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嗎(1 / 2)

正常人乍一聽這樣無理的要求肯定第一反應都是拒絕, 但同為曾經的自殺愛好者(前主)、如今求生欲超強的小貓咪,涉川曜卻隻是感到單純的很詫異。

“能說一下原因嗎。”

話雖如此,女孩子還是止不住地想起他們之間第一次見麵——當時也是晚上, 剛從河裡爬起來的太宰同樣渾身濕透地向她打招呼,他身形消瘦地站在走廊裡準備開門, 手裡還捏著一把鑰匙。

那個時候自己同樣剛剛醒過來, 十分警惕地打量著這個導致身體前任主人自殺的可怕世界, 對於一切意外因素都有種風吹草動般的警覺性。現在想想依舊有點好笑。

……時間過得好快啊, 一轉眼他們也是能夠坦然自若地在灌滿海水的船艙裡談論生存和死亡這種話題的好友了。

黑發青年臉上的神情很複雜, 像是想笑, 但是又笑不出來的樣子。

於是他摸了摸下巴,嘀咕道:“原因嘛……當然可以說, 隻是——國木田君的存在太礙事啦!”

“我簡直要被你們氣死了!”再也無法忍耐怒火的國木田君一臉狂怒地衝過來, “我如此良苦用心還被你嫌棄……”

太宰十分無辜地眨眨眼,“可我不想和男人一起殉情啊。”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你自己找死就算了, 彆拉著無辜的女孩給你陪葬啊!”

“我也反對!”加州清光說。

在場突然多出第四個人的聲音讓國木田獨步整個人都懵逼了,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見女孩子掛在背包上的那把刀變成了一個穿著黑紅色風衣的俊秀少年, 一臉怒氣衝衝地跳出來反對。

這……這是……

他聽見自己的唯物主義三觀開裂的聲響。

國木田不自覺地抬手捂著心口,一副心臟病隨時要發作的震驚難耐模樣。倒是太宰治先前也跟這位刀劍付喪神打過交道,因此依舊淡定無比。

涉川曜一拳捶在清光腦袋上, 礙於她現在渾身都疼, 這一拳也跟撓癢癢的力道差不多。

眼見愛之鐵拳並未奏效,她也隻能毫不掩飾地皺起眉頭:“清光,你出來乾嘛?我們約好在外麵你不能隨便出來的, 你看,把國木田君都嚇得臉色發白了。”

國木田疲憊不堪地捂著臉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我……抱歉。”加州清光委屈地道歉,“可我要是再這麼沉默著,主人您就要被這個狗……奇怪的人騙著自殺了!”

聽聞此言,涉川曜頓時露出了然又欣慰的神色,“你在擔心我沒有自殺經驗嗎?沒關係的清光,我也不是沒有死過。”

加州清光:“……”不是啦!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而太宰此時也笑眯眯地湊過來,手臂親昵地搭在涉川曜的右肩上:“是啦少年,更何況有我在,不用擔心你家主人。”

刀劍付喪神簡直要渾身脫力了,正是因為有你這種王八蛋的存在我才會不停地擔心主人安危啊!心理自由會對我家主人的迫害程度都沒你一個人來得厲害!

涉川曜並不介意有人跟自己勾勾搭搭的,反而朝付喪神招了招手。原本清光以為她回心轉意了,正要高興,卻見到女孩子解開肩膀上的斜挎包交給自己。

“裡麵的東西……拜托你了。”涉川曜意有所指地對他說,“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吧?加州清光。”

黑發紅眸的付喪神渾身一顫,他當然知道在這種場合下主人叫自己的全名意味著什麼。

但他什麼都不能再勸,什麼都不能再做,隻能乖乖領命,跪俯在地接過黑色斜挎包。他的手一沉,差點接不住這個三十斤重的龍蛋。

“……加州清光謹奉主命,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善。”涉川曜隻說了這個字。

清光痛苦地閉上眼睛,他聽出了托孤的意思,因為隻有他知道這個包裡裝的是什麼。

不知為何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衝田君,那個人在無數次死亡麵前決絕又堅定的樣子似乎又與如今這位主人的麵容漸漸重合起來。

——你們都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冷靜又瘋狂。

人類啊……如果所有人的結局都是注定一樣的,為什麼有的人卻又會如此引人入勝呢?

而這正是讓年輕的刀劍付喪神為之痛苦和不解的原因。

交代完龍蛋和小刀子精的涉川曜像是鬆了口氣,她轉頭看向國木田君:“麻煩出去後幫我照顧一下這孩子吧,國木田君。”

“好……”

國木田獨步像是在聽什麼天方夜譚那樣疲憊又麻木地回答道,如同一條放棄掙紮的鹹魚那樣渾身上下都透出【隨便了】的意思。

這兩個沒良心的家夥竟然要聯手趕他走。

“說起來,你們是什麼戰國主仆嗎。”金發青年無奈至極地問道,“我感覺大河劇在我麵前活生生地上演了。”

“嗯,差不多啦。”女孩子再度笑了笑。

空間波動再一次傳來,這次依舊是兩個釣鉤——國木田一個,加州清光一個。

涉川曜的頭上卻沒有出現本應該屬於她的那枚釣鉤。很顯然,她在聽完太宰治的殉情要求後的短短幾分鐘之內強行抑製了自己的求生念頭,甚至將其抹除掉。

雖然早已猜到了答案,但是太宰臉上的神情愈發古怪——他像是隨時要哭出來,然而依舊強迫自己保持最基本的微笑,視線卻一直盯著女孩子的一舉一動。

“去吧。”涉川曜並未察覺到黑發青年的異樣,而是徑直對另外二者說,“快走。”

國木田獨步沉重地朝她點點頭:“放心吧,我會照顧加州君的……這白癡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失望至極地最後看了一眼始終沉默的太宰治,抬手抓住了那枚釣鉤後整個人瞬間從空間中消失。他腰間的繩索倏然掉落在賭博桌上。

一旁的加州清光深吸一口氣。

“主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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