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孫夫人卻懂得,如今蕭家已不是昔日蕭家。在蕭老夫人跟前擺出晚輩姿態,算不得跌了份兒。
隨後,孫夫人便將目光落到了蕭七桐的身上。她滿眼驚豔地道:“這便是五姑娘了吧?五姑娘果然生得天資絕色。瞧著便是有大福氣的。”
蕭七桐露了個笑容:“孫夫人謬讚了。”
言語間,孫夫人便將她們引入了席中。
孫夫人實在是個聰明人。
她見蕭七桐舉止緩慢,氣色不大好,又隱約聽聞蕭七桐有舊疾在身,於是便特地派了個丫頭伺候蕭七桐。
待落座後。
便又有丫鬟取走了她手邊的茶水,轉而換成了溫熱的白水。
連帶的,蕭七桐跟前的菜色,也有了細微的變動,冷菜少,熱菜多。
孫夫人不好酒,便也未準備酒。
園子裡就隻浮動著菜香氣和淡淡的花香氣。
蕭七桐這一餐,倒是吃得愉悅。
彆人都顧著說話了,偏她隻顧著低頭細嚼慢咽地吃。
而席間孫夫人也不曾冷落她,但凡與旁人說話,總要捎帶上蕭七桐一兩句。她也不刻意與蕭七桐搭話,像是顧忌著蕭七桐身子弱、恐體力不濟。
唯獨壞了胃口的,是席間總有兩道目光,不停朝她掃來。
待宴會結束後,眾人散去,蕭七桐這才看清了,總打量著她的是誰。
一個是鴻欣郡主。
她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眼底透漏著一絲不舍。
另一個,卻是名著杜若長裙,外套繡鳶尾白褙子的年輕女孩兒,年紀約莫在十六七歲的樣子。
那女孩兒五官標致,生得溫柔大方,舉手投足,都透著股子文氣。
像是書香世家出身。
“那是誰?怎麼總盯著姑娘瞧?”樂桃略微不快地道。
蕭七桐也不認得她。
畢竟上輩子,自己見過的人有限。京裡頭的閨秀,還真不是個個她都認得的。
轉眼間,鴻欣郡主走近了。
“那是項家的姑娘,項詩鳶。”她低聲道。
項家?
蕭七桐隱約記得,項家如今的老太爺,似是入了內閣。
鴻欣郡主卻突地拐了話題,道:“五姑娘……可收到了我上回送去的東西?”
“收到了,還未曾多謝郡主。”蕭七桐覺得有些意思,這小姑娘從前憎惡她,如今卻又巴巴地湊到跟前來,倒像是甚為喜歡她一樣。
哪怕如今賜了婚,臨陽侯府沒了麵子。小姑娘也沒有半點怪責她的意思。
二人到底並不熟稔,兩句話說完,便都沉默了下來。
就在蕭七桐準備動身離開的時候,鴻欣郡主又道:“恭賀五姑娘。”
“多謝。”
樂桃在一旁催促道:“姑娘,咱們該走了。”
蕭七桐點頭,便向鴻欣郡主告了辭。
鴻欣郡主看著她走出去,忍不住衝丫鬟道:“果真是從前咱們家做得過分了些,瞧她都不大想理我。”
“興許隻是和郡主還不夠熟稔吧。”
鴻欣郡主並不覺寬慰,她突地皺起眉:“我方才似乎忘了什麼事。”
已經走到花園門口的蕭七桐,突地又返身回來,走到了鴻欣郡主的跟前:“郡主贈我禮物,我總該回之以禮的。”
說罷,蕭七桐執起她的手,塞了一塊圓圓的玉玨到她掌心。
鴻欣郡主驚訝地瞪大眼,不自覺地攥緊了掌心。
蕭七桐這才又轉身離開。
“等等……”鴻欣郡主結巴了一下,“方才忘記和你說了,那個,那個項家姑娘,像是該要許給安王殿下的。”
蕭七桐驚訝了一瞬。
原來該她做江舜的未婚妻。
不過那又如何?
江舜既然找上了自己,那便說明,江舜有自己的打算。
蕭七桐微頷首:“我知曉了,多謝郡主。”
“不謝。”
鴻欣郡主捏著玉玨,就這麼一路捏回了家。
“拿什麼呢?跟拿個寶貝似的!”寧小侯爺一揚眉,問。
“蕭五姑娘送我的!”
寧小侯爺:“……”
他從前跟蕭五有婚約在身的時候,也沒見收到什麼玩意兒啊。
寧小侯爺多
自孫家宴後,一時間京裡的議論減少了許多。
蕭七桐去了建王妃的春日宴,誰也不肯先開口,為蕭七桐的名聲正一正。但孫夫人卻是隱晦地透露出了,這蕭五姑娘不僅模樣好,氣度也好,言辭也並不見凶惡無禮……
當然,信與不信,便看個人了。
且不說這些人如何瞧這蕭五姑娘。
沒兩日,宮裡便抬了數十抬的箱子,送往蕭家去了。
說是皇帝與皇貴妃二人一並賞了東西給蕭七桐。
當有人親眼證實,確有太監抬著東西去了蕭家時,那些質疑皇貴妃恐怕不喜蕭七桐,這樁婚事多半都成不了的人,頓時如同一個耳光摑上了臉。
那叫一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