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2 / 2)

他懷念的 柒合 12943 字 7個月前

周光彥脫口而出: “沒啊,這不一直往前走呢麼。”

周聞笙語氣變得嚴肅: “是該

往前走,可你不能玩兒命往前走啊!王奇和老鄭可是都跟我說了,你成天不是工作就是應酬,飯沒吃幾口,酒倒沒少喝,胃病總犯,還不肯上醫院看看,這怎麼行?小問題拖久了是會變成大問題的。"

她苦口婆心勸著,周光彥默默聽完,看著前麵老鄭的後腦勺,板著臉道:“他倆什麼時候嘴上也沒個把兒了?"

車裡很安靜,老鄭在前頭聽見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又聽周光彥冷冷說這麼一句,心裡為自己和王奇捏了把汗。

周聞笙歎氣: “人家也是關心你。唉,總之,不管怎麼著,身體最重要,彆一天天的往死裡作,你姐我在醫院這麼些年,見過太多病來如山倒的實例看了,都是前車之鑒,你自個兒得注意。今天開始給我按時定量吃飯,酒能不喝就彆喝,早點睡覺,聽見沒有?"

他閉目養神,敷衍地應道: "嗯。"

周聞笙: "今天起就三十二了,老大不小的,彆再意氣用事了。"

“嗯。”

周聞笙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又歎一口氣,反正作為姐姐,該說的自己都說了。

“昨天媽給我打電話,說聯係不上你,讓我勸勸你,抽空回家吃頓飯。”周聞笙聲音冷下幾分。周光彥聽得出,提到母親,她心情就低落下來。

“最近沒空。”他語氣淡漠。

沉默一會兒,周聞笙輕聲問:“以後,你都不打算回那個家了嗎?”

周光彥反問: “你願意回去麼?”

周聞笙又陷入沉默。

周光彥: “這不就結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要是有空,也樂意陪她,就回去看看,總之我是不樂意。"

他知道周聞笙還想勸自己,在她開口之前,立馬把電話掛了。

車開到公司大廈地下車庫,下車後,老鄭立馬給周光彥賠罪: "不好意思,周總,我——"周光彥揮一下手,搖頭,什麼也沒說。

但老鄭知道,這是在告訴自己,他其實壓根就沒計較。

周光彥回到辦公室,洗了個澡,疲金感忽然襲來,便在沙發上躺了會兒。窗外是初升的朝陽和燦爛的晨曦,他眯著眼,望向明亮天空。

/>一切如常。

今天也有好天氣。

然而心裡空出的那塊地方,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擴張。

十年前,二十二歲的周光彥,除了萬花叢中浪,就是一心想賺錢。

十年後,三十二歲的周光彥,似乎再也找不到奮鬥的意義,行屍走肉活著,不問前路,不感悲喜。

明晃晃的日光刺得眼睛發疼,他轉過臉,看著沙發上自己半邊側臉倒影,像是在照鏡子。他閉上眼就能看見自己的臉。

瘦削一圈之後輪廓更加分明,線條也更淩冽,麵色冷厲,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不知不覺,眼皮越來越沉,很難再撐開,他放棄抵抗,在極度疲倦中又睡了過去。

簽字辦得很順利。

沈令儀在姐夫宋臨的幫助下,即將以工作名義外派出國。沈小樓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走,心裡難受,一想到分彆在即,就紅了眼眶。

“生日都沒來得及給你過呢,到了那邊,你一個人孤零零的,過生日都沒人陪。”沈小樓歎氣,嗓子都是堵的,又緊又疼。

沈令儀心裡也不好受,含著淚不忍看姐姐,低頭輕聲開口: “到那邊沒準兒很快結識到新朋友,可以跟新朋友一起慶祝呀。就算沒朋友,自己過生日也沒什麼,哎呀,你彆難受,過年我就回來

了。”

沈小樓一手拉著妹妹的手,一手捏了捏妹妹臉頰: “生日那天,記得吃長壽麵。”

沈令儀笑笑: “知道啦!”

沈小樓: “那邊有幾個你姐夫信得過的朋友,你過去了,凡事不用硬扛,遇到困難就告訴人家,該打點,該招呼的,你姐夫都提前搞好了,去到那邊,有困難隻管說,實在抹不開麵兒,就跟我和你姐夫說,千萬彆一個人硬扛,知道了麼?"

沈令儀抬手抹淚,又笑了笑,還是那句: “知道啦!”

沈小樓笑不出來,直歎氣: “你啊,成年以後就很多事不願意跟姐姐說了,有些事早說出來,姐姐姐夫很快就能幫你解決,你呢?偏要硬扛,越扛越累,日子也越過越糊塗。"

沈令儀靠進沈小樓懷裡,摟著她撒嬌: “好啦好啦知道啦!我都快二十二了,不是十八歲那個傻子了,姐你就彆絮叨了,以後一定什麼都跟你說。"

沈小樓抱

著妹妹,抬手輕撫妹妹烏黑的長發。離彆那天,沈小樓和丈夫女兒一起送妹妹去機場。

宋臨把人送到機場就回去了,隻說公司有事,沒具體說是什麼原因。其實誰都知道,這天是周光彥生日。

過安檢前,沈小樓緊緊握住沈令儀的手,再三叮囑,到了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每天跟她微信聯係報平安。

姐妹兩個依依不舍,相擁而泣,最後不得不揮手告彆。

過完安檢時沈令儀一直不敢回頭看,她知道,姐姐一直在她身後,眼含熱淚溫柔地目送她走遠。她不敢回頭。不敢回頭看家人。也不敢回頭望青春。

八月下旬。

酷暑未退,天氣依然炎熱,窗外仍有蟬鳴。

晚上九點半,王奇最後一次來送文件。

他將厚厚一疊文件放在老板辦公桌上,臨走前問道: “後天是程永進六十大壽,您確定,要在行動?"

周光彥低頭看文件,冷冷反問一句: “我什麼時候怕過?”

程予希和程家,他早就準備一鍋端了,搜集齊全證據,特意留在程永進六十大壽那天出手,送程家一份“大禮”。

王奇明白這話什麼意思,點點頭,又道: “還有件事得跟您確認一下。明天淩晨——”

“之前怎麼安排的,就怎麼弄吧,不用再問我了。”周光彥手抖了抖,煙灰掉落,他皺著眉抽出張紙巾,將煙灰清理乾淨。

王奇走出總裁辦公室,打電話跟人對接淩晨的事。辦公室安靜下來,周光彥卻一個字也看不進。

眼睛盯著白紙黑字,目光卻不自覺渙散,回憶像野獸,一點點將他平靜的心緒啃食,剩得一片空虛與茫然。

周光彥陪沈令儀看過幾場電影。

要麼是爆米花商業片,要麼是矯情的文藝片。

他對此興致缺缺,自認沒有任何藝術細胞,欣賞不來讓她哭得稀裡嘩啦的電影情節。尤其是男主給女主放煙花的橋段。

沈令儀哭得眼睛都腫了,他覺得屬實有點毛病,又不敢說,隻是默默一個勁給她遞紙巾擦淚。

那場電影看完,沈令儀晚上回去,跟白星綺打電話描述,說著說著,又把自己說哭了。

等她打完電話,周光彥實在看不下去,擰著眉問: “至

於麼?啊?不就放個煙花麼,把你感動成這樣!"

沈令儀抽抽搭搭: "至於!誰要是給我放煙花,我得感動一輩子!"周光彥嗤之以鼻: “那玩意兒多汙染環境啊。”

沈令儀皺著臉瞪他: "你怎麼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周光彥點點頭,大方承認: “確實沒有,我隻有浪漫細菌。”沈令儀冷著臉轉過身子,背對著他,給白星綺發了條微信語音。

"為愛的人放專屬煙花,多浪漫呀!星綺你說是不是?有些人就跟對浪漫過敏似的,關注點居然在汙染空氣!"

這話其實是說給誰聽的,顯而易見。

周光彥憋著笑,沒吱聲。

過了會兒聽見白星綺回了條語音: “是挺浪漫的,不過寶貝兒,這玩意兒確實汙染也挺大的。”周光彥沒憋住,噗嗤笑出聲,隨即被沈令儀扔來的抱枕砸中,樂得哈哈大笑。

沈令儀臉都氣紅了,撲過來伏在他身上,白嫩軟細的食指在他胸膛戳來戳去。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不是說在乎我嗎?怎麼連煙花都不肯給我放!”

周光彥捧著她嬌豔欲滴的臉蛋親一口,笑道: “傻不傻啊?寶寶,咱京州可是全麵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啊,你這樣我得進去。我要是真進去了,人家問, 小周爺犯了什麼事兒被拘的’,一打聽,好家夥,因為放煙花!哎呦我艸,太特麼傻逼了!"

沈令儀不乾,在上麵扭來扭去耍賴: “又不是非要你在京州放,海城可以放的呀!以前咱倆去海邊玩兒,晚上不是有人放煙花麼?多漂亮啊!"

周光彥還是覺得這事兒太傻逼,可禁不住她在身上扭啊扭,火都被她點著了,翻身壓住就是一頓親,含含糊糊答應下來: “行行行,以後給你放。”

那次就這麼被他糊弄過去了,把人吃乾抹淨,再沒提放煙花的事兒。

宋臨一家下午落地海城。從年初忙到八月下旬,宋臨總算抽得出空來,帶老婆孩子飛海城度假。

沈小樓很喜歡這座城市,很喜歡這裡的海。

晚上一家人走在沙灘上,看著彼此留下的腳印,又看看嬉笑不停的丈夫和孩子,沈小樓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

她仰頭,望著天上的月

亮,想起了遠隔重洋的妹妹。此刻沈令儀身處美國,日期比國內晚一天,沈小樓打算明早再祝她生日快樂。

砰!

不遠處傳來一聲脆響,她抬頭望去。

前麵的宋臨和孩子也停下腳步,仰頭駐足觀望。深藍的夜幕上,綻開一簇簇絢爛煙花。綻放過後如流星劃過。

群花盛放時,兩耀眼奪目的字母在空中閃爍——Happy Birthday to SLY.

Forev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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