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局部缺血的治療方法(2 / 2)

可這一切,路德維希背對著夏洛克,什麼都看不到。

夏洛克修長的手指,幾乎沒有摸索,好像手指長了眼睛似的,準確地放在她的腹部上,放在她的子宮上方。

他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裡疼?”

路德維希愣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一個:“嗯。”

夏洛克抱緊了她,卻小心地沒有再晃動她的身體:

“……我可以幫你做一些什麼?”

路德維希咬著嘴唇,動也不敢動:

“我想喝水,先生。”

夏洛克放開她,路德維希坐起來,夏洛克從床頭櫃上幫她拿來了水。

……夏洛克幫她端了水……

看來,今天過的不僅僅是辛苦,還虛幻。

溫熱的水流進胃中,路德維希終於覺得肚子暖和了一點。

夏洛克平靜地注視著她喝水的樣子,慢慢地說:

“你應該是因為局部缺血導致的原發性生理疼痛……這是可以治療的,很多女人生產之後就不疼了,如果你真的很疼的話……”

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頓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

“維希……我們是否需要一個孩子”

“……”

路德維希伏在一邊,嗆得死去活來,手裡的水差點灑到床上,不過在悲劇釀成之前,夏洛克穩穩地握住了她拿杯子的手。

路德維希狼狽地抬起頭:

“你說什麼?孩子?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你喜歡孩子?”

夏洛克皺眉:“當然不喜歡,他們太愚蠢也太麻煩了……”

……愚蠢?除了福爾摩斯兩兄弟,世界上哪個剛剛出生的小孩不愚蠢?難道還指望著他們一出生就會概率論與數理統計嗎?

夏洛克看著路德維希的表情不太對,很快改口道:

“但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如果隻有一個,而且孩子的母親是你的話。”

……真是太荒謬了。

她在和夏洛克-福爾摩斯討論要幾個孩子?

路德維希從床頭櫃上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角上的水:

“你大可放心,我寧願疼死,也不會喪心病狂到去生孩子的……還是和你的孩子?福爾摩斯先生,你瘋了嗎?”

……

她把紙巾扔進垃圾桶,卻沒有再聽到夏洛克說話。

房間裡,因著夏洛克的沉默,陡然進入了一種讓人窒息的寂靜裡。

路德維希收回手之後,慢慢地也意識到,她剛才那句話哪裡出了問題。

果然,沉默之後,夏洛克慢慢地說:

“你不想生孩子?”

路德維希咬住嘴唇,剛想開口解釋一下,就又聽見夏洛克用輕柔而平靜的嗓音說:

“還是……不想生我的孩子?”

路德維希張了張嘴:“我不是……”

但是夏洛克沒有等她說下去,他拿過路德維希手中搖搖欲墜的水杯,把杯子放在一邊,杯底與堅硬的橡木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窗外,夕陽在一叢一叢的樹杈上燃燒。

而窗內,氣氛如此凝滯。

夏洛克平靜地站起來,沒有再說什麼。

他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句話沒有說,連一個不高興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隻是拿著他今天看到一半的第十三本醫書,打開門,出去了。

……

他這次是真的出去了……

可不是“一下”而已。

她說話,總是理所應當地對夏洛克毫無顧忌,她總是理所應當地認為,夏洛克冷漠自持,他們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而他,驕傲得根本不會受到傷害。

……看,犯錯了吧。

路德維希按了按太陽穴,拿起被他放在床頭櫃上的熱水,一飲而儘。

她掀開被子,往床下掃了一眼,沒有看到鞋子,索性連鞋也不穿了,直接赤著腳跳下床。

長長的昏暗走廊,隻點著幾盞半亮不亮的船燈,一扇一扇的門都關著,長長地延伸到看不見的儘頭。

就像,即將起航的郵輪船艙。

路德維希光著腳,穿過一扇又一扇的門,每一扇門她都敲了敲,沒有人回應,又轉了轉門把手。

每一扇門,都是反鎖著的,她不知道是從裡麵反鎖還是外麵反鎖,也不知道夏洛克會在哪個房間裡。

但他既然拿了書,應該不會走到書房以外去吧?夏洛克對地域有著明確的規定,即便是在貝克街的小公寓,他也劃分好了——吃飯一定是在茶幾上,做實驗一定是在餐桌上。

令人哭笑不得的劃分方式,就像一個孩子在劃分自己的領地。

在很多方麵,他自己都是一個孩子呢,要什麼孩子啊。

夏洛克住的這棟樓,是老式城堡的樣式,房間呈圓形排列,全都是夏洛克的書房,一個一個房間就像細胞一樣安插在牆壁裡,彰顯著主人強大的記憶力,和驚人的腦容量。

她走了很久,腳底已經冰得不像話,可她又沿著圓形的弧線,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書房的橡木門,開了小小的一條縫,溫暖的黃色燈光,從她房間隔壁的一間書房裡,微微地暈染出來,在地上形成一個水紋一樣的三角形。

她隔著三四米遠,停住了腳步。

因為房間是圓形排列的,開門的方向固定,正好遮住了燈光,所以路德維希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個房間。

原來,他並沒有走的很遠,隻是走到她隔壁去了而已。

路德維希輕輕推開門,門發出“吱呀”一聲,木質門的古老腔調,濃濃的書卷氣息撲麵而來……到處都是書,屋頂上也有幾層隔空的書櫃,書架旁做了木頭的樓梯,可以一直爬到天花板上去。

夏洛克正背對著她,窗簾緊緊地關著,寬大的書桌上,點著一盞雕刻著馬與士兵的彩繪台燈。

光源就是從這裡發出來。

夏洛克修長的身影,在他身後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影子。

路德維希赤著腳,踩在他的影子上,窗戶玻璃上的彩繪,在木質的地板上落下一塊一塊,紅的綠的光斑:

“我又惹你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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