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禍起惡奴(中)(1 / 2)

“就是!就是!抓了她,就什麼都有了!”

筠娘子的馬車停在了周內司的旁邊,工匠們一擁而上,馬車外的秀棠和婢女都冷汗浸背,禁不住的往後退縮。

工匠們不知死活的囂叫迫近,芹竹亮起明晃晃的大刀,紅眼道,“周內司,不若咱們就跟他們拚了!休叫他們染指了夫人!”

周內司癱坐的身子未動分毫,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氣定神閒,咳。咳。

雷聲大雨點小,一品朝官、誥命豈是他們敢碰的?無非是迫使他們先行動手,占據輿論的製高點,屆時打著正義的旗號慫人群攻……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底,欺負的不就是一個不能說話的癱子、一個年芳十四的小娘子?

嗬,他們真是看低她了,筠娘子冷笑,柔荑推開車廂,清脆的聲音讓慌張的秀棠回了神:“秀棠過來。”

眾人隻見,瑪瑙紅的掐金褙麵在陽光下華貴逼人,頭戴龍鳳冠、臉覆蓋頭,在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雙手攏袖肅立周內司前頭。不愧是一品誥命,這是一種泰山崩於眼前都不為所動的威儀莊重!

周內司怔怔的看著她挺直的香背,削肩美腰,心猿意馬,熱浪翻滾。

管他什麼糙心事,有這功夫想想怎麼爬上、床才是正理!

筠娘子腳步向前踏了兩步,工匠們顯然被這個變故給愣住了,下意識的往後一退。筠娘子心下了然,清了清嗓子道:“諸位是要錢還是鬨事,心裡總該有個譜罷?是要錢,咱們就當著大夥的麵,把前因後果說個明白,自有周內司給你們做主。若是鬨事,一幫家奴尋釁滋事,當真就不怕禍及妻兒麼?”

人群裡之前帶頭要扔爛瓜菜的那個人又開始煽動起來:“我們都是正經良民,隻是受雇程家做工罷了!你們分明就是想賴賬!鄉親們也看到了貪官奸商有多無恥了罷!他們根本就是不把咱們老百姓當人看呢!”

良賤有彆,把良民說成家奴,本身就是對人格莫大的侮辱!

人群攢動,又一波群起而攻之!

筠娘子奪了芹竹手中的刀,刀光一亮,直指前方,不高不低的聲音帶著無上的威嚴,“想死的,就給我上來!斬殺惡奴,這是當主子的權利!這是程家的家務事,諸位百姓儘管看個明白,若有想不開摻和一腳的,仔細自個的腦袋!”

一惡奴不信這個邪了,掄起耙子就要上前奪刀,筠娘子謔的一刀砍在耙柄上,縱是力道有限,刀鋒也殺的耙柄搖搖欲斷!惡奴直覺雙眼一道刀光,當場往後一摔,嚇尿了褲子!

筠娘子眼睛掃過中間煽火的刁民,那個錦繡華服,根本不是短打工匠!擒賊先擒王,周內司自然明了了筠娘子的暗示,筠娘子剛好以身擋住他,手臂一抬,一隻雪亮的匕首飛了出去!

刁民也是有點手腳功夫的,一見銀光飛來,就要正中他的麵門,撒腿就跑!

沒個這個主心骨,工匠們多是老實巴交的手藝人,又見百姓們持觀望態度,舌頭反倒開始打結了!

“諸位,周內司口不能言癱瘓半身,尚得皇上重用,口口聲聲就是貪官,爾等信口誹謗當朝一品,看來是不顧惜自個的舌頭了!周內司急著回京上朝複旨,程老爺親自開船相送,卻因爾等滯留禹州耽擱時辰,你們知道自個耽誤的是何等大事麼?”筠娘子輕蔑道,“彆說程家還沒破產,就是垮了,我宋家青瓷揚名於世,區區一點工錢,又算得什麼?”

“再說,牡丹園本來是準備四月底至五月開放,除卻牡丹花匠要長期受雇,旁的工程最快也要四月中旬完工,眼下就三月,工期未完,你們憑什麼嚷嚷著要錢?諸位百姓可莫給這幫刁奴們蒙蔽了!”

筠娘子身姿不動,冷笑一聲,爾後篤定、閒適的脫口出讓工匠們五雷轟頂的話:“爾等的戶籍,在程家的一日,就一日是程家的奴才。奴大欺主,連累老小妻兒是一。程家請的匠人,向來在精不在價,在這個行當你們都是首屈一指,而牡丹花匠更為價高,爾等一時被人慫恿做了糊塗事,那可就太可惜了!”

她怎麼知道他們的戶籍在程家的手中?

……不止是他們的戶籍在程家的手中,一家老小的戶籍都在程家!

此事若不善了,程家不歸還戶籍,那麼一大家子就都是賤民了!那他們指望科舉入仕的兒子怎麼辦?

她……究竟知道多少?

領頭的三個工匠打了個對眼,念及那個幕後人說的:“若沒能讓周內司他們鑽進套裡,拖延一時是一時,事成少不得你們的好處!”

筠娘子也隻是猜測。其一,雇傭匠人,為防匠人尋機偷竊怠工,拿捏他們的戶籍是首要之重。其二,穩定匠人,一般是按月發工錢,給他們養家的來源,他們敢這麼大膽,想必這工錢是真的欠了!那個牡丹園管事程功……太過蹊蹺!其三,若沒有戶籍之慮,會由著程家昨天把牡丹園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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