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與瀾抬頭冷冷盯著盛哲。
這就是你說的秘訣?
“我靠?原來她發表情包不是害羞,是為了保護你啊。”
盛哲恍然大悟。
盛與瀾:“……”
盛與瀾忽然有一種自己被輕視的感覺。
盛哲連連搖頭嘖了兩聲,
“要我說,哥,咱這還是算了吧。這超出你的能力範圍了,我們平時那一套好像不太管用。”
盛與瀾用那雙狹長的黑眸盯著盛哲。
“哥,我不是說你不行。我的意思是,你得讓我再鑽研一下,我研究我嫂子她到底喜歡什麼……”
這時,盛哲已經開始心虛了。
他覺得雲以桑挺喜歡錢的。
但這話說出來真的很怪。
盛哲越想越鬱悶。
無論是盛哲還是盛與瀾,以往在社交場上都遊刃有餘。隻要他們想,每次都能幾句話把其他賓客逗得大笑。
而這半個月。
盛哲覺得自己像一頭追著麵前的胡蘿卜瞎跑的驢,雲以桑在不同時間,不同場所,用一根根胡蘿卜吊著他,看他投入感情後又讓他猛地一頭撞在牆上。
真讓人顏麵儘失。
手機忽地響了起來,盛哲點開消息看了一眼,轉移話題。
“哥,小慕說他等會就回來,在路上了。”
盛慕這兩個字,也讓盛與瀾的思緒翻滾了起來。
昨天聽見盛慕質問的瞬間,他的胸口生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
仿佛是終年冰雪的崔巍高山在某一片看似尋常的雪花落下時,積雪簇簇抖落,山體崩塌,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很久之前這一場雪崩就開始了,還是承受不住這一片雪花的重量。
微妙,又有些許刺痛。
盛與瀾是在這股陌生情緒的裹挾之下,才讓盛哲回家的。
他最想問盛哲的問題其實是:“怎麼才叫喜歡一個人?”
話到了嘴邊。
又掉了個頭,變成了“怎麼和女孩子聊天呢?”
盛與瀾垂下眼簾,緊抿著嘴唇。屋內一片寂靜。
“喲!小慕回來了啊?我才多久沒見感覺你又長高了。”
盛哲的聲音響起,他站起來,向著門外望過去。
盛慕從昏暗的夜幕中走了進來,讓女傭接過書包。
他衝盛哲飛快的點了下頭,然後立即轉向盛與瀾。
“我有事要問你。”
聲音崩得很緊。
剛準備走向盛慕的盛哲停在原地。
他二丈摸不著頭腦。
盛與瀾抬眸,點了下頭當作回應。
盛哲:“你們聊那我……”
盛慕打斷他,“我和他上樓去,你隨便。”
盛哲呆呆的轉動腦袋,看著這父子兩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拐角,他又委屈了起來。
他以前那個斯文禮貌的侄子哪去了?
可如今的盛慕好像……真實了許多。
以前無論他笑還是哭給人的感覺都很遙遠。
盛哲這人又敏銳又遲鈍。
剛才盛慕那緊繃的表情,讓盛哲有一種隨時會爆發戰爭的緊張感。
盛哲坐在樓下,卻一直不安的抬頭往上眺望,尖起耳朵在聽聲音。
樓上分外安靜。
拐口。
盛慕:“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電台的?”
盛與瀾:“最開始。”
他聽完了整場。
盛慕臉上多了一絲茫然。
“誰告訴你的?”
盛與瀾極輕的抿了下唇,沒有回答。
就這麼篤定是彆人告訴他的嗎?原來在盛慕心裡他是這個形象啊。
盛與瀾垂眸,心下生出幾分荒謬。
他很快又撩起眼簾,緩緩掏出手機,點開幾張照片後遞給盛慕。
“這是什麼?”
盛慕接過手機,視線落在熒幕上,他詫異又厭惡的睜大了雙眼。
私家偵探給盛與瀾的所有資料,他都拍照留了一份。
盛慕一張張照片劃過去,眉頭緊鎖。再抬頭時,他麵容冷得像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複雜。
“她現在怎麼了?”盛慕覺得大概率不會太好。
盛與瀾隻要出手,從來不會和人認錯和反應的機會,雷霆萬鈞。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盛與瀾淡淡道。“這件事,由你自己來做決定吧。”
盛慕愣在原地。
盛與瀾則平靜的敘述。
“蘇特助的微信你有嗎?你什麼時候想好了,直接和他說一聲,他會幫你辦妥當的。”
“你如果想親自出麵,我不會攔著你。不想出麵就直接讓蘇特助幫忙代理。”
盛慕輕輕眨動雙眼,第一次像個不知如何開口的小孩似的盯著盛與瀾看了半天。猶豫了兩分鐘,他掏出手機,添加了蘇特助的好友。
整個過程,盛慕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仔細回憶一下,知道自己錯怪盛與瀾時,發現盛與瀾曾在背後默默關注自己時。
盛慕都是這樣的心情,彆扭,又不安。
盛慕缺乏和旁人親密相處的經驗。
在他的成長過程裡,也缺乏一個健康父子關係的模板。
一道陰影從盛慕眼前投下,那是盛與瀾走到了他麵前。
盛慕猛然回神。
“走吧,你.媽回來了。”盛與瀾拍了拍他的肩膀。
盛與瀾和盛慕邁下樓梯,大廳裡的盛哲聽到動靜,頓時像被驚醒的兔子一樣蹦了起來。
沒吵架?不對啊。
盛哲狐疑的盯著他們,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
雲以桑也抬頭掃了一眼他們,又回頭繼續吩咐起管家。
這一道目光又輕又快,根本分不清她是在看誰。
盛與瀾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那一句越界的“看看腹肌。”
他微不可查的皺眉,察覺出一絲古怪的不悅。就仿佛兩人間的身份調轉過來,在他對外界豎起的高壓防線上反複蹦躂的雲以桑才是主導者,她想調.戲就調.戲,想越界就越界。
又隨時可能在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後,就轉身離開。
盛與瀾腳步漸緩,盛慕卻大步走到了大廳中央。
“媽,你想吃火鍋嗎?”聽見雲以桑和管家間的對話,盛慕問道。
“讓他們準備一下,我明天中午再吃。”
雲以桑打了個哈欠就上樓泡澡去了。
緊接著,盛慕和盛與瀾也各自散去,回到自己房間。
看著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客廳,盛哲懵了。
他簡直懷疑自己才是這裡唯一的外人。
他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
煩惱了一整晚也想明白。
盛哲第二天醒來,撞見了盛慕和盛與瀾一起吃早飯的場景。
氛圍和睦,態度真切,有時還會交流幾句。
盛哲的心態轉變飛快。
從“這個家隻有我被忽視嗎?”到“這樣下去好像也不錯。”
盛哲腳步輕快的走過去,聽見了盛慕和盛與瀾之間的談話。
盛慕:“爸,外婆那邊的生日宴我一定要去嗎?”
盛與瀾皺眉:“林家那邊又找你了嗎?”
“我下次給你配幾個保鏢吧。”
“不用。”盛慕搖頭,“他們沒攔我,隻是給我發了一張生日宴請帖。”
“你彆去了。”盛與瀾斬釘截鐵的說,“剩下的交給我來解決就好了。”
說罷他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準備去上班。
盛慕衝著盛與瀾輕輕點了下頭。
盛與瀾點頭回應,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盛哲看著這一幕,搖頭嘖了兩下。
“你們兩父子轉性了?”
“現在怎麼這麼……”
盛哲喝了口咖啡,思索片刻,才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這麼的正常?”
“說話也好聽了,以前真是每個字都另有所指。連我這種文化程度低,聽不太懂的人都聽出來了。”
盛慕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盛哲。
他喝完牛奶,從管家手裡接過書包,也出門上學去了。
“小慕,中午回來吃飯嗎?”盛哲問。
盛慕壓根沒理他
又是相似的一幕。
盛哲獨自坐在空蕩蕩的餐廳裡。
不過,這次他心情好了許多。
吃著早飯,盛哲又意識到什麼。
“我靠?小慕不管是對雲以桑還是盛與瀾,都好了許多。”
“怎麼唯獨對我,反而更拽了點?”
上午上班時,盛哲都在想這件事。
……
……
上午,盛氏企業。
按照行程安排,該去其他公司視察了。盛與瀾穿過走廊往樓下去,身後跟著不少下屬。
蘇特助又忽然收到幾條信息。
看完後,他小跑上前,湊到盛與瀾耳邊低聲彙報。
“他想好了嗎?”盛與瀾揚了揚眉,“想好了,你就按他的意思去辦吧。”
“好的盛總。”蘇特助說,“那我現在就去辦,大概兩小時能完成。”
“嗯。”
蘇特助先讓司機開到了於佳霖母親的公司,然後和於佳霖母親一塊回家找到了於佳霖。這途中,於佳霖母親給自己丈夫打了一通電話,讓他立馬滾回家。
於佳霖父母的公司都和盛氏有過接觸。
蘇特助一說起盛氏,兩人都深知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分量。
等待律師的那幾分鐘,屋內是死一般的寂靜,於家個人頭上都仿佛壓著烏雲。
蘇特助全程臉色冰冷。帶著上位者的赫赫威嚴和冷酷。
於家父母無比恐慌。
都認為盛家會直接讓他們失去工作,在北城乾不下去。
律師帶來的消息卻還算溫和。
一份於佳霖侵犯了隱私權的訴訟和律師函,一份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的民事訴訟函。盛家的證據很全,還會請最好的律師來打這個官司,於家必將敗訴。
賠償金額剛好是於家父母咬咬牙出得起的地步。
隻是出了這筆錢,於家之後的日子將非常拮據。
於家父母會覺得痛,但不至於壓垮這個家。
這個教訓帶來的刺痛,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孩子究竟能造成怎樣可怕的後果。
這一家人還可以繼續走下去,甚至遠比之前忽視女兒時,會走得更好。
蘇特助按照盛慕的吩咐去執行後。
隻覺得……少爺真是意外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