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他懷念的 柒合 6730 字 6個月前

沈令儀瞬間汗毛豎起,後背冷汗直冒,臉色煞白,看不出一絲血色,唇瓣微漲,聲音顫得厲害:“你、你在說什麼鬼話……”

周光彥氣笑了,緊攥著她腕子的那隻手,力道絲毫未鬆:“我在說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沈令儀最怕他這種笑,明明唇角扯出了弧度,眼裡沒有一點溫度,卻又蘊藏著極大的力量,如即將崩塌的雪山,隨時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她很想奮力甩開他,不顧一切逃離。

然而,以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一旦她現在跑掉,往後周光彥必定不會讓她好過,也不會讓她周圍的人好過。

“彆告訴我姐……孩子我會打掉,周一就去打,你彆讓我姐知道!周光彥,求你了……我求求你……”

她拋掉所有尊嚴,哭著求他,隻希望在姐姐那裡保留一分尊嚴,也少讓姐姐再為她操心。

周光彥看著這張滿是淚水的蒼白的臉,不是不想疼惜,但此刻怒意橫生,如暴君般冷硬命令:“上車。”

沈令儀哭得說不出話,想抵抗也沒有半點力氣,由著他把自己塞進副駕上。

她一直哭,肩膀止不住地聳動。周光彥平時最煩她這樣,動不動就哭,哭起來沒完沒了。

他轉身給沈令儀係上安全帶,靠近她時,一抬頭便貼近她的臉,將她臉上每一寸都看得真真切切。

淚水滾過煞白如紙的臉頰,睫毛上掛著淚珠,眼睛輕輕一動,淚珠滾落,順著先前的淚痕一路往下。

他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親密之後,她也是哭成了淚人兒。

委屈巴巴,不情不願,敢怒不敢言。

他回到駕駛位坐直,啟動車子,開向大學城。

周光彥在京州房產很多,大學城那套離這裡最遠。

他不僅挑了個最遠的目的地,還繞了路。

車子經過城北萬宜酒店,周光彥靠旁停車,卻沒下來。

他扭頭,凝視著還在無聲垂淚的沈令儀,沉默半晌,以一種淡漠的口吻問道:“記得這裡嗎?”

沈令儀在哭泣中回過神來,看向窗外,目光落到這座高聳如雲的摩天大廈門口。

她當然記得。

一輩子記得。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重回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她一定,一定不會跟周光彥走進這家酒店。

那天晚上,除了心,她把什麼都給他了。

後來她很少回想起那個夜晚。

因為不忍,因為不敢。

明明那天夜裡,短暫的痛苦過後,是長久而巨大的歡愉。

可她就是不願回想。

因為那是人生不幸的開端。

後來有一天,她在姐姐家看到一本書,隨手一翻,書的第九章,開頭兩行字映入眼簾——

“她還太年輕,不知道生活給予的一切是要付出代價的。命運贈送的東西,暗中都標著價格。”

被這兩句話擊中,每一個字都如同子彈,穿透心臟,將她曾在努力築建的內心壁壘擊得粉碎。

沈令儀恨那一晚的自己,輕浮和墮落讓她墜入未來的無儘深淵。

每次想起那個夜晚,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夢醒後還是噩夢,從此以後,快樂總是稀薄而縹緲的,隻有痛苦無限循環。

周光彥低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將她從遙遠卻清晰的記憶中拉回現實。

“那天晚上,你自己主動跟我去開房的,沒人逼你。”他看著她,眼中的怒火已然熄滅,留下一片冷漠的寒霜。

沈令儀垂頭,無措地絞著手。

以往兩個人吵起架來,沈令儀總是撿最傷人的話說,再怎麼折辱他,都不會從他嘴裡聽到這句話。

如今她終於知道,往常她在忍他,他也在忍她,而現在,他決定不忍了。

沈令儀心裡針紮似的疼,淚從臉頰滾落,滴在手背上,她摳著手,手背上嵌進一個個深深的印。

“是,我錯了,不該犯賤。”她語氣平靜,聲音又小又輕。

周光彥閉眼,片刻後又睜開,麵無表情看著這個跟了自己快四年的女人。

“我要真覺著你賤,就不會給你那麼多錢,不會對你那麼好,不會一次又一次忍你。沈令儀,我跟你之間,不是你賤,是我賤。”

沈令儀抬眼看過來,眼眶已經哭紅:“不用說這種話哄我。我什麼都給了你,唯一能守住的,就是我的心。我永遠,永遠不會喜歡你。”

周光彥很想抽煙。

他唇角浮現一抹自嘲的笑,輕輕點頭,掏出打火機,按下,鬆開,按下,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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