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陽侯府?”蕭詠蘭喃喃道,隨即她高聲道:“不可能!”
“東西都已經送到門內了。”外頭的人焦灼地道:“說是鴻欣郡主特特命人送來給五姑娘的。”
蕭詠蘭氣急反笑起來:“胡說八道!寧小侯爺與咱們的五姑娘都沒有關係了,那鴻欣郡主又最瞧不上咱們五姑娘了!好好的送哪門子的禮?”
蕭七桐並不與她爭辯,隻是站起身來,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道:“走罷,去瞧瞧。”
外頭的人高興地應了。
樂桃打開門,扶著蕭七桐走了出去。
主仆二人便跟著那傳話的小廝,往前頭去了。
蕭詠蘭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嘴裡一邊喃喃念著:“不可能。”
一邊忍不住追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為什麼一夕之間,蕭七桐身上發生的事,似乎都扭轉了軌跡。
是她發夢了?
還是蕭七桐發夢了!
鴻欣郡主的東西送來時,江舜還未離開。
他隱約聽了句“臨陽侯府送東西”雲雲,隨後便離開了蕭家。
等出了蕭家,走了沒幾步。
江舜猛地頓住了步子。
顧剛摸不著頭腦,問:“殿下,怎麼了?”
“從前與蕭五姑娘有婚約的是誰?”
“寧小侯爺。”
“臨陽侯府的寧小侯爺?”
“是……”
江舜沉默了一會兒:“……顧剛,你說本王這未婚妻,不會就這麼丟了吧?”
顧剛一臉茫然:“丟,丟哪兒啊?”
庶姐也在一旁譏諷她,就她的身子骨,沒幾年恐怕就要奔著她的短命母親去。
她隱忍了兩年方才動手。
終於,繼母身亡,庶姐斷了腿。
自此父親將她視作黴星。
未婚夫與她取消了婚約。
……
但蕭七桐渾然不在乎,那時候的她,年紀小,卻一身的倔骨。
她獨自上了山,剃度修行。
許是修身養性的日子過得久了,她的身子反倒漸漸強健起來了。
而隨後朝中動蕩,她的父親被處死,蕭家上下僅隻餘下她得留性命。
蕭家已不複存在,她心下的仇恨便也跟著消了。於是隨後一人收拾包袱,四下遊曆。待她行至古滇時,不慎染上了熱病……
是了。
她似乎快要病死了。
所以才會夢到過去。
“姑娘。”
“姑娘快醒醒……”
“這裡風大,莫受了涼……”
是誰在喚她?
像是……像是許久以前跟在她身邊伺候的樂桃的聲音。
蕭七桐艱難地撐開了眼皮:“唔?”
麵前的人影晃了晃,緊跟著那人將一件披風裹在了蕭七桐的身上。
“姑娘喝杯熱茶,咱們再走。”說著,她又塞了一個瓷碗,到蕭七桐的掌心。
蕭七桐叫那熱茶燙得一個激靈,霎時清醒了過來。
“樂桃?”
跟前的女子,穿著淺黃褙子白色長裙,五官普通,但眉間卻噙著一絲柔色。
的確是從前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樂桃。
樂桃歎了口氣:“那小沙彌說,主持正在接待貴客,沒工夫見咱們。姑娘,你便打消這個念頭罷。姑娘總歸是府上正經的嫡小姐,老爺總要念一念父女情分的……”
待聽清樂桃的話,蕭七桐霎時明白了——
她竟然在瀕死之際,回到了自己年方十四的時候。
那時候,她的繼母剛剛身亡,庶姐又瘸了腿。
繼母認下的兒子攛掇著父親拿她問罪,蕭七桐便帶了丫鬟上山,說要做姑子去,以證自身清白,好堵了蕭家上下的嘴。
蕭七桐抬手摸了摸手腕。
她的脈搏虛弱,但卻確實在跳動著。
她活過來了。
她在她最好的年紀……活過來了!
“走罷。”蕭七桐抿了一口熱茶,將那瓷碗還給樂桃,“我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