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自作孽不可活(1 / 2)

身下的少女,黑色的長發散亂地鋪在深紅色印花的沙發軟墊上,眼睛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微微睜大眼睛。

她削瘦的肩膀,就在他手掌邊,隻要他微微移動一下,就能把她完全地,攬進懷裡。

——“如果對你說這些話的,是你喜歡到無法自拔的人……會很想把眼前的人抱進懷裡,揉碎,再用力親上去……永遠的。”

……無法自拔。

他平靜的灰色眼湖下,在從未有人探及過的,深不可測的更深處,泛起,危險的漣漪。

路德維希愣了很久,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哈?”

不要怪她後知後覺。

雖然她能毫無負擔地把夏洛克撲倒在沙發上,但架不住現在的姿勢不對。

至少應該是她在上,夏洛克在下,她才能掌握全局,這種男上女下的姿勢,不能直視……

他離得太近了,那透徹而專注的目光,一旦近距離接觸,原本沒有形體的注視,就如同化成了實質,重重壓在她的胸口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而夏洛克的一隻手,還墊在她背後。

應該是把她扯下來時,為了起緩衝作用,護住她才放在那裡。

不,這些都不重要……

誰能告訴她,現現現在……是什麼情況?

路德維希眨了眨眼,不自在地偏過頭去,卻發現,她根本沒有餘地動作。

向左……那是夏洛克的手臂。

向右……算了吧,夏洛克的臉就俯在那裡,她轉過去做甚?親上去嗎?

如果她此刻麵對的是一個陌生的男子,她或許會考慮轉過臉去,蹭一蹭那高挺如希臘雕塑一般的鼻尖,順便給他一個溫柔的法式長吻。

隨便哪個人都好,但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不行,腦海裡想一想那個場景都不行。

……因為根本想不出來,就像她同樣深深崇拜亞裡士多德,哪天,她有幸見到了這如同神一般的人物,也不敢像和普通歐洲人見麵那樣,上去來一個貼麵禮。

而現在彆說貼麵禮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冰涼的鼻尖,正輕輕蹭著她的臉頰,他溫熱的呼吸,一陣一陣地吹拂著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她隻好努力仰起臉:

“我們打個商量?”

她小心翼翼地說:

“我不計較你在給我的手機上安裝竊聽程序……相應的,你也不要再計較我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了,好不好?”

隨著她微微仰臉的動作,露出她白皙的,天鵝一樣的脖子。

精巧的鎖骨也因為拉扯,從格子襯衫的領口裡露出來。

夏洛克眯起眼睛,眼底沉沉的。

他的眼神凝固在她的下巴上,語氣輕柔:“前一個勉強接受,後一個,我不接受。”

“那是因為你一直拿我當擋箭牌,我不過是偶爾禮尚往來……”

她用力掙了掙,可夏洛克的手臂就像鋼鐵一樣,紋絲不動,甚至他都沒有額外用力,來對抗她的針掙紮。

她用儘全力的反抗,對於他來說,都是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力量

……她之前到底是怎麼輕而易舉地把夏洛克撲倒在沙發上的?

夏洛克的手臂鬆鬆地環著她,深深地凝視她的眼睛。

語氣淡淡地說:“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多這樣……禮尚往來幾次?”

如果發生過的事情,是走馬燈劇場,路德維希一定會把她那些,不自量力地撲倒夏洛克的鏡頭,通通剪下來,重新來過。

……自作孽,不可活。

大概是此刻,夏洛克給她的感覺太過危險,路德維希覺得,自己的智商都下降了。

因為她突然伸出一隻手,指向窗外:“飛機!”

“那麼這架飛機很有可能要墜機,因為這附近沒有飛機場,也沒有能夠迫降的廣場——你的妄想症狀越發的嚴重了。”

他口氣淡淡,眼睛卻一眼都沒看向窗外。

隻注意到,眼前那隻小巧耳朵上,戴著的耳釘。

即便掉了一隻,她耳朵上戴的,依然是那款墨綠色的翡翠耳釘。

米粒般大小的翡翠,攢成小小的一圈,綴在她的耳朵上,成了那略微蒼白的膚色上,唯一的色彩。

——這是她的規律。

每當她塗紅色指甲油的時候,一定會帶這副墨綠色的耳釘。

對強烈對衝顏色的偏好,意味著……

他眯起眼睛。

路德維希仰著臉,背後是柔軟的沙發,前麵是……夏洛克。

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下巴,那是夏洛克蜷曲的黑發。

她再度眨眨眼,果斷地扭頭。

卻看到黑漆漆的玻璃上,紅色的光點一閃。

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她雙手緊緊抱住夏洛克,向側邊一倒。

“槍!”

而夏洛克的動作比她更快,在她試圖抱住他的時候,他已經反手抱住她,朝沙發下一滾。

“砰!”

玻璃破碎的聲音,子彈險險地擦過夏洛克的頭發,擊中了沙發正對麵的電燈總開關。

整個起居室,頓時陷入了黑暗。

下一秒,窗戶爆裂開來,玻璃碎片,仿佛是在黑色的夜幕裡綻放的花朵,從夜色中傾斜而下,倏然炸開。

亮晶晶的碎片,稀裡嘩啦地落在她身邊,落在夏洛克身上。

她被夏洛克緊緊抱在懷裡,背後是冰涼的地板,卻一點碰撞的疼痛感都沒有。

夏洛克的手,墊在她身後。

他的身體,擋在她的身前。

她毫發無傷,而他……

她顧不上夏洛克頭發上的玻璃渣,捧住他的頭,從他的後腦,撫摸到他的背部,隨後是他堅硬而寬闊的胸膛:

“你怎麼樣,還活著嗎?還好嗎?有受傷嗎?……”

手下的觸感是乾燥的,沒有血液的黏稠感。

她脫力一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還好,關鍵的地方都沒有事。”

一轉頭,卻看見夏洛克,在黑暗中,在一片狼藉的起居室裡,眼睛像閃閃發亮的寶石,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當夏洛克緊緊盯著你的時候,他的目光就變成了水牢,大水從四麵八方向她湧來。

洶湧得,讓她隻能遠遠的避開,才不至於,溺斃在他的眼湖裡。

她不安地動了動,撇開臉:“還會有人射擊嗎?”

“不會。”

他保持著緊迫盯人的姿態,就像他是蜜蜂,而她的臉上沾了糖。

“但是……現在,堵住我的耳朵。”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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