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2 / 2)

他懷念的 柒合 16774 字 6個月前

“死不了。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這麼多年架不是白打的,周光彥很清楚怎麼打會死人,怎麼打不會,但卻會讓人痛不欲生。

沈令儀已經嚇得渾身發顫,眼淚不住地往外冒,聲音也是抖的: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周光彥,你放過他吧,他隻是喝醉了!有時候人喝醉了沒法控製自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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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彥鼻腔裡哼一聲,冷笑: “那我就讓他長長記性,一輩子記得這個教訓。”

沈令儀見勸不動,撲在上去將周光彥抱住,往後推了幾步,雙手摟住他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咱們回家吧,求你了,周光彥,彆打了,我好害怕…"

她的淚順著臉龐滑下,落在他頸上。

周光彥火氣還是沒消,沉聲冷冷地問: “你是怕他死,還是怕我坐牢。”

沈令儀搖頭: “都怕。咱們回家好不好?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隨便出來玩兒了!”

她其實想不通今天這事自己到底錯在哪,明明沒有錯,為了阻止他繼續犯錯,還要給他道歉。

可眼下如果不這麼做,這人指不定把班長打成什麼樣。沈令儀忍著一肚子委屈,跟周光彥又是道歉又是保證。

這人好半天沒說話,KTV經理和保安也不敢開口表態,周圍隻有班長的哀嚎和沈令儀的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周光彥扯下沈令儀雙手,摟著她的腰等她站穩,抬眼看著她,問: “這人叫什麼?"

沈令儀不作聲。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周光彥抿著薄唇點點頭。“行,我自己查。”他有得是辦法。

沈令儀知道瞞不過,攥著他的手哭求: "你彆鬨了好嗎?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樣,以後班裡誰還敢接近我?誰還——"

“他那是接近嗎沈令儀我問你,都他媽性騷擾了!碰你之前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沒弄死就不錯了。'

說著,周光彥反手抓住沈令儀腕子,拽著她走回自己車邊,將她往後座一塞: “還有你沈令儀,咱倆這筆賬也得好好算算。"

沈令儀哭得停不下來,看向窗外,經理和保安仍衝著他們這邊賠笑。地上,是滿臉血跡痛苦掙紮的班長。她不忍地轉過頭來,捧著臉大哭。

周光彥一肚子火沒撒完,本來就心煩意亂,聽她哭成這樣,更是煩躁,猛地打開音響,音量開到最大,震耳欲聾的後搖蓋住了沈令儀無助的哭聲。

開回大學城那邊地下車庫,周光彥關掉音響,音樂夏然而止。他以為身後會傳來沈令儀的哭聲,後麵卻出乎意料的安靜。

周光彥扭頭,看見沈令儀一臉木然,麵無表情,垂眸盯著自己絞在一起的手。他下車,拉開後座車門,等沈令儀出來。沈令儀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眼睛都沒眨一下。

"出來。"周光彥手搭在打開的車門上,冷冷看著她。

她還是不動,也不作聲,下一秒,就被周光彥攥著腕子拽出來。

進到家裡,周光彥砰地把門摔上,鬆開沈令儀,黑著臉往臥室走。

沈令儀這才又哭出聲來,衝著他背影喊: “你凶我乾什麼?我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還是給你戴綠帽了?!找我算什麼帳!"

周光彥正上樓,聽到這話,走一半停住,轉身冷眼看過來: “被他抱著這麼舒服?都舍不得掙開是嗎?"

沈令儀氣得血湧天靈蓋: “我要是掙得開,能讓他抱這麼久嗎?周光彥,你說這話沒良心!能給的不能給的我都給你了,到頭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個饑不擇食的形象!"

周光彥不作聲了,沉著臉下樓,走到她跟前。

“給你打這麼多電話怎麼不接?”他冷聲問。

沈令儀從包裡掏出手機,打開一看,十二個未接來電。

“我跟大家唱歌打牌,沒注意看手機。”她淡著臉解釋。

周光彥哪裡會信,唇邊掛起冷笑: "將近八個小時,沒看一眼手機?沈令儀你問問你自己,這話可笑不可笑。"

沈令儀是真沒看手機,被他這樣冷嘲熱諷,心裡實在委屈,眼淚撲漱漱往下掉。

"有什麼可笑的?要說可笑,我當初會跟了你,才是最可笑的!"周光彥冷笑著挑眉: "所以後悔了?後悔當初選了我,沒選今晚摟你那個王八蛋?"

沈令儀也笑了,冰霜般的目光對上他那雙黑眸,半仰起臉,忍著不讓淚再掉落: “他是王八蛋,你又是什麼好東西?聽KTV經理那意思,以前你還是他們那兒的常客呢,這兩年怎麼不去了?沒在那兒遇上入得了眼的姑娘吧?"

周光彥肺都快氣炸,轉過頭扶著額,片刻後扭頭淡淡看向沈令儀。

"對,我人渣,我王八蛋,我以前愛出去浪。總這麼翻舊賬有意思麼?咱倆在一起以後,

我有對不起你過麼?"

沈令儀眼淚汪汪擠出個笑: “你對不對得起我,自己心裡有數。”她抹著淚跑上樓,衝進臥室將門反鎖,背靠著門閉眼流淚。

那人沒追上來。過了好一會兒,下麵劈裡啪啦叮了咣當一陣響,很久才消停。終於,樓下沒了動靜。

沈令儀靠著門一點點滑落,癱坐在地上,抱著雙腿,頭埋進膝蓋,哇地一聲哭出來。那晚周光彥不知道去了哪,沒再回來。

沈令儀就這樣坐在地上,抱著自己哭到天亮。

在出來時,看見樓下滿地狼藉,被他摔得稀爛。沈令儀轉身回到房間,默默收拾行李,搬回學校寢室去,

沒幾天她就聽說,班長住院了。

從那以後,沈令儀再沒見過班長。大三開學後,白星綺說,班長申請退學了。沈令儀很少回想這段記憶。

她不敢想。

無論是周光彥那狠戾的氣場,還是班長那痛苦的哀嚎,都讓她害怕得不願回想。如今坐在車上,被周光彥強製帶回來,她在極度的恐懼中陷入一種麻木狀態。

很久以後沈令儀想,這個時候,其實自己已經看透了。

已經陷入了一種對幸福再無任何期盼的絕望。

她被周光彥從車裡拉出來,被他一路拽回那套曾經擁有過太多甜苦回憶的房子裡。

她看著周光彥摔門,陷進沙發裡,雙手捂著臉沉默,就像在看一出既不好笑也讓人哭不出來的鬨劇。

她就這樣安靜又麻木地看著他,直到他抬起臉,痛苦而隱忍地望了她許久,最後忍無可忍開口:"為什麼騙我?"

“因為受夠了。”她直視他焦灼的目光,視線清冷而淡漠。

"周光彥,我受夠了。”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又睜開眼睛,看著他一字一句, “你要是實在恨我,就殺了我吧。"

周光彥仰起臉,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燈光透過一粒粒水晶,折射出絢麗光暈,晃得他眼疼。眼一疼,眼眶就紅了,眼裡升起霧氣。“我對你不好麼,沈令儀?”他低頭,潮濕的眸子望著她。

"好。"而她已經什麼都不想爭辯。

“你是不是特恨我?”他攥住她

手腕,收緊力道,生怕一鬆手,她就消失不見。

"不恨了。”沈令儀淡淡開口,眸光清冷, “我隻想向前看,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那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周光彥聲音喑啞,壓抑著難以言述的痛心和無奈, "那也是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

沈令儀以為自己淚已經流儘,再也不會因為他落淚,一聽見孩子,麻木的心臟又開始揪著疼。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要怪我?是我想車禍的嗎?是我不想活了嗎?周光彥,如果我沒有那麼堅強,或許早就跳樓了——從你威脅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起。"

她苦笑,搖了搖頭,清冷寡淡的麵孔上,看不見一絲希望和血色。

"周光彥,其實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你不愛任何人,你愛的,隻有你自己。你以為的對我的愛,不過是一種偏執的占有欲。我這輩子,是不是隻能做你的私人玩物?"

沈令儀臉上笑意加深,眸中一片冰冷。

男人沒有說話。

她覺得好累,默默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忽然一聲巨響,沈令儀睜開眼,看見茶幾翻倒在地上的茶幾。周光彥笑了,搖著頭看她: “以前哪次吵架,你不是鍋碗瓢盆摔個遍,怎麼這回這麼冷靜?”

他從褲兜裡掏出煙盒,抖出一根煙往嘴裡塞,側頭點燃,轉臉看向彆處,噴出一口白霧,又扭過頭來看著她。

"這麼護著林然,有感情基礎了唄?"

"周光彥,你是不是瘋了?"沈令儀知道他要發瘋,沒想到會瘋成這樣。

他倒不氣,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點點頭,冷笑: "對,瘋了,我他媽就一瘋子,早知道有今天,當初我逼你跟我在一起那會兒,你就該從樓上跳下去。"

“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滿意?”沈令儀眼睛紅得不像話,臉上掛滿淚水卻渾然不知。

周光彥坐回沙發,後背仰靠著,抬腳踹開旁邊的腳凳,煙塞嘴裡,猛吸一口,吐出煙圈來。“你死了誰也彆想好過。我頭一個拉林然給你陪葬。”

簡直不可理喻。沈令儀心痛得像是快裂開: "周光彥,我騙你

是我的事,你彆傷及無辜!"

他仍是笑,目光冷得令人發指: “那就跟林然保持距離。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瘋起來會做出什麼事。"

沈令儀低頭,垂下眼眸,好半天不作聲。

良久,她輕輕開口: "所以你到底想怎麼樣?不是說過麼,讓我‘愛滾滾,彆後悔’?我自己滾,行了麼?"

她轉身往外走,男人猛地起身追上來,攥著她腕子不撒手。

“彆碰我。”沈令儀用力想甩開,怎麼也甩不掉。她扭頭,恨恨看著他: “彆碰我,我惡心!”

周光彥不放手,任她怎麼罵怎麼掙紮也不肯放。

有一陣她掙紮得實在太凶,他想起她小產至今還不到兩個月,怕她傷著,拚命抱住她,不許她有大動作。

鬨了太久,她像是累了,無力地被他抱著,身體找不到重心,他感覺自己一鬆手,她就會昏倒在地。

周光彥這才發現,她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冷汗。他打橫抱起她,疾步上樓,將她輕放在床上,俯身握住她的手: “哪裡不舒服?”

沈令儀隻覺天旋地轉,許久才緩過神來,雙目仍是無法聚焦,空洞地望著天花板,眼角滾落兩行清淚。

“你們這些京圈公子哥,從來沒把女人當人看,對麼?白星綺怎麼不明不白跟了梁曉,彆以為我不知道,我隻是不知道,那晚誰給她下的藥。"

沈令儀緩緩轉過臉,麵色慘白,擰著眉卻笑了: “還有你,周光彥,咱倆第一次睡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沒有錄像,對不對?你騙我說拍了照錄了像,其實壓根沒有,對不對?我年輕,單純,腦子笨,隨便嚇唬一下就當真了,你就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騙自己,不斷自我催眠:跟著你其實沒什麼不好。你有錢,有勢,有地位,人還長得那麼好看,家裡背景也硬,這麼看來,其實是我配不上你。能入得了小周爺的眼,我真該謝天謝地。

“可是周光彥,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十八歲跟了你,到現在,心早已經被你傷透了,孩子也沒了,拖著虛弱破敗的身子,唯一的心願,就是好好活下去..

“你們這些京圈貴公子呀,一個個的,吃人不吐骨頭。”她聲音一句比一句輕,卻如同

重錘,一下一下砸在周光彥心上。這些話,他沒法反駁。

在這個圈子裡,大家提起女人,用得最多的字眼,不是“泡”,就是“玩”。

他垂首沉默,避開她哀怨淒楚的視線,正想著要怎麼回應她這番話,她忽地從床上跳下來,往外跑去。

等他反應過來時,沈令儀已經跑出了臥室,跑向樓下。

她拚了命地跑,像是身後有惡鬼,縱使前方萬丈深淵,她也寧願縱身一躍。周光彥差幾步就追上了,卻見她把檀木架上的古董花瓶推倒在地。花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沈令儀撿起一塊瓷片,抬起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狠狠劃過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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