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1 / 2)

他懷念的 柒合 12501 字 6個月前

身體還未恢複過來,周光彥正虛弱著,哪怕使勁全力,也往日健康時比,力道相差甚遠。宋臨感受到這個差距,目光落到他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上,暗暗難受,嘴上罵得更厲害。"周光彥他媽說什麼幾把沒用的鳥語。會說話好好說,不會說給老子閉嘴。"抓在他手腕上的那隻手,使不出更大的力氣,力道卻也沒減半分。周光彥看著他,凶狠又偏執,這回連名帶姓說道: “宋臨,你答應我。”

宋臨不說話,也看著周光彥發紅的眼睛,兩人僵持好一會兒,最後宋臨用了些力氣,甩開他的手。"得得得,她是我小姨子,我能不管她麼?你這一天天的,淨說些屁話。"周光彥終於發自內心笑了。

宋臨看著這張瘦削帶著病態的麵孔,想起曾經的他是那麼生龍活虎,朝氣蓬勃。

他倆從小一起長大,一個比一個野,膽大心細脾氣爆,都沒少給家裡闖禍。禍一起闖,責一起擔,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情比金堅。

如今看見他這副虛弱又消沉的樣兒,宋臨打心底裡難受,真心實意希望他趕緊好起來。

"行了我得回去了,你先歇著,有事給哥們兒打電話,隨叫隨到。"宋臨往外走。

周光彥犯了一把賤: “有事隨叫隨到?我這麼重要?那要是我跟你老婆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老婆,還是救哥們兒?"

宋臨走到門口,拉開門才回頭: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高低踹你丫一腳啊,讓你丫爬都爬不起來。"

周光彥樂嗬嗬目送他離開。

關門前,宋臨最後看了眼周光彥,他越笑,宋臨心裡越不是滋味兒。從醫院出來,宋臨回家的路上始終沉著臉。到家也仍是悶悶不樂。

沈小樓問他怎麼了,他搖搖頭不說話,過了會兒又去找她,看著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嘛?有什麼話就說呀。"沈小樓覺得這人出去一趟,再回來就奇奇怪怪的。

宋臨思忖許久,還是決定對妻子坦白自己的想法。

“要不,要不讓令儀勸一下周光彥吧。”他自知這個想法理虧,往嘴裡塞了根煙,彆過臉去,沒敢看妻子的眼睛。

沈小樓愣了愣: "什麼?"

片刻後反應過來這人在

說什麼鬼話,一把奪過他嘴裡那根煙扔進煙灰缸裡。

"宋臨你是不是打算胳膊肘往外拐?"沈小樓憤憤盯著他。

宋臨歎氣,握住妻子的手: “瞎,我也就這麼一說。主要周光彥跟我從小——”

“你倆從小就是鐵瓷,關係好到穿一條褲子長大,所以你看不得他消沉低落,想幫幫他是麼?那要這麼說,我還是沈令儀她親姐呢!我妹妹好不容易跳出火坑,我能眼睜睜再看著她跳回去嗎?"

"不是,沒你說得這麼嚴重,我意思是就讓令儀給他發個消息什麼的,一句話,幾個字——你不知道他現在那樣兒,身體病得不輕,心理也有問題了,在床上病懨懨躺著,可憐得跟條狗似的。"

沈小樓聽到這話,氣得發笑: “宋臨,我算是看清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會兒開始心疼你哥們兒了,我妹妹以前被他欺負,你不也總跟我罵他麼?合著以前你罵周光彥,不過是在我麵前做做樣子,其實壓根就不在乎我妹妹受沒受傷!"

宋臨想辯駁,剛一開口又被她拿話堵住。

“還‘可憐得跟條狗似的’,他周光彥可不就是狗麼?但凡他要是乾點人事兒,令儀能被逼得出國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想出去,想換個環境生活,歸根究底是因為誰,你還能不清楚?"沈小樓越說越氣,越氣越不想理他,轉過身子背對著他,不再說話。

身後那人伸手碰了碰她胳膊,她往旁邊挪,與他隔開距離老長一段距離。

宋臨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離譜,趕忙湊上前哄她。

“我也就這麼一說,都怪我,我嘴賤,腦子也糊塗。你消消氣媳婦兒,以後我再也不說這種胡話了,也不會再提他了。"

沈小樓冷笑: “你哪是糊塗?你精得很,周光彥也精得很,你們都是一類人,又自私又薄情,所以才能心心相惜!"

宋臨悔不當初: “那要不我把舌頭割下來給你賠罪?”

沈小樓扭頭瞪過來: "滾!彆在我這兒礙眼,瞧見你就煩。"

宋臨不輕不重往自己臉上扇一下: “我最該萬死啊。”

"滾!!!"

"得嘞。

"

這人飛快溜出房間,沈小樓盯著門口,氣得大口大口呼吸,胸口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才消氣。

周光彥胃出血手術住院這事兒,周聞笙一直沒告訴母親,他更不會主動告訴,方瑾還是從彆人口中知道的。

那天方瑾跟周光彥嬸嬸打麻將,他嬸嬸一不小心說漏嘴,提了一句“光彥這麼愛工作,在醫院躺著得多心急”,被方瑾抓住刨根問底,給問了出來。

周光彥住院,他嬸嬸也是聽自己兒子周家承說的。

作為周光彥堂弟,那次大家一起去醫院探病,周家承自然也在。

周家承原本想著替堂兄把這事兒瞞著,可晚上喝多了,回到家嘴比腦子轉得快,就把這事兒抖了出來。

周家承母親也是個快人快語的,上了麻將,腦子跟不上嘴,這事兒就讓方瑾給知道了。

方瑾哪裡還有心情打麻將,當即離開趕往醫院,半路上給王奇和老鄭打電話,把他倆狠狠訓了一通。

趕到醫院衝進病房,看見病床上的兒子,哭著撲過去,一把握住兒子的手,眼淚止不住。

"兒啊,這麼大個事,怎麼一直瞞著媽媽!"

周光彥默不作聲抽出手來,麵無波瀾看著母親: “我沒事兒,你回去吧。”

方瑾哭著搖頭: "你這個樣子,我這做母親的,怎麼放心得下!"

周光彥心生厭煩,彆過臉不看她: “護工照顧得比您妥帖,趕緊回去吧,求您了,方女士。”

方瑾死活不走,攥著兒子手腕,發現他不光臉瘦了一圈,手腕也比以往細一圈,腕骨明顯凸出來,心疼得哭哭啼啼,好半天說不出話。

周光彥煩得要命,兩眼一閉,壓根不搭理她。

好歹是自己親生母親,不能罵不能打,他能做的,隻有默默疏遠。方瑾哭了半晌,捏著手帕抹淚,終於說得出話了。"光彥,媽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不管怎麼說,我始終都是你媽媽,我——"

“媽,"周光彥忽然睜開眼,轉過來看著她,平靜的眸中,眼底暗藏波濤, "莊憐月是你害死的嗎?"

方瑾臉上突變,大驚失色,用手帕捂著嘴,愣了幾秒緩緩放下手,皺緊眉頭怒瞪兒子

: “你這孩子,怎麼又開始說胡話!都跟你說了,那女人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她命不好,生孩子難產才去的鬼門關!"

周光彥冷冷看著她,問道: “是麼?那為什麼,當年給她接生的那批醫生和護士,全都出國移民了?"

去各個國家的都有,這些年來,誰都沒有再回來過。這就是周光彥前陣子的調查結果。

方瑾快速拍著胸脯,閉了閉眼,不停搖頭: “你竟然去查………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對麼?寧願聽信外麵的風言風語!他們——他們出國,關我什麼事?人家有錢有資格,如果出去能有更好的生活,為什麼不能出去?光彥,凡事要講證據,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斷定莊憐月的死是我造成的呀!"

無論母親說什麼,說得怎樣誠懇,周光彥都不會信了。"她的孩子呢?也是自然死亡?"他冷著臉問。

方瑾皺眉反問: “那不然呢?那個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難不成還是我掐死的?你把你媽我想得也太能耐了!"

周光彥垂眸不語。

方瑾氣得想走,又不忍丟下兒子一人,沉默半晌,長歎一聲: “媽這輩子,的確做過很多對彆人來說不友好的事兒。可你要說害人命的事兒,媽從沒做過,也不敢做。"

周光彥不接茬,過了會淡漠開口: “回去吧,我睡會兒。”

方瑾知道他不信,也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解釋,他也不會信了,默默看著雙眼緊閉的兒子,搖搖頭,無奈地離開。

病房門關上,周光彥睜開眼,望向陽光燦爛的窗外。

微風將窗簾吹得微微飄揚,他盯著晃動的簾擺,心上的塵埃也隨風舞動,揚起一陣灰,看不清許多往事。

連著好幾天,沈令儀都沒跟姐姐視頻。

感冒一直沒好透,嗓子還是啞的,鼻音也很重,雖說感冒不是什麼大病,可她也不想讓姐姐擔心,這陣都是打字跟姐姐聊天。

這晚最後一個來上課的孩子來得遲了些,上完課走得也遲,不敢獨自回去,等著家裡人開車來接。沈令儀怕孩子等得無聊,給她嘗了些中式小點心。

孩子叫溫蒂,下個月滿十五歲,金發碧眼,標準的美人胚子,性格活潑可愛,有著旺盛的好奇

溫蒂嘗了第一口桂花糕

就衝沈令儀豎起大拇指,用洋腔洋調的普通話誇讚道: “好吃,好吃,沈老師,你真棒!"

沈令儀笑笑,給她打包整整一盒,讓她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嘗。

溫蒂美滋滋吃完一塊,睜大那雙漂亮的眼睛看沈令儀,她會的中文很有限,更複雜的交流隻能用英語: "沈老師,在中國是不是人人都會做這種桂花味的高點?"

“當然不,”沈令儀笑著搖搖頭, “以前我都是吃彆人送的,到這兒以後才嘗試自己做,謝謝你覺得不錯。"

沈令儀吃過最好吃的桂花糕,是周光彥家廚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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