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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4感風寒小郡主抱恙,再入宮養心門受驚

賈敏和林玦也都起來了,正在從善院裡等。見丫頭婆子擁著黛玉進來,賈敏忙問霽雪:“夜裡風涼,可多添兩件衣裳?”

霽雪尚未開口,黛玉握了握賈敏的手,示意她安心:“母親,我不冷。況路上有馬車,風吹不著我。”

看向林玦,見他神色焦灼,又是擔心又是急切的模樣,知道他是憂心漾漪郡主,也不放心讓自己再進宮去。她也不願進去,然而事已至此,總歸沒她說不去的份。

“哥哥,你放心。”

兄妹之間心連著心,她知道他心裡的急切。此時不必說太多話,他自然能知道,她必定想著他所想。

林玦緊抿著唇,長長久久地沉默著。乃至黛玉要走了,他忽然起身說:“我送妹妹到神武門。母親,我不回來吃飯,送了妹妹就往合睿王府去。”

賈敏知道留不住他,合睿王是皇親貴胄,此事又關乎他二人的義女,去了王府,興許能知道得更多些。

“你們去罷,有什麼事就傳話回來。”

紅帷朱蓋珠簾雙駿車一早候在側門外,另有兩個大太監領著六個小太監守在馬車旁,見有人出來,領頭的一個上前見禮:“福壽縣主安,林大爺安。”

黛玉定睛一看,暗自感到疑惑。既是太皇太後口諭,怎麼來傳話的反倒是奚世樾?他是養心殿副總管,禦前的人,什麼時候能做壽康宮的主了?

“辰光不等人,還請縣主快上馬車,即刻往宮裡去罷。”

“公公,小郡主病情如何?”黛玉由霽雪和瑲瑲攙扶著上了馬車,到底按捺不住,撩起車窗簾子問話。

奚世樾在心裡想了又想,才笑道:“並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吹了冷風,又不肯吃藥,整晚地哭鬨。郡主是玉葉金枝,這樣下去如何使得?幸而小郡主肯聽縣主的話,這才遣奴才出來接縣主入宮去。”

不是急病,黛玉心中急切略和緩了些。隻是聽奚世樾說,小郡主吹了冷風,想來是得了風寒。小郡主年紀小,又嬌弱,風寒於大人雖是小病,於她卻也是極度艱難的病症了。

“小郡主吉人天相,宮中國

手雲集。小小一個風寒,必定會否極泰來。”

霽雪口中寬慰,手下不停,打開釘在馬車車壁上的剔紅小櫃子,果然抽屜裡放著銀製提梁壺。提梁做成螭形,提在手裡玲瓏可愛,手隔著底座的絨布探了探,還是熱的。按下壺蓋和壺口之間的按鈕,打開蓋子見是熱奶|子,便取銀杯倒了些,送到黛玉手裡。

“還熱著,姑娘吃兩口罷。外頭風硬,姑娘醒了牙沒沾過水,仔細過會子說話發顫。”

捧著熱騰騰的奶|子,雖不吃,那股暖意也熱烘烘地叫人舒服。黛玉果然低頭嘗了一口,嘗出是羊奶|子,略帶一股膻味,雖蹙眉咽了,到底沒再吃第二口。

側頭打簾子望出去,神武門已經近在眼前。漆黑夜色之中,角樓和門口的燈光成了唯一的明亮。神武門緊緊閉著,從遠處遙遙望過去,像一隻巨獸在酣睡。

她沒來由地一陣顫栗,不知在怕些什麼。回過神來,聽見瑲瑲在問霽雪:“霽雪姐姐,你怎麼知道櫃子裡有熱奶|子?”

霽雪的聲音又輕又柔:“宮裡出來的馬車,都有個釘死在車壁上的小櫃子,櫃子裡不僅有茶有奶|子,有時還有蜜餞果鋪。主子是什麼位份,裡頭的東西就是什麼分例。這都是大內的規矩和體統,不會有錯。”

主子用不用,那是主子的事。但內庫和六尚局得把工夫做足了,這就是他們的差事。

黛玉靠在迎枕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小時候就罷了,這程子她進宮對此大有體會。宮裡的人各司其職,處處都是規矩。要說當差,沒有比內廷裡的奴才更會伺候人的。但內廷裡的主子都舒服嗎?倒也不見得。

馬車在霽雪和瑲瑲的閒聊聲中停下,奚世樾的聲音隔著車壁傳進來,在夜色之中,帶著一絲古怪和輕飄:“縣主,咱們到了。恭請縣主下車罷。”

踩凳一早安置了,瑲瑲和霽雪先後下了車,這才伸手去扶黛玉。

將近立夏了,夜裡的風卻還是冷硬的。半點不溫和地掃過來,吹得人後脖子發涼。

林玦下馬過來,見黛玉麵色稍白,伸手去探她的手。旋即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塞到奚世樾手裡:“家妹體弱,夜裡風冷,還請公公多照看。”

禦前的奴才不缺

銀子使,但塞過來的銀子就是格外好用。知道塞銀子的都是有眼色的人,奚世樾就愛叫人這麼捧著。他是奴才不假,做爺的不也求著他辦事,誰比誰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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