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的養心殿中，永平帝靜靜的看著陳守信帶過來的折子，陳守信則是坐在邊上的椅子上發呆。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鐵蛋的死，還會讓自己有這麼大的觸動。明明這段時間已經想了很多，做好了要給他們送行的準備，可是事到臨頭了，為何還會如此。
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夠狠了。上次韓穀問自己是否會以朱修文的家人來要挾，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可是他知道，如果朱修文死咬著不說，他真的會那麼做。
“公爺、公爺…”正想著呢，史公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強打起精神，這才注意到永平帝已經看完了折子，現在正在看著他。
“陛下…”陳守信輕聲說了一下，被永平帝擺了擺手阻止了。
“守信，朕該如何獎勵這位義士。”永平帝說道。
“陛下，臣懇請於學院中立碑，以便後世之人銘記鐵蛋的功績。臣還請陛下賞其餘人等男爵爵位，以彰顯他們的功績。”陳守信站起身說道。
“準了。”永平帝輕輕點了點頭。
陳守信的要求一丁點都不過分，這些人所作的事情，可以稱之為曠世之功。這是能夠活萬萬人的功績，他都覺得一個男爵的爵位都有些低。
“守信，心中還有什麼苦水，想要跟朕說說麼？”永平帝走下龍椅來到了陳守信的身邊問道。
陳守信搖了搖頭，“陛下，臣就是覺得心好累。旬月之前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還跟著弟兄們一起踢球，可是現在就這麼沒了。”
“他本不該死啊，是臣考慮不周。如果臣能夠多思量一下，想一個更加穩妥的法子，鐵蛋可能就不會走了。”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沾濕了他的袍子。
永平帝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該長大了，經曆得多了，便會知道並不是所有事情你儘心儘力的去做，就都會有好的結果。”
“朕看了奏折上寫的實驗方法。你還能如何做？就算不是這個陳鐵蛋，換成了王鐵蛋、趙鐵蛋，可能也會如此。”
“朕以前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定北軍的人那麼強
，那麼擁護你。朕養著大周朝所有的軍隊，可是他們很多人卻都懷著彆樣的心思。”
“現在朕懂了，一個兵卒的去世都能夠讓你神傷，是因為你將他們真正的當人看，並沒有將他們當成工具。”
“你也種了牛痘，這幾天身子會不舒服。就在家裡邊歇著吧，朕會將種痘之法給太醫們看，讓他們來做這個事情。”
“臣，謝過陛下。”陳守信扯了扯嘴角說道。
“哎，朕一直將你當子侄看待。”永平帝歎了口氣說道。
“以前是因為你是貝兒的孩子，現在你便是你，你就是陳守信你自己。休息好了，覺得自己可以了，你再替朕分憂。”
陳守信點了點頭，用袖子胡亂的擦了擦眼睛後，這才低著頭往大殿外走去。
看著陳守信的背影，永平帝的心裡再次歎了口氣。如果昊鯤與昊禮，能夠有陳守信一半的本事，自己何愁太子難立？
希望陳守信能夠快些從這個事情中走出來，大周朝的江山能夠傳承多久，還得著落到他的身上。
“擬旨。”想到這裡，永平帝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