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末世菜園子遊戲 西大秦 14117 字 7個月前

左纓睜開眼,看著身上華貴的廣袖長袍沉默了一刻,再看身處的巍峨堂皇宮殿,心想不愧是終極環節,情景都搞得這麼逼真盛大。

前麵兩個環節,一個是夜間在叢林懸崖邊逃命,一個是被綁架到遊輪上,都設置了虛擬情景,但……左纓看著宮殿外侍立的護衛,以及朝她走來,屈膝行禮的宮女打扮的女子,心想這個情景裡居然還加入了NPC群演嗎?

那莊襲在哪裡?

“陛下,莊公子醒了。”宮女婉轉而嫻雅大氣的聲音響起。

這個莊公子想必就是莊襲了。

那屏幕的劇本上隻有三個情節片段,片段中是重點的互動行為與台詞,而片段與片段之間卻沒有過渡描寫,而看現在的情況,似乎是要他們自由發揮了。

左纓微一點頭,從座位上起身,長長的袖子拖了下來,她有些不適應地輕甩了甩,一隻手順勢背到身後,穩步邁下台階。

那宮女垂首,目不斜視,在左纓側後方一步,謙卑恭謹地跟著。

左纓:……你倒是前麵帶路啊,不然我怎麼知道怎麼走?

不知道出聲詢問或者做一些不符合這個身份的事,會不會被判定試鏡失敗?

說起來,這個環節的麵試官在哪裡?

剛才她和莊襲讀完劇本,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送到了這裡來,連麵試官的麵都沒見到。

心裡嘀咕著,走到殿外,台階下麵停著一座看起來就很尊貴的轎攆,原來可以坐轎子的。

左纓坐上去,然後八個人抬著她走,前後還各有若乾侍從開道,排麵頗大。

左纓看到了許多宮殿建築,黛色的瓦,灰色的牆,磚紅色的宮道,充滿曆史韻味,又透著蒼涼厚重,仿若一副做舊的畫卷。

走過一道不長不短的宮道,轎攆在一座幽靜的宮殿前停下,左纓走了進去,其他人很自覺地在殿門口停步。

嘎吱一聲,厚重的殿門被推開,光斜照進去,入口本該是一座木雕屏風,隻是此時這屏風倒在一旁,殿內其他擺件也被摔碎了很多,一副洗劫打砸過的模樣。

於是光就這樣直直地照耀到坐在床邊的男子袍角。

那是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男子,赤著雙足,長發披散,衣袍亦是散亂的,上麵還有許多血痕。

左纓眼角抽了下。

劇本上寫著,前情提要是這位莊公子是名門公子,卻因為相貌被殘暴的女帝強擄進宮,囚在身邊。昨日宮宴上,他從前的未婚妻想辦法見了他一麵,哭得淚人一樣,女帝知曉後火山噴發,要處置那前未婚妻,莊公子求情,女帝於是就把他給抽了一頓,鎖了起來。

左纓看向莊襲腳邊的嬰兒手腕粗的鎖鏈,那黑色的鎖鏈沒入他的衣袍底下,不用看都知道拷住了腳踝。

實慘。

左纓跨過門檻,邁了進去。

這一進去,她身形就頓了頓。因為一進來她就隱隱察覺到,這間宮殿裡存在著規則。

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如果不照著劇本走,那無形的壓力就會化成實質的重量,壓得你直不起腰喘不過氣。

床邊的男人抬起頭,露出……左纓也形容不出來的一張臉。尤其這副寬大儒雅的錦袍,仿佛天然就這麼又黑又亮的長發,名門貴公子的雍容氣質……

左纓有種自己是文盲的感覺,因為實在找不到詞語來形容,搜腸刮肚也隻有一句眉眼如畫,讓人挪不開視線。

她這才意識到,日常生活中的莊襲的好看程度真的被大大壓低了。

“陛下……”他開口了,明明是熟悉的聲音,此刻卻摻雜了一絲古色古味的腔調,以及極富磁性的沙啞感,讓人耳朵微癢。

左纓一步步走過去。

她一身紅金色燕服長袍,作為一名女帝,日常衣飾也是相當貴氣的,女性的拽地長裙中融合了男子的英朗元素,隨著步伐,腰間金玉環扣輕擊作響,一把短劍斜掛在腰側,上麵鑲嵌著的寶石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在莊襲眼中,她仿佛一團耀眼而又柔和的火焰,踏著一地陽光而來。

讓他的雙眸也一點點亮了起來。

想到接下來的劇情,他心中忍不住雀躍起來。

左纓走到他麵前,目光睥睨漠然,塗著丹蔻的纖長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莊卿可是反省出什麼了?”

左纓掃了眼自己的手指,指甲油都幫她畫上了。

莊襲順從地仰著頭,目光盈盈:“臣與李氏女的婚約早已解除,絕無任何私情,昨日隻是一個意外,臣也不知她為何出現在那處。”

左纓不由得避了避他的目光,這目光過於溫柔深情了,她不由想,難道他是個天生的演員,入戲這麼快的嗎?

【女帝點了點莊公子乾裂的下唇,湊近低喃道:“那你是無辜的嘍?”】

左纓腦海裡浮現這行字,心裡吐槽這是什麼奇怪的劇本,但她也隻能照做。

她捏著莊襲下巴的手指轉而撫上他的嘴唇,他的唇長得極好,此時卻乾燥得裂開了,也沒有多少血色,她湊近低聲道:“那你是無辜的嘍?”

“陛下明鑒。”

“那她為何哭成那樣?”

莊公子聲音柔軟,帶著兩分調侃:“興許是因為年歲大了卻嫁不出去。”

“真是可憐,看來朕應當親自為她指一門婚事,可惜朕已經將她投入大牢,不知道哪家公子能夠不嫌棄她了。”

莊公子道:“那就賜她帶發修行,亦能彰顯陛下仁慈。”

進過大牢的女子,哪怕放還家中也是沒有活路的。

女帝垂下眼眸。

雖然已不再迫使他抬頭,但他依舊保持著仰頭的順從姿勢,露出修長優美的脖頸線條,如同一件完美而又脆弱的白瓷。

這人的要害就這樣直白地暴露在她手下,仿佛一隻走投無路無辜可憐的白天鵝,引頸待戮,真是惹人憐愛。

左纓看著這截脖頸,卻忍不住想,這個副本果然和高顏值玩家有仇,她作為等級高的一方的時候,拿到的角色都是對她不利的,都是她把要害往對手手上送。

現在她成了等級低的一方,角色就反了過來,這算不算翻身當主人了?

她低喃道:“朕若不允許,豈不是不仁慈了?”她手掌輕輕撫上莊襲的脖子,輕柔地像愛撫,下一刻卻猛地發力掐住他的脖子,將他重重按倒在床榻上。

她跪在床邊,雙手都掐了上去,極其用力,將莊襲的臉瞬間掐到發白,繼而漲紅。

女帝眼神陰翳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保住你那未婚妻,朕對你不好嗎?為什麼你還要想著彆人?”

她看著莊公子,卻像透過他的麵容看著另一個人,一個寧死也要棄她而去的人。

左纓心想,這個角色真是個變態,比上個環節的愛而不得的綁架犯還變態,把人當白月光替身,還要求人家忠誠,還多疑善變,動不動折磨人,跟精神分裂似的。

她見莊襲變臉了,還真有點擔心把他掐壞了,手上就卸了力,但緊接著背上一沉,有一股力量把她往下壓。

莊襲也感受到了什麼,對她微微眨眼,示意她彆急。

女帝手下越收越緊,眼中殺意迸射,但就在莊公子即將氣絕的那一刻,卻又突地卸了力。

“咳咳咳。”莊公子咳了起來,他生得好看,即便狼狽地咳嗽,急促地喘氣,看起來也無損半分他的俊美,那慘白的臉色、眼角的淚珠反而為他平添了三分柔弱淒美,讓人隻想將他抱回家去,捧上世上最好的一切。

他咳完,依舊靜靜的躺著,目光包容地看著女帝,仿佛看著一個鬨脾氣的孩子。

帳中光線昏暗,女帝居高臨下看著他,發冠上一顆掛珠輕晃,黑長的發從肩上披落下來,垂在莊公子胸膛,她漠聲道:“為何不反抗?”

莊公子眼神微黯,冰涼的手覆在她掐著自己脖子的雙手上,另一手輕撫她如鴉的鬢發,眼神深情又悲傷,仿佛能從中滴出水來,又仿佛融著無儘磅礴的幽深海水,觸不及底,他輕輕道:“我是陛下的所有物,陛下要怎麼對我,我都無怨無悔,甘之如飴。”

左纓心尖一顫,太犯規了,他的眼神為什麼能夠這麼到位?他的聲音為什麼可以這麼深情?之前她“合作”的五個人都沒這個功力,更不要說莊襲的臉本來就仿佛作弊神器一般,她一時間都忘了下麵的台詞是什麼。

隻覺得手下的脖頸纖長有力,皮膚光滑,溫度比她的手心要高一些,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說話時聲帶的震動,喉結的微微滾動,以及他的頸動脈在她手下一下一下規律而有力的搏動。

這種感覺很奇妙,親近而敏感得有些駭人了,甚至讓她產生一種這個人的一切被她掌握在手中的感覺。

不知怎麼的,有一種酥麻感仿佛順著雙手往手臂上竄,左纓下意識地感到危險,想要抽手離開,莊襲的大拇指在她指掌關節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無聲提醒該她接下一步了。

左纓輕輕眨了下眼睫,定了定心神,目光變得凝肅無情起來,右手從他的脖子上離開,手指順著他的側頸向下移動,劃過精致細長的鎖骨,劃過如玉般白皙的胸膛,這古裝領子很鬆,她手指所過之處,便將衣領給分開,露出更多的肌膚。

於是那一道道被鞭笞的血痕也就暴露出來,慘烈地橫跨過整片胸膛。

左纓目光凝了凝,這些是真的傷!

“你……”她一開口,一股壓力就又壓了下來,她差點趴在莊襲身上,幸而撐住了,就是手指摳到了那道鞭傷,血珠頓時就冒了出來。

左纓有些急,莊襲握住她的手,暗暗用力。

左纓冷靜下來。

女帝目光落在鞭痕上久久未動,忽地起身:“莊卿好好養著吧。”一揮袖子大步朝殿外走去。

走到殿外,左纓馬上感覺到那種規則的力量消失了,她舒了一口氣,正想回頭看看,侍衛們就很自覺地把殿門關起來了。

左纓:“……”

左纓對宮女吩咐道:“請……個太醫,來給他瞧瞧。”

這位一直低眉順目的宮女頓時露出一種驚訝的表情,仿佛左纓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左纓心下一哽,她說錯什麼了嗎?但她看到的劇本片段中信息實在太少。

而且下一個情節是在“翌日”,第三個情節甚至在幾天之後,所以她和莊襲還要在這個情景中待好幾天嗎?

宮女小心道:“陛下從前都不給莊公子請太醫,也不讓人請。”

這麼過分的嗎?

左纓想了想,擔心做出些什麼毀人設的事導致不好的結局,她是出來了,莊襲還在被規則籠罩的屋子裡。

於是她隻能擺駕回到了之前那個宮殿,然後接下來一整天就……無所事事了。

那些宮女侍衛仿佛擺設,一動不動,沒有人來煩左纓,左纓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索性試著動用自己的權力。

傳喚太醫,太醫來了,她讓配了傷藥。又傳了晚膳,偷藏了一些下來。

到了晚上,她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偷偷跑到莊襲所在的地方。

扣窗戶。

莊襲靠在床頭,四下黑漆漆的,落針可聞,聽到動靜,他睜開雙眼,起身走到窗邊,鐵索被他扯動,發出沉重的聲響,在距離窗戶還有半米多的地方,鎖鏈繃直了。

他伸臂打開窗,外麵果然是左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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