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距離郊區還有四十分鐘的路程,雲以桑睡飽之後醒了。
美美的補了一覺，她的精神好了許多，掀起眼罩和毯子,看到盛慕戴著耳機在聽歌。
這時手機響了下。
雲以桑點開看，是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發來的消息。
早在十天前,雲以桑就把盛與瀾的聊天框給刪了，聊天記錄也沒了。
至於原主設定的消息置頂,她穿來第一天就給取消了。
雲以桑又恰好忘記了設置備注。
剛睡醒，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她對著這個人微信號想了一會。
頭像是一張歌舞劇的照片,很有質感。
微信名是一串看不懂的英文。
點進去朋友圈。
哦豁,一個字都沒發過。
什麼牛馬啊？就這種語氣隨便和我說話？
雲以桑：【彆來沾邊.jpg】
對麵的盛與瀾再次沉默了一下。
他耐著性子，打字：【我是盛與瀾。】
平時沒聽有什麼人稱呼盛與瀾的真名,雲以桑一下子還沒反應後來。
她打了一大堆話，才猛得想起這人是自己老公。
雲以桑連忙刪,重新編輯。
【老公，嗚嗚嗚嗚我不是故意不認識你微信,把你的置頂取消,我有隱情的。】
盛與瀾：【什麼隱情？】
雲以桑：【你不回我信息,我每天打開微信看著你的頭像發呆,就像是給你守靈，我實在於心不忍。】
盛與瀾：【。】
他一下子被雲以桑給氣笑了。
偌大的客廳裡忽然響起這一聲笑聲,旁邊的用人們嚇得脖子一縮,更加不敢抬頭了。
雲以桑：【以後我再也不會了,老公！我想明白了,你不回我消息,你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盛與瀾沒忍住問。
【比如？】
雲以桑：【每次收到我的消息，你是不是都要查新華字典啊？還是說，你出車禍手斷了？】
盛與瀾：“……”
雲以桑不怕他。盛與瀾想。
她敢這樣自在的和他開玩笑，那是一點都不怕他了。
盛與瀾維持著那個姿勢大概五秒，低垂著頭，眸光輕閃。
“之前雲以桑出車禍時的病曆，拿給我看一下。”
這句話是在問管家。
管家立馬小跑著離開客廳，很快又小跑著回來，手上拿著一個文件夾。
骨節分明的手指打開文件夾，盛與瀾抽出一疊病曆和腦部磁共振影像照來，他垂頭，認真看完了病曆，又舉起腦部磁共振照對著陽光看了看。
“就是這一次車禍之後，雲以桑的性格就變了嗎？”
管家：“是的。”
“之後還有去其他醫院檢查嗎？”
管家低著頭，有些自責，“沒有。因為醫生說沒有任何大礙了，夫人也一直不願意過去。”
“沒事，按病曆上來說的，確實沒有任何問題了。”
盛與瀾的這句話讓管家安心了不少。
下一秒，他看到盛與瀾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顧醫生，我想問你一個事，車禍後腦組織收到震蕩後的後遺症，會表現為性格的改變嗎？……這樣嗎？那這種腦損傷，會存在磁共振影像圖無法發現的後遺症嗎？……我知道了。好的，謝謝。”
管家：“……”
你不是說沒問題嗎?怎麼自己還打電話了。
管家盯著盛與瀾看一會，從那張臉上實在看不出任何東西隻能放棄。
掛斷電話，盛與瀾忽然想起來，雲以桑還沒回答自己一開始的問題。
他隻能再問一次。
【你在哪？】
雲以桑拍了一張照片過來。
車窗外是高速公路和青翠的山，不遠處，低矮的農家小屋點綴在山田間。
【在你送我的保時捷上。】
“……”
盛與瀾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這一回，雲以桑乖乖向司機問了最後抵達的地點。
雲以桑好奇，盛與瀾要這個乾嘛？
難道要派人把她接回來？
她飛速打字：【老公，節目組的人都好壞啊。非要我和小慕要來農村來做任務，嗚嗚嗚我連個覺都睡不飽，老公，你幫我教訓一下節目組的投資商可以嗎？那個什麼來著？天涼了，讓葡萄台破產吧。】
盛與瀾態度冰冷。
【我有什麼理由要幫你？】
【因為我是你最疼愛的老婆啊！盛雲瀾，你每天不回消息，隻知道給我打錢，哪怕我再堅強，我的心也是會痛的，還讓我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彆墅嘗遍孤獨和寂寞！你就不會感到愧疚嗎？】
盛與瀾：“……”
盛雲瀾是誰？
這時。
雲以桑飛速撤回了這條消息。
雲以桑微笑：不好意思，打字太快了，打錯字了。
她立馬重新編輯。
又發了一遍“名字打對版”。
盛與瀾又好氣又想笑。
【好。】
雲以桑：？？？
你發神經啊？這種行為在古代肯定是昏君紂王。
雲以桑懵了。
打嘴炮而已，彆啊，她不想這樣傷害打工人。
雲以桑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之中”，過了好一會兒。
【那還是算了吧……】
【等我的綜藝播完再破產吧，我好想著靠綜藝火一把呢，不過，老公的心意我還是收到了，愛你哦，筆芯。】
看著雲以桑這飛速轉變的態度，盛與瀾又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下。
打了這麼久才憋出來這樣一串話嗎？
倒是輸人不輸陣。
另一邊，車輛抵達目的地。
司機急刹車，雲以桑一直盯著手機，額頭差點撞到前座，手機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還好安全帶救了她。
盛慕彎腰幫她撿起手機，還給她時，不小心掃了一眼。
沒看清聊天內容，但還是認出來了盛與瀾的頭像。
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內容。
盛慕收斂神色，下車站在鎮子前等她。
“到了，媽。”
他們的目的地，是北城旁一個以旅遊聞名的小鎮子，景色幽靜，生活節奏慢，本地人裡有一半是靠著旅遊業帶動的其他行業生活。
除了雲以桑以外，三組嘉賓都是娛樂圈或相關行業的從業者。
大家的外形都很優越。
經過這裡的路人，好奇的盯著這些攝影器材和嘉賓們看熱鬨。
這是一次，三組嘉賓一起參加活動，粉絲們不再分流。
雖然不是周末，可正好是打工人上午通勤的時間，直播熱度也是拉滿。
彈幕甚至比昨天直播時還要多。
【雲以桑站在這裡麵真的是……降維打擊！】
【旁邊兩組母子和她隔得好遠啊，我笑死，大家都不想站在她旁邊。】
【這不是欺負人嗎？旁邊兩位媽媽都比她年長那麼多，另一個女高中生，站在她麵前又太青澀。雲以桑一個人豔壓全場了。】
【我笑死，有誰還記得，綜藝開播前，都是說雲以桑：她自己不尷尬嗎？看著就格格不入。現在都覺得是，美得格格不入了。】
【顏狗都是誠實的。】
導演看了眼直播熱度，笑得合不攏嘴。
恢複冷靜後，導演站在嘉賓麵前宣布規則，“坐車一路到這，真是辛苦大家了。”
“節目組今天給大家布置的任務是：這一天裡，你們要靠著自己的雙手，在這個鎮子掙到一日兩餐。希望大家能脫離舒適區和熟悉的環境，在新的環境和挑戰之中，感受生活最本來的樂趣。”
“就是說，我們要在這個鎮子裡，靠自己的能力來換取午餐和晚餐嗎？”
葉玖一臉躍躍欲試和興奮。
導演：“可以這樣說。”
盛慕抓住重點，“有什麼限製嗎？節目組會提供什麼幫助嗎？”
這小孩問到點子上了。
“限製我們會後續補充，整場活動的最終解釋權歸節目組所有。”導演衝盛慕笑了下，“我們會提供大家一個休息的地方和小鎮的地圖。”
“導演，那我可以在網上掙錢嗎？”雲以桑若有所思。
導演沒想到有人會問這個問題，他思索了一會，最後還是點頭道。
“隻要是今天之內，用勞動換取的，都可以。”
導演把地圖分發給大家，上麵清楚標明了哪個地方，有什麼樣的店麵。方便大家去打工。還一人多送了一群礦泉水，告訴他們休息室在哪。
做完這一切後，導演就回到了導播車內。
三組嘉賓散開，開始討論接下來的方法。
之前跟拍的攝影師紛紛就位，跟在自己負責的嘉賓身後。
雲以桑喝了一口書，問，“休息室在哪？”
怎麼不去掙錢，反而先去休息室了？節目組一頭霧水。
拐過兩個路口，雲以桑和盛慕來到休息室。
這時，隔壁兩個直播間的嘉賓都已經有了主意，在小鎮的街道上奔跑，穿梭在一家家店之間。女演員一家在詢問是否需要零工，而葉玖和母親在找店麵談合作。
雲以桑在沙發上舒舒服服打了一個滾，這才坐起來，拿起手機說。
“等我幾分鐘。”
要乾嘛？節目組好奇的看著她。觀眾也跟著好奇。
雲以桑啪啪的打字，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消息。
【老公不回家，孩子不聽話，小叔子每天花我家的錢，有沒有人轉我50，傾聽我跌宕起伏的感情糾葛和痛徹心扉的內心掙紮，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每一段文字都能刺痛你的內心。】
看到朋友圈的盛慕：“……”
觀眾：“……”
工作日的上午，大家都在刷朋友圈。雲以桑列表裡沒多少人，而五分鐘後，她收到了十幾條轉賬消息。從前任公司的女同事，到參加過上一次聚會的同學……
大家倒沒把她的話當真，隻是想借著這個段子和她拉近距離。
盛哲：【你快刪掉！】
看雲以桑沒理他，盛哲又發：【求你了！姐！】
雲以桑：【v我50】
盛哲：【向您轉賬50000】
雲以桑：【彆彆彆，太多了，50夠我吃個飯就行。】
媽的，這人是不是有病！
盛哲在心中無能狂怒……手上立即轉賬50。
“你看，我現在這算完成了嗎？”
雲以桑給節目組看那一排轉賬記錄，眨巴著眼問，“你挑一個順眼的，我把轉賬收了，再給他講講我當初嫁入豪門的故事。”
節目組目瞪口呆，歎為觀止：“你這算勞動成果嗎？”
“當然算啊！我都出賣我的隱私了，你以為編故事不費腦子嗎？”
雲以桑一臉真誠，“我要把我故事賣給營銷號，你知道多少人搶著要嗎？”
彈幕震驚：【好有道理，我竟然被她說服了。】
【隔壁兩組人都在努力製造看點，想出圈，想紅，這姐就想著舒服。】
【有錢人本來就是來這玩的，想舒服點有什麼錯嗎？】
節目組給導演打了個電話回來，“不行，這違規了。不能從熟人那裡掙錢，必須是陌生人。”
雲以桑臉上看不出任何意外和沮喪，隻是低頭把盛哲五萬的轉賬給收了。
其他人的轉賬倒是沒碰。隻坑自家人，是她的原則。
雲以桑早就猜到了結果，所以她還有彆的方法。
看了眼窗外，她出門前叮囑盛慕。
“小慕，你在這休息，玩一會或者逛一會都行，媽掙錢去了。中午就回來。”
盛慕眼神複雜的盯著雲以桑，直到背影消失在路的儘頭，才邁步出門。
節目組的人連忙分成兩組跟上。
觀眾覺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