸說了,這幾天接他上下幼兒園的人任務就交給你了。”
寸頭男人表情微變:“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年輕男人道:“我和我爸都在寧城,我媽又去國外度假了,餘知凡難道自己去幼兒園?”
“保姆呢?”
“和我媽一起去度假了唄。”年輕男人一副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的表情,聳肩道:“你總不能讓咱年邁的爺爺奶奶邁著老胳膊老腿去接餘知凡吧,餘知凡能把他倆拆了。”
寸頭男人捏著登機牌的手機放緊,剛要說話,年輕男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唇角一勾,抬抬手止住寸頭男人的話,吊兒郎當地拿起手機:“有屁快放,我和我哥正說重要事情。”
那邊笑嘻嘻問:“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弟讓我幫他追那姑娘查件事?”
年輕男人:“不記得,掛了。”
“彆呀彆呀!”那邊嘖了一聲:“保證你有興趣!”
廣播裡,機場提示等級的航班號正好與寸頭男人的登機牌吻合。
他揮了揮登機牌,轉身就要走,年輕男人一把抓住他,對手機那頭道:“十秒鐘放完。”
“誒誒你……啊呀我就是想看看讓我弟喜歡那姑娘幫忙查東西那人和她有沒有情況就看了下那人資料結果一看霍地嚇一跳啊,那人他爸長得和你爸那可是一模一樣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你不說你小叔二十年前離家出走嗎?那那人會不會是你弟?而且他名字也和你弟特像,叫餘知魚,你這餘知魚的名字和你弟餘知凡放一起,是不是他倆才像是親兄弟名字?”
手機那頭的人說的話早已經超過了十秒鐘,但年輕男人也就是餘嘉許卻愣了一會兒,才問:“有照片嗎?”
“有啊!”那頭的人道:“知道你要問,已經發你微信了,不止有照片還有視頻呢嘿嘿嘿。”
餘嘉許眉梢動了動,總覺得好友放的不是好屁,但此時他急著看照片,也就沒心思多想,直接掛斷了電話。
寸頭男人見他難得這麼著急忙慌的模樣,也不著急走了,站在原地抱胸看他。
“翻什麼呢?”
“咱弟弟照片啊!”
寸頭男人嗤笑一聲:“你那屏保不就是餘知凡嗎?還要翻出藝術照來?”
餘嘉許頭也不抬:“我看的是餘知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