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如果不是雲以桑的目光太清澈,盛與瀾簡直會以為她是故意的。
他又一次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可奈何。
“走吧。”盛與瀾接過手機塞進外套口袋裡。
三人經過紅毯時，一大片閃光燈不斷閃過，把這一個小角落照得宛若白晝。哢嚓哢嚓聲不絕於耳。
雲以桑：？
剛才我一個人在這裡的時候,怎麼你們沒這麼熱情。
我們一家三口一起露麵的場所就這麼罕見嗎？
長台階的儘頭,門童替他們推開門，大廳很熱鬨，到處都是來往的上流和明星，還有他們的助理。
一樓走出一個人,接應著他們進了vip通道,裡麵安靜多了。
這還是雲以桑第一次參加這種高級宴會,要放她一個人在這，路都不知道往哪走。
盛慕和盛與瀾則從容的多。
盛慕忽然湊近雲以桑說,“這是盛家的酒店，以前爸爸就一直入在這裡。”
就在盛與瀾一直不回家的期間。
盛慕很想提醒雲以桑,盛與瀾隻是最近裝得比較顧家而已。
雲以桑不明所以的應了一聲,心說盛家好有錢啊。
盛與瀾側臉掃了一眼雲以桑的表情，沒吭聲。
三人就這樣各自懷著不一樣的心思抵達二樓大廳。
這裡已經被裝扮成非常奢華,觥籌交錯。雲以桑一進屋就發現好多張熟麵孔……全是她在電視上看過的。
門內所有人都不自覺的轉向他們，神情各異,有羨豔有諂媚還有慶幸。
這一家人,每一個人單拎出去都夠豔壓很多明星了,還好隻有一個進了娛樂圈，不然他們不用吃飯了。
盛與瀾露麵後，三樓露台上匆匆的走下來一個助理，在盛與瀾耳邊說些什麼。雲以桑抬頭看,發現大廳中間二樓三樓是打通的,從三樓露台上能居高臨下的俯視所有人。
聽完後,盛與瀾扭頭看向雲以桑，“我上樓一下，你要一起過去嗎？”
旁邊那個助理的臉色瞬間變了。
這時，樓上林家人也都在盯著盛與瀾這邊。
“他是不是瘋了？還想著帶那個女人來見老太太？”
“盛慕也被那女人騙得七葷八素的，忘記了自己是誰生下來的嗎？”
“嘖嘖，等會我看奶奶還誇不誇盛慕了？每年都這樣，煩都煩死了。”
樓下，雲以桑出聲拒絕了。
盛與瀾沒開口挽留，隻是扭頭看了眼盛慕，低聲道，“照顧好你.媽。”
見到盛與瀾離開，盛慕整個人放鬆了了許多。
兩人緩緩移步，一路上，有不少人和盛慕打招呼，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和盛慕很熟絡的樣子。
雲以桑側過臉，掃了一眼盛慕冷淡的臉，好奇的問，“都是你朋友嗎？”
“怎麼可能。”盛慕平靜的說，“這是娛樂圈的一項基本生存技能，哪怕隻是見過兩麵，也要裝出好像認識了二十年的樣子。”
“媽，我的隊友也來了。”盛慕對著一個方向揚起下巴，示意道，“快看。”
雲以桑扭頭，看到了幾個穿著西裝的大男孩。
顧燎原下意識的想揮手示意，想起現在的場所，硬生生憋住了。隊長陳栗端著酒杯，微笑著衝她舉了舉。
雲以桑目光微微一掃，發現他們正圍在一個……很有富婆氣質的女人身旁說話。女人也衝轉過頭來，舉著酒杯衝雲以桑點了點頭。
不討好也沒刻意冷淡，不亢不卑。
很乾練又優雅的氣質。
“那是誰？他們這是在做什麼？”雲以桑回了一個笑容後，小聲問盛慕。
“那是畫策影視的女股東。”盛慕低聲，“這算是正常的社交，他們作為公司員工和未來投資人聊天。BN娛樂做事還算乾淨，不會讓kawaki出席一些上不了台麵的酒局，但這種正常社交是少不了的。”
話剛落音，一個身材優越的男人摟著一個富婆從兩人麵前走了過去。男人很英俊，是最近勢頭正足的資源咖，當了好幾年糊逼，一.夜之間，綜藝和影視資源就好了起來。
富婆則是豪門圈中的一位，前幾年死了老公便自己掌權。
盛慕扭頭衝著雲以桑眨了眨眼。
這兩人估計就是在他說的……上不了台麵的酒局上認識的。
雲以桑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些小道新聞。
多半是由男人臆想，女偶像都是財閥的玩物，漂亮女明星又怎麼樣？還不是得被有權有勢的男人玩弄。
男人還挺會避重就輕？他們就沒想過，男明星也要被富婆玩弄嗎？說不定還要被男人玩弄，畢竟男人沒什麼道德底線，葷素不忌。
雲以桑嗤笑了一聲。
盛慕陪著雲以桑在大廳內散步似的逛了一圈，中途遇見了之前在門口見過的女明星。
女明星上來和兩人應酬了起來，還欣然給雲以桑簽了個名。
“盛夫人也喜歡我演的劇嗎？那我可真是倍感榮幸哦。”
女明星笑著說，“我之前也在看您的綜藝，你可真是太有趣了。剛才在門口的時候，我都還沒認出是您。隻覺得這人可真好看，要是進娛樂圈那我就不用乾了。”
她說話很舒服，不著痕跡的捧著雲以桑。
女明星和雲以桑聊了好一會，直到她經紀人上來提醒她，要去給一個什麼製作人打招呼了。
這才一臉不舍的離開。
“那我就先走了盛夫人。還有盛慕，之後我們劇組見。”
“什麼劇組？”看女明星走遠了，雲以桑才好奇的問。
盛慕眨著眼：“我前一陣子試鏡，拿到了一個正劇的配角。她是女二，我是男三，主角是兩個老戲骨。”
“那可要恭喜了。”雲以桑真心實意的說“你會做得很好的。”
她記得，上一世盛慕的出道作就斬獲了當年的新人獎。
隻是，這一次的時間提前一些。
盛慕本應該在出道兩年後，才開始接觸演戲。
就像TNG戰隊身上發生的變化一樣，盛慕的人生軌跡也被她改變了。雲以桑恍然了一刻，她沒想到自己能影響這麼多人和事。
盛慕看著她，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隻有雲以桑會不管他做任何事都這樣堅定的相信他。
雲以桑和盛慕在大廳呆久了，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
“這裡的明星也太多了吧？不是有很多上流豪門嗎？都哪去了。”
盛慕抬頭向上望去，“在上麵呢。生日宴還沒開始，他們一般不會下來。而這些藝人必須要有上麵人的邀請，才能上去。”
雲以桑心說，好家夥。
在社會主義國家玩貴族階級那一套？
盛慕說著也有些厭惡，皺眉，“林家向來是這個作風，偏偏又有很多人讚同這一套。”
他話鋒一轉，“你到酒店時，有沒有看到路邊停了好幾輛保姆車？”
雲以桑回憶了一下：“那幾輛車啊？他們有人罵我一打出租車的彆占道，趕緊滾。”
盛慕的額角跳了跳，語氣也重了起來。
“那幾個都是想進宴會卻沒收到邀請函的人，有過氣明星，也有勢頭很足想跨界進演藝圈的網紅，但林家嫌她們low沒邀請她們。但她們還是很仰慕林家。”
“她們就一直在路邊等著？”雲以桑更驚訝了。這天氣也怪冷的。
”對啊。”盛慕輕聲說，“要是中途能找個機會溜進來，就算沒蹭上林家的人脈，也能在互聯網上蹭上這一波熱度。他們自己覺得很劃算。”
他顯然已經很熟悉娛樂圈內這些套路。
雲以桑總覺得盛慕的語氣不太一樣了，有幾分盛與瀾睥睨他人的冷漠感……
和一分似有似無的悲憫。很矛盾。
想來也是，普通人在工作後都會迅速成長，更何況盛慕呢？他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裡呆這麼久，成長速度隻會比旁人更快。
雲以桑垂下眼簾。
這時，樓上一些林家的小輩也在觀察著兩人。
他們說起話來肆無忌憚，旁人也不敢管這些被寵壞了的混世魔王。
“盛慕真是low的要死，出道後就喜歡和那些不入流的戲子混在一起了嗎？在下麵呆了那麼久也不上來。”
“不過，盛慕後媽長得還真好看。要是新出道的小明星，我肯定泡她。”
“牛啊你。”
“我就看這回林太太怎麼說，還當著我們的麵誇盛慕嗎？人家眼裡根本就沒我們林家，笑死了。”
“說不準，盛與瀾不是剛才被老爺子請進去了嗎？兩人在商場也有點交情啊？”
“嘖嘖，一說到盛與瀾我就火大。林森雨那蠢東西追盛與瀾，鬨出那麼大一個笑話，我都嫌她丟人。”
“哥，彆說了，那幾天我出門玩都不想說自己認識這人。”
聊著聊著，幾個男孩發現周圍氣氛不太對，身旁所有人都低著頭。
空氣死寂。
他們機械的轉過頭，見了衣冠楚楚的盛與瀾立在一旁，微揚下巴，冷冷的看著他們。半張臉隱藏在陰影裡，明明是很平靜的一張臉，在他們眼中卻陰森可恐。
他們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下來，渾身的血都涼了。
這人聽到哪幾句了？他們想。
盛與瀾慢條斯理的問，“你是林渝的兒子？你叫什麼名字？“
這句話，是在問為首那個男孩，他地位最高，顯然是林家的小孩。
“我、我……”林鑫陽，也就是林渝的兒子打著磕巴，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他爸知道了得打死他。此刻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
青春期歲的男孩，無法無天，看似囂張狂妄，可大多數人又都是紙老虎。
真遇上事了，慫的要死。
“怎麼出汗了？”盛與瀾目不斜視的吩咐侍從，“還不快去給他擦一擦。”
盛與瀾全程麵無表情，甚至算得上彬彬有禮。
可架不住他的名聲太可怕了，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多少聽父母說過盛與瀾的手腕。這幾個男孩被嚇得臉色蒼白，還有人抖起來了。
侍從也受不了這邊的低氣壓，連忙小跑過去拿了塊毛巾。這會，三樓的視線都集中在這，很安靜。
毛巾遞過來了，林鑫陽僵硬接過擦了一下。
剛才那洶湧的恐懼被壓下去一些，他現在也反應過來，他不過是說了幾句調侃的話而已，盛與瀾難道還要和他這個小輩計較不成？他爺爺奶奶知道了也會給他撐腰的。
“盛叔叔，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他提醒盛與瀾。
“是啊。”盛與瀾麵不改色，“大好的日子，快去看看你們的爺爺奶奶吧。”
“這把年紀好不容易過一個生日。”
盛與瀾邁步往前，拍了拍林鑫陽的肩，然後轉身下了樓。
至於其他幾個男孩，要麼是林家遠親，要麼是林鑫陽的狗腿子，盛與瀾根本沒正眼看他們。
林鑫陽看著盛與瀾的背影，表情猙獰。
被嚇到丟臉的惱怒，還有恐懼。最後那一句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可怕……
“看什麼看？給我滾蛋。”他轉身把其他人罵走，先是跟班，再是三樓的侍從。
“你們是不是故意的？看到盛與瀾過來就不出聲是吧？不想乾彆乾。”
吊兒郎當的發泄了一通，林鑫陽這才轉身去往三樓的雅間。
剛才盛與瀾就是從這出來的。
雅間裡是這場生日宴的主角，林家老太太和老爺子。他們在北城的聲望極高。
林鑫陽推開門，看到一堆人圍在中間，根本看不清裡麵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他走進去，發現老爺子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的坐在輪椅上，旁邊一個醫護人員在給他測脈搏。一堆小輩就在圍在旁邊，含淚看著老爺子。
老太太也仰頭坐在沙發上，被家庭醫生照顧著著。
“怎麼了這是？！”
場麵很混亂，沒人注意到林鑫陽的提問。於是他又提高音量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