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溫玉嫿再站在鬨騰的員工麵前時,是一個星期後了。
她那天跟林主任上去談的時候,她並沒有上前,而是讓林主任說了一下,以後紅星製糖廠的老板換人了。
她就是紅星製糖廠的實際控股人。
至於員工,願意留的就留,不願意留的就可以提前領工資走人。
總之上麵就是這麼個態度,就是不服也不行。
溫玉嫿遭遇的,當然是眾人幾乎吐塗抹一般的待遇,如果不是現場有保安拉住,一眾員工們激動得,現場打她一頓都有可能。
但是她一句話都沒說。
更沒有多辯解一句,她還在私下裡偷偷為他們逼迫了一頓領導,倒逼領導們給就快退休、但是退休年限還差幾年那批老員工爭取了福利。
要真的是換另外一個老板來,誰會為員工考慮這個,不願意乾的就滾蛋就是。
溫玉嫿才能站在那裡,任由他們罵,任由他們砸,私下還偷偷給他們爭取福利。
回去的時候,星子可心疼她了,還說那些員工不識好歹。
根本就不要去管他們,就讓他們罷工鬨騰,上麵領導們耐心告罄,還不是該收拾包裹走人就走人。
能去哪裡鬨。
溫玉嫿到底不是黑心的資本家,她任由這些工人發泄情緒,足足給了大家一個星期的緩衝時間。
期間,無論他們怎麼鬨,無論怎麼威脅,她一句辯解都沒有。
溫玉嫿真的受到過恐嚇的,隻是她身邊的兩個保鏢韓琳和石賀,兩人都實在太能打,一眾工人都拿她沒辦法。
外加還有個星子在她身邊,工人們強硬手段用了不起效,後麵就換為軟刀子來。
包括但不限於去攔截他們的車,私下去她紫氣東來門店搞破壞,或者是去霖星製糖廠工人區去鬨,都是想逼迫溫玉嫿自動離開的。
說實話,這一個星期,溫玉嫿都沒任何反應,就讓他們鬨。
她倒是各種大小規模的作亂都經曆過,每天公司上班,開會,就是親自去店鋪看,絲毫不受影響。
星子就不同了,他大概是那種出生不錯的,這一個星期,可算是將他折磨得人神經都快衰弱了。
溫玉嫿這是自一星期前露麵後,第二次重新站在紅星國營製糖廠這裡。
員工們鬨了一星期了,軟磨硬泡,幾乎手段使儘都沒辦法改變結果,頗有點破罐子破摔,來個認命那種了。
索性罷工,人家也不怕他們罷工。
辭職,更好了,人家可以去外麵招聘新的工人。
打,他們又打不過。
罵,更好了,彆的普通人都承受不住的這種委屈和壓力,人堂堂‘紫氣東來’的老總,就任憑你們罵,她絲毫沒事兒。
好家夥,經過這一星期的鬥智鬥勇,溫玉嫿沒事情,紅星自製糖廠的工人首先就承受不住了。
這是刀子是糖,你既然接了這個廠子,你倒是來說說,這後麵怎麼安排啊。這些員工怎麼安排啊?
因此,區彆於溫玉嫿第一次來,大家各種扔東西罵人的各種不滿。
這次溫玉嫿跟林主任來後,大家看到她也隻是撩撩眼皮看她一眼,居然還能平和地看她了。
林主任上去說:“以後紅星國營製糖廠,改名叫紅星製糖廠,跟霖星製糖廠合並,都由溫玉嫿溫廠長負責了。”
“大家鼓掌歡迎。”
林主任這話一說,下麵詭異的,還響起了稀稀落落的鼓掌上聲,可見這兩次工人們的態度轉變。
沈星文,韓琳,和石賀幾人就站在外麵,看著溫玉嫿上去的。
聽到鼓掌聲,沈星文都有被害妄想症了:“我還以為他們要砸了我們呢,一開始我還怕拿不下了,沒想到嫂子讓我們忍了下,效果這麼好。”
“總之還是憋屈,我可從小到大,沒被人這麼憋屈地指著鼻頭罵過。”他說話的時候,還摸著額頭的冷汗,可見這次確實是被折騰慘了。
韓琳就是溫玉嫿的迷妹,這次也心有餘悸道:“我也以為,普通人鬨起來沒多凶,結果這麼難纏。得虧我們每次都有石賀哥一起的。”
沈星文聽聞,也好奇問:“石賀哥,你跟我霖子哥,誰厲害?”
石賀冷冰冰道:“比不上秦營長。”
“切,我也知道我霖子哥能打,可你這冷冰冰的性子,霖子哥居然推薦你來保護嫂子。”
“你可彆貧了,嫂子開始說話了。”
韓琳眼看氣氛不對,趕緊踩了沈星文一腳,讓他學著點,看看嫂子怎麼將這些工人擺平。
*
果然,林主任話剛一落,下麵工人們此起彼伏的聲音就響起。
“林主任,您倒是一句合並,說我們廠子換了老板就可以,那我們這些員工怎麼安排啊?”
“就是啊,我們馬上就退休的,怎麼辦啊?”
“誰知道溫廠長上來,會不會私人情緒,直接就將我們給裁員了啊?畢竟我們才剛對她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林主任這幾天也是被折磨得最慘的一個,出門都還被砸臭雞蛋的,可彆提多窩火了。
他聞言還氣笑了:“現在知道害怕了,我看你們都挺得瑟呢,還敢跑去人家廠子裡去鬨呢,現在怕被裁員了?”
下麵的員工被說得啞口無言,最後還是不滿道;“這可是我們救命的工作,我們怎麼能就這麼被裁掉啊?”
“裁員,我們都有說給點工資給你們,讓你們緩衝的,年初就說著,結果你們硬生生鬨了大半年,我們好不容易給你們找來靠譜的廠長來接納你們。”
林主任幾乎是說得火冒三丈:“你們可到好,不但不理解我們的苦心,還敢組織工人起來鬨。”
一眾工人們儘管心底不舒服,還是悶頭反駁道:“敵人都打到頭頂上了,讓我們不反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