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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六宮無妃 陸千金 10189 字 6個月前

太皇太後知道她今天要回來,一早等著她了。用了早膳左等不來,右等也沒消息,還遣人出去問了幾次。知道皇帝是叫恭儀伯絆住了腳,氣得直搖頭:“像什麼話,鬨成這樣,連臉麵都不顧了。”

正巧黛玉從外頭進來,她在杏花春館是直來直往慣了的,奴才們見她來了都高興,沒叫她等候,見她來了,便迎她往裡去。黛玉進門來正聽見這話,心感詫異,誰能有這本事,能叫不動如山的太皇太後都動氣了。

她想了想,便笑著進門來:“老祖宗越發強健了,在門外就能聽見您中氣十足的聲音。”說著便上前來見禮:“請老祖宗安……”

身子沒蹲下去,太皇太後便起身往前兩步,滿臉笑容地將她扶了起來:“怎麼這會子才進來?”

“天冷,路上滑,就給耽擱了。都是我的不是,竟讓老祖宗等我,我在這兒給您請罪了。”

黛玉嬌滴滴的模樣,作勢要請罪,太皇太後一把摟住她,愛得不得了,嗔道:“是該罰,回去了這麼些日子,早把我這老婆子忘了罷。留我孤單單一個人,有什麼趣味。”

她拉著黛玉坐,又命人送果子來,請她吃新進貢的佛見喜:“是東陵馬蘭峪新進的,彆看它模樣不好,吃著卻細潤酥甜,快嘗嘗。”

屋子裡炭火足,燒得極暖和,接了外衣還有些熱烘烘的,吃些甜津津、涼潤潤的果子,倒正合宜。楚桂奉雲盤上來,但見上頭擺著黑漆漆的果子,看著也不圓潤,坑坑窪窪的,顯得有些醜陋。瞧著是梨的模樣,但黛玉沒見過這樣的梨,因而便有些遲疑:“這是梨?”

太皇太後頷首笑道:“是梨,嘗嘗罷。”

邊上另擱著一盤削好的梨,去了外皮隻留果肉,倒是細膩潔白的模樣。盛情難卻,黛玉便揀起一枚吃了,入口果然香甜酥潤,與平日裡吃的梨很不一樣。

黛玉正吃,忽聽外頭有太監拍胸脯的聲音傳來,這是皇帝身至的標誌。果然過了沒一刻,便有人打簾子進來。周壽連先進來回話:“老祖宗、娘娘,皇上來了。”

話音剛落,那廂已有一隻玄色風靴繞過落地屏風,徐徐踏步而來。緊跟著就是挺拔有力的雙腿,目光往上移,才是窄而勁的腰。

皇帝麵色如舊,隆冬裡穿得厚實,也照樣爽朗清舉,有豐神俊朗的姿態。黛玉一雙眼睛閃閃爍爍地發亮,麵頰也叫炭火熏熱了,暈出淺淡的緋紅。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她不由自主地起身,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蹦跳著到了嗓子眼。

不要有多餘的寒暄問話,連我想念你這種話都是累贅。思念刻在骨子裡,相見時的激動卻映在彼此眼眸中,一相見,就已勝卻人間無數[1]。

皇帝站定了,麵朝太皇太後請了安,眼睛卻落在黛玉身上挪不開。

桐意立在太皇太後身側,悄悄指了指皇帝和黛玉的方向,小聲道:“老祖宗,您瞧……”

太皇太後臉上的笑遮掩不住,擺擺手示意桐意彆出聲。看著自己疼惜的孩子這樣,她心裡實在高興。

黛玉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歡喜。她慢慢地屈膝,輕聲道:“請皇上聖躬安。”

“免禮,免禮……”皇帝上前兩步,似是想伸手去扶她。可雙手還沒碰到她的衣袖,她就已經起身了。皇帝隻能訕訕地收回手,咽了咽唾沫,說話時頗有幾分小心翼翼:“我……朕……忽有國務,未能親身相迎……”

他在向她解釋,解釋自己並不是故意失約。生怕她因此而不高興,滋生出彆的情緒。

其實一開始的確是有些失望的,覺得他答應自己的事沒做到。可是真正見到他了,那些細微的小情緒卻都消失於無形了。隻剩下相見的歡喜,與無儘的依依。

黛玉緩緩搖頭,聲音像是飄在空中的,如柳絮,似輕煙,輕而易舉縈繞於身,從此再也無法抹去,眉間心上常在。

她慢聲道:“既見君子,雲胡不喜……[2]”

所以他無需對此多做解釋,也不必因此而感到歉疚。

最終是楚桂奉上的一盞茶打破了這片寂靜,兩人像是驚醒了,都不敢彼此目光相對。

“咳……”太皇太後輕咳一聲,像是有意岔開這事似的,與黛玉道:“近來天越發冷了,我正催著皇帝回宮。紫禁城裡的地龍更暖和些,圓明園的地龍究竟不如它,屋子裡還得燒炭,雖煙不大,到底乾燥了些。”

圓明園再好,也不能時時刻刻待在這裡。真到了過年這種大事,還得回宮去才像樣。

皇帝在繡凳上坐了回話:“已經交代下去了,等小年前一天咱們就回去。”

仔細算算,黛玉也該是那時候家去。她家去,他也家去,忙碌起來,就顧不上舍得不舍得了。

太皇太後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又想起恭儀伯的事來。於是問皇帝:“聽說恭儀伯今日進園子了?”

皇帝瞧了眼黛玉,他的記性很好,連人情關係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黛玉和恭儀伯夫人很要好,聽說還沾著一些親。因而說話時便有意回護著些:“他實在不像樣,今日進來還是為了那件事。說是想和離,再迎娶南宮氏的十六姑娘為正妻。朕若不肯,他就去求太上皇。若太上皇仍不肯,他哪怕拚著伯爺的爵位不要了,也要休了薛氏。”

“這是個大丈夫能說出來的話?”太皇太後涵養再好,聽了這話也不由動怒。她對寶釵有愧,當日是太上皇為了拖著恭儀伯才把姑娘賜了下去,她也覺得挺好,並沒多探問。結果恭儀伯就是這麼一個不成器的,這些年平白辜負了這麼個好姑娘。

太皇太後怒道:“薛氏有什麼不是,他要休她?這些年,他不事生產,抬了多少鶯鶯燕燕家去,難為那孩子裡裡外外地替他操持。哪怕家裡妻妾成群了,也照樣地溫順恭良。若沒有她代為周旋,他那恭儀伯府徒有個空架子,能不能揭開鍋還兩說。如今越發好了,見了個稍美貌些的姑娘,就連發妻都不要了!這樣刻薄歹毒的心腸,真是丟儘了咱們慕容氏的臉!”

廢帝再不好,心裡也有條底線。就像他當日心儀林玦,可對著內廷裡服侍他的人,到底還是體恤的。可恭儀伯真不像是慕容氏的人,竟然能涼薄得這樣,實在叫人齒冷。

黛玉聽得心驚,不由為寶釵捏了把汗。她往日裡聽過一些恭儀伯府的事,但隻知道他們夫妻兩個並不十分恩愛。素日裡寶釵也說,雖算不上多好,但也是客客氣氣地過日子。今日聽太皇太後一席話才知道,原來都是寶釵強撐的話。她那樣一個要強又和順的人,竟然碰上這麼一個薄情郎君,真叫人心疼不忍。

黛玉原是在旁不作聲地聽,此刻卻忍不住啟唇道:“我記著,恭儀伯和恭儀伯夫人原是賜婚?”

“是賜婚,但如今也算不得了……”就是這點讓人心煩。當年是太上皇和廢帝示意,讓元春為恭儀伯和薛寶釵賜婚。本意是想著薛寶釵出身皇商之家,薛氏江河日下、逐漸落寞,想著借此斷絕恭儀伯對皇位的覬覦之心。又聽聞薛氏相貌不俗,人品出眾,想來也能將恭儀伯府打理好。

當日元春賜婚的時候,還是廢帝的妃子。如今廢帝都沒了,這個妃子的名頭自然也沒了。廢帝成了詠樂王,元春自然就降為側妃。一個親王側妃,怎麼能說是賜婚,自然而然地,賜婚的說法也就沒了。

“原本賜婚是絕不容許和離的,但他此時此刻就是抓住了這點,才心起妄念,越發不依不饒起來。”

皇帝冷笑道:“婚姻大事豈同兒戲?瞧著罷,哪怕他去頤和園跪上三天三夜,太上皇能許了,太陽就能打西邊出來。他如今就揪著非賜婚、薛氏無子這兩點折騰,沒一樣能立得住的。”

黛玉蹙眉道:“一人無子,算是恭儀伯夫人的錯處。恭儀伯府偌大府邸,多少側妃妾室皆無子嗣,難道這也能算是夫人的過錯?”

作者有話要說:  勝卻人間無數[1]:出自秦觀《鵲橋仙》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2]:出自詩經《國風·鄭風·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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