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被手銬銬到白金漢宮結婚之後,一個個如今看來顯而易見的細節一個個地湧進了她的腦海。
宮殿門口,麥克羅夫特那句意味深長的“你的化妝師在等你。”
化妝室裡,她思索出爐時,威廉那句“請認真一點,畢竟這不是福爾摩斯先生一個人的婚禮。”
麥克羅夫特車裡,她被威廉嚇一跳時,威廉說,他在“等人。”
以及在她第一麵看見威廉時,他那句無比自然的——
“早上好,我尊貴的夫人。”
mydy.
英語的微妙就體現在它的含糊上,這個搭配,可以像“ss”那樣,表示對有身份的人的敬稱。
也可以字麵翻譯為“我的夫人”。
威廉等的人,就是她。
……
輪胎發出尖銳的哀鳴聲,夏洛克方向盤猛的相左一拉,同時後退。
於是在窄窄的懸崖路上,他們的車向後打了個大彎,幾乎原地三百六十度繞過了兩輛轎車形成的犄角。
夏洛克的車同時與兩輛車擦肩而過。
雷斯垂德的車“嘭”地撞到了一起,引擎蓋上冒出白色的煙霧,看來是再走不動了。
而他們仍向前駛去。
路德維希愣了很久,才緩緩吐出一個詞:
“酷。”
夏洛克收回手,勾起嘴角。
可還沒等他張口,就聽見路德維希平靜地繼續說:
“真酷,是不是?威廉-斯考特先生?”
她頓了頓,慢慢地說:
“或者我該叫你……夏洛克-福爾摩斯?”
夏洛克:“……”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敏銳地從自己妻子語氣尾調細微的轉變中,感受到了自己的處境,很不妙。
“關於結婚這件事我可以解釋,但我並沒有騙你,維希。”
夏洛克立刻說:
“你應該在結婚前弄清楚你丈夫的全名,我的全名就是威廉-夏洛克-斯考特-福爾摩斯。”
“抱歉嗎,太長了。”
她這輩子記得的最長的名字就是《哈利-波特》裡的阿不思-鉑希瓦爾-弗朗弗裡克-布蘭恩-鄧布利多教授。
……這個名字已經把她的腦容量都擠沒了。
剩下的部分,能記得“夏洛克”就不錯了。
路德維希皺起眉:
“而且我看過你的護照,上麵寫的隻有夏洛克-福爾摩斯。”
“你運氣好才能看到這個名字。”
夏洛克一連理所應當:
“不算在歐洲的其他國家,我在英國的身份就有十七個……哦,維希,你不能對我這麼粗暴。”
“為什麼不能?我現在結婚了,可連我丈夫是十七個人裡的哪一個都不知道。”
路德維希手上拿著夏洛克的假胡子,輕飄飄地吹了一口氣:
“嗯,粘性挺好的。”
夏洛克:“……”
粘性好,所以……疼。
路德維希被她撞花了的豪車,幽幽地說:
“現在你可以解釋了,我等著呢。”
夏洛克剛笑了笑,就聽路德維希冷若冰霜地笑了一聲……
於是他識相地把笑容又收了回去。
在他準備婚禮時,他地母親赫拉斯太太告誡過他,永遠不要和女人正麵對抗。
因為他一旦這麼做,他的母親就會和他的夫人聯起手來對抗他。
她的理由是——福爾摩斯家的男人太過強大,為了種族的延續,屈指可數等於二的女人們必須團結起來。
……他似乎親手把自己推進了一個大坑,而且這個大坑還不淺?
好吧,這個暫且不談。
“最初這個婚禮是為了對付亞圖姆和他的餘黨,關於亞圖姆,我考慮了三十七種捉捕他的方法,但最後確定了這一種,因為沒有什麼比借力打力更來得有效率。而其它三十六種方法的排除,我是通過考察埃及教會的組織結構……”
“先生。”
路德維希要笑不笑地打斷他:
“我在問你毫無征兆地把我拉進婚姻泥淖的理由。”
不是聽他如何分析埃及教會企業組織結構漏洞對爆.炸案成敗關係的。
“我正在解釋,埃及教會管理混亂是促成我們婚姻的直接□□之一,尤其是他們組織成員的文化水平過高,而除亞圖姆之外的組織領導者文化水平過低。”
夏洛克淡淡地說。
路德維希又笑了一下。
“……”
他明智地轉移了話題:
“當然,這個不是重點。”
路德維希點點頭:
“還好這不是重點。”
否則場麵就會像被姨媽血染紅的春天一樣美麗動人了。
“哦,我們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問題?無論你願不願意我們已經結婚了,這是既定的事實,你不承認也沒有辦法補救……”
夏洛克扭頭看向窗外:
“而且除了你對法定婚姻的偏見,我也找不到你拒絕我的理由……無理由的抗拒就是無理取鬨了,維希。”
無理取鬨?
路德維希笑了:
“先生,你知道為什麼人吃飽了就想富裕,富裕了就想權貴,權貴了就想文藝嗎?”
夏洛克:“……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人的思維是一步一步往下的,像台階一樣。所以你這麼早就和我結婚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她扶著方向盤:
“你看,沒戀愛的時候想著戀愛,戀愛的時候想著結婚……那我現在結婚了,就隻好想著如何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