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1 / 2)

他懷念的 柒合 21105 字 5個月前

沈令儀以前從沒單獨來過會所。

她連KTV,酒吧,夜店這些地方都很少去,更彆提會所了。

以前在KTV參加班級聚會,班長喝醉後跟她表白,還動手動腳,被周光彥看到,狠狠暴揍一頓,班長很快就申請退學了。隻有沈令儀知道,他為什麼退學。

這事兒給沈令儀留下不小的陰影,從那以後,她就很少獨自去這種地方了,周光彥也不許她去,除非有他帶著。

白星綺是金灘VIP貴賓,腦袋全副武裝,包得嚴嚴實實,經理憑著身形和氣質就認出她來,笑容滿麵過來迎接,看到她身旁的沈令儀,忽地一愣,目光在沈令儀臉上停留片刻。

"白小姐帶朋友來了啊。"經理已經認出沈令儀,將差點脫口而出的那句“沈小姐您好”給憋了回去,笑眯眯看著白星綺。

印象中,以前這兩位美女有時會跟著周總和梁總來這玩兒,不過近兩年都沒看到過沈令儀來,倒是白星綺,還是會跟其他演藝圈的朋友一起來。

沈令儀生得實在漂亮,經理對她印象很深,哪怕兩年多未見,仍能一眼認出。白星綺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拉著沈令儀走進包間。

沈令儀那點酒量約等於沒有,白星綺不許她喝,給她點了好幾種果汁,給自己點了好幾種酒。起初倆人的計劃是,白星綺負責把自己灌醉,沈令儀負責把喝醉的她送回去。結果進包間沒一會兒,唱起情歌倆人眼淚就收不住,情緒泛濫,抱著對方哭。哭一哭,又接著唱,邊哭邊唱,唱完繼續抱著哭。沈令儀心裡難受得緊,沒控製住,跟她一塊兒喝起了酒。

VIP包間私密性很高,兩人把門一鎖,決定今晚就在這喝個通宵,哭個痛快。

沈令儀喝酒前給姐姐發了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得陪白星綺過夜,姐姐沒反對,隻叮囑她們注意安全。

沈令儀一如既往沒什麼酒量,起先白星綺哭得慘,她一杯果酒下去,眼淚就開始泛濫成災。

好死不死,白星綺點的儘是癡男怨女的傷心情歌,越聽越難受,越唱越想哭,越哭喝得越多,沈令儀又灌了自己三杯紅酒,徹底不行了,抱著桌子腿兒,把那當成白星綺,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不成樣子。

白星綺酒量比她好得多,看著她默默搖頭,歎了口氣,一個人繼續喝。終於,白星綺也開始斷片兒,撈起地上的沈令儀撒酒

瘋,非要帶她去看星星。

沈令儀從地上起來,路都走不穩,踉踉蹌蹌和她彼此攙扶,醉醺醺問: “看什麼星星?哪裡有星星?"

白星綺唱起來: “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不用再多說明!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沈令儀滿臉嫌棄: “唱的什麼呀,難聽死了!”

白星綺伸出食指,在她眼前點啊點,語氣不高興: “你懂什麼?梁曉唱這歌兒可好聽了!”沈令儀解開門鎖拉開門,拽著白星綺往出走。

“唱歌好聽有什麼用?他對你好嗎?真的愛你嗎?你就是太傻,在他身上耽誤這麼久,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這些紈絝子弟,就知道欺負女人……”沈令儀差點被自己絆倒,扶著走廊的牆,邊罵邊走。

白星綺沒聽見似的,嘿嘿笑起來: “我再給你唱一首啊令儀寶貝。”

沈令儀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聽不聽!我——我給你唱一首!粵語歌來著,可好聽了。"

白星綺瞪大眼睛看向她,瞳孔卻是渙散的,壓根沒法聚焦,徒睜大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笑得像個二傻子: “嘿嘿,你還會粵語歌啊?小妞兒,會的才藝還挺多。”說著,伸出手勾了勾她下巴。

沈令儀撥開白星綺的手,張嘴就來: “情義已失去恩愛都失去——”

白星綺:“啊啊啊這什麼呀!這是粵語嗎沈令儀?你這粵語也太塑料了吧!誰教你的哈哈哈哈哈!"

沈令儀搖頭晃腦還想唱,又記不住詞兒,擰著眉想啊想,怎麼也想不出下一句。

倆人一步一個翅趄往外走,工作人員看到,想幫忙扶一把,被她倆推開,口中嚷嚷著自己沒醉,不需要扶。

就這麼東倒西歪走出去,她倆都沒穿外套,冷風和雪迎麵撲來,沈令儀打了個激靈,不知怎麼,忽然開始罵罵咧咧,邊哭邊罵,沒走兩步便摔倒在地,順帶把白星綺也拽地上躺下。

經理剛在周光彥那討了沒趣,回來去了趟洗手間,再出來時,聽見外麵吵吵嚷嚷,出去一看,就看見周光彥從地上打橫抱起個女的,再一定睛,發現他懷裡那女的是沈令儀。

經理眉毛挑得老高,正跟保安並排站在門口看戲,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還以為是哪個冒失的員工,正要開口教訓,卻發現是梁家少爺梁曉。

等周光彥和梁曉分彆抱著沈令儀和白星綺各自上車,目送這兩輛車開遠,經理才收回目光,扭頭衝倆保安訓道: “下次彆光顧著看熱鬨,人家女顧客都倒地上了,幫忙搭把手扶一把啊!”

其中一個保安一臉為難: “還是彆了吧經理,我們要是上去扶,被她們男朋友看見,估計得怪我們揩油。"

另一個點頭附和:“是啊,尤其是那位周總,少說廢你一條胳膊。”

經理想想也是,板著臉補充: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總之,金灘是我家,安全靠大家!以後儘量避免發生這種事兒,大雪天的,凍死人怎麼辦?"

倆保安連忙點頭應下。

今晚周光彥自己開車來的。

王奇請了半天假,他想著司機老鄭平時也挺不容易,就讓老鄭提前下班回去了。自從借酒以後,周光彥有時走哪都習慣自己開車。

一個人待著吏舒服,哪怕司機不說話不打擾,他也更喜歡獨來獨往。回住處的路上,沈令儀在後座並不老實。

開車前,周光彥把她平放在座椅上,以為她醉成這樣,沒力氣撒酒瘋,會老老實實躺著,誰知車子剛啟動,她就噌地坐起來,荒腔走板唱起了歌。

竟是那首《偏偏喜歡你》。

不過沈令儀唱得幾乎沒一句在調子上,粵語也蹩腳得很,周光彥差點沒聽清她嘴裡嘰嘰呱呱唱的什麼。

皺著眉頭聽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出來沈令儀在唱什麼,她忽然停止,雙手扒著駕駛位座椅靠背,歪著腦袋探過來。

“嘿嘿,我唱得好聽麼?”沈令儀傻笑著問。

車停在路口等紅燈。周光彥扭頭,看見她臉頰被酒精激出潮紅,雙眼迷蒙,亮晶晶的粉唇彎成月亮,兩排整整齊齊的白牙跟珍珠似的,煞是好看。

“好聽。”他笑了笑,淡淡問道, "誰教你的?"“我男朋友!”沈令儀想也沒想便回答,又嘿嘿笑起來, “真好聽假好聽?”

周光彥: “真好聽。”

沈令儀: “我男朋友唱得更好聽。”

周光彥: "嗯。"

沈令儀: "不過他隻給我一個人唱過。"

周光彥: &#3

4;嗯。"

沈令儀: “他說粵語也可好聽了。”

周光彥: “嗯。”

沈令儀: “他長得也很帥。”

周光彥: “還有呢?”

沈令儀: “他是個混蛋。”

周光彥沉默,綠燈亮起,他繼續往前開,過了會兒才應了一聲: "嗯。"

沈令儀往後仰去,癱靠在後座椅背上,聲音有氣無力: "混蛋……"

周光彥打開音響,前奏過後,低沉悅耳的男聲飄了出來。

沈令儀不罵了,跟著音樂扯著嗓子唱。

《偏偏喜歡你》單曲循環將近二十分鐘,車子停在地下車庫,音響也隨之關閉,隻剩沈令儀荒腔走板的沙啞歌聲還在繼續。

周光彥下車,給她裹上自己那件黑色風衣,將她從後座抱出來。沈令儀閉著眼,腦袋點啊點,仍在小聲哼唱這首歌。周光彥打橫抱著她,她腦袋在他懷裡拱了拱,小貓一樣。

電梯在8摟停下,周光彥邁步出去,走到住處門口,人臉識彆解鎖。

沈令儀不唱了。他抱她去往客房,以為她終於睡著了,剛把人放床上,就聽她小聲嘟囔起來。含含糊糊的,聽不清說什麼。

周光彥起身,給她脫掉鞋襪,蓋好被子。家裡暖氣很足,周光彥還是擔心她著涼,找出一條更厚的被子給她蓋上才放心離開。

“周光彥。”

走到半路,身後傳來她輕輕的呢喃,周光彥愣住,停下腳步。

“周光彥……”她又叫一聲。這回帶了哭腔。

周光彥轉身往回走,在床邊坐下,垂眸默默看著她。

落地燈灑下溫馨的橘色光芒,柔和的落在沈令儀臉上。

周光彥低頭,近看才發現,這張清麗的麵龐掛著淚珠。

兩年未見,她看著好像是成熟了些。

周光彥記憶裡,即便是分手那天,她也還是十八歲小姑娘的模樣。

沈令儀半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著他,拖著嗓子問: “周光彥,你明天晚上來接我嗎?”

他不說話,輕輕握住她柔軟的手。

“問你話呢。明晚不接我過去

,我就跟白星綺上山露營看日出。”她翻身側躺,溫熱的臉貼在他手背。手背微微涼,她感覺很舒服,拿臉蹭了蹭。

周光彥鬆開她的手,攤開掌心,翻轉過來,托住她臉頰。

他怕手背涼著她。

忙碌之餘周光彥還是會抽空鍛煉,掌心有繭,硬硬的硫得沈令儀柔軟的臉蛋不太舒服,她蹙起秀眉,又重複一遍: “你要不來接我,我就自己跟白星綺上山露營看日出。”

旁人若要是聽見,隻會覺得這話沒頭沒尾,但周光彥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

沈令儀大二那年秋天,在網上看到露營看日出的視頻,被山頂日出美景震撼,心生向往,想讓周光彥陪她去一次。

那陣子周光彥忙得像個陀螺,成天大量時間撲在工作上,見她的次數都少。有時候應酬得太晚,直接在公司住,有時倒是能回大學城那兒,可回去也是對著電腦工作,捧著手機給下屬安排工作,壓根給不了沈令儀什麼陪伴。

彆說爬山露營看日出了,他想睡個八小時的整覺都難。

沈令儀的計劃自然沒在他這兒通過。她氣呼呼去找白星綺,白星綺倒是想去,可梁曉不讓,說太危險。

她倆還一起罵過他倆,說他倆自己要當工作狂就算了,還不許有閒情逸致的人享受生活。

他倆就跟冰塊兒似的,又冷又硬,說一不二,最後誰都沒去成。

後來每回想到這事,周光彥都很後悔。

在一起的那幾年,他陪她的時間,真的不算多。

她提出的一些要求,其實很正常,可因為他太忙,太沒有耐心,便總給她扣個無理取鬨的帽子。回想起這些事,周光彥很難不愧疚。

他抬手,將沈令儀額頭上一縷被汗潤濕的頭發往後捋,柔聲開口: “好,我來接你,我陪你去。"

沈令儀已經閉上眼睛,癡癡笑道: “光彥哥哥真好!”她要是有求於他,就會撒嬌發嗲, “哥哥哥哥”叫著,叫得他心裡直發軟,骨頭也酥了。

沈令儀抿了抿唇,不再嘀咕,眼皮也沉沉闔上沒再睜開,周光彥在旁邊守了一會兒,確定她睡踏實了,才起身離開,輕輕帶上房門。

時候已經不早,但周光彥毫無睡意。

他沒回臥室,坐在客廳沙發上,點了根煙靜靜抽著,透

過吐出的白色煙霧,思緒紛飛,回到那些被他刻意埋藏的記憶深處。

他覺得沈令儀其實一點沒變,又覺得她好像真的成熟很多。隻有兩年而已,但似乎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已經開始模糊。

抽完一根煙,還想再抽一根,他的手懸在煙盒上方,頓了頓,將手收回。他不想讓客廳充斥著煙味,怕沈令儀醒來聞見不高興。

他起身走過去拉開窗戶,凜冽的冷光灌進來,外麵還在下雪,夜幕之下,世界銀裝素裹。開窗透了會兒氣,周光彥將窗戶關上,回到沙發邊坐下,半個身子陷進沙發裡。他本想閉目休息會兒,但很快,極度的疲憊讓他沉沉睡去。

淩晨三點半,沈令儀被熱醒。

屋裡暖氣夠足,身上的被子偏厚,她夢見自己在一汪溫暖的泉水裡泡著,泉水溫度越來越高,她感覺越來越熱,也越來越渴,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渾身大汗淋漓,枕頭和被子邊沿都被汗水濡濕了。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迷茫地環視周圍,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起初她以為自己被白星綺帶回了酒店,但很快發現,這個房間跟酒店房間完全不同。

沈令儀低頭看了看,自己沒穿外套,但打底的長袖襯衫和黑色牛仔褲完好,除了口乾舌燥,頭隱隱作痛,身上沒有彆的不適。

她下床開門出去,看見外麵陌生的客廳燈光大亮,再往前走幾步,腳步驀地停住。

灰色皮質歐式沙發上,躺著的那個男人,讓沈令儀感到熟悉又陌生。

她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邁步走近,站在沙發前,看著熟睡的周光彥。

沈令儀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和他同在一個屋簷下。心裡推測,估計是自己在會所喝醉,碰巧被他看到,就這樣被他撿了回來。

她暗暗責怪白星綺不靠譜,忽又想到,自己在周光彥這兒,那白星綺在哪兒?

她跑回剛才那間客房,沒找到包,自然也找不到手機,著急忙慌出來找,回客廳就看見剛才躺在沙發上的男人正端坐著,嚇一跳。

周光彥抬眼看向她,語氣平淡: "找手機?"

沈令儀不是沒想過跟周光彥會有重逢的一天,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以這種方式重逢,尷尬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嗯,我包呢?”她硬著頭皮,強裝淡定,以一種若

無其事的口氣問道。

可發燙的臉和臉頰上的紅霞騙不了人。

尷尬窘迫被周光彥一眼看穿。

他沒點破,用跟她一樣的淡定語氣說道: “在金灘,工作人員給你收好了,白天送過來。”沈令儀逃似的快步走向玄關: “我自己去拿。”"半夜不安全,我送你。"周光彥起身。沈令儀忙擺擺手: "不用不用——"

他走過去,擋在門口,垂眸定定看著她: “太晚了,等天亮我過去給你取,行麼?”沈令儀低頭,避開他視線,神色慌張: "不用不用——"“令儀。”他打斷她這份慌亂,輕聲喚她名字。她不作聲,頭埋得更低,恨不得現挖道地縫鑽進去。

“你先休息。”周光彥堵在門口,不讓她走。

沈令儀內心掙紮一番,最後輕輕歎氣,抬頭凝眉望著他: “周光彥,你不覺得這樣很尷尬嗎?”

他麵上波瀾不驚,看不出什麼情緒: "不覺得。"

沈令儀搖了搖頭,苦笑,分開這麼久,她都快忘了,這人臉皮天下第一厚。

沈令儀臉色冷下來: “周光彥,你讓開。”

這人跟堵牆似的,一動不動擋在門前,嘴裡仍是那句: “你先休息。”

沈令儀站在原地,他堵在門口,兩人沉默地僵持了半晌,沈令儀轉身走到沙發那抱著胳膊坐下,冷冷開口: “你覺得我睡得著嗎?”

周光彥也走過來,在他斜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微微偏著頭,拿出一根煙,又塞回去,將煙盒扔向茶幾。

“睡不著就聊聊。”他慵懶地靠著沙發,胳膊隨意搭在扶手上,語氣也是淡淡的。

沈令儀覺得自己快瘋了。

她看著他,目光有些不可思議。

"周光彥,你是不是可以半夜三更跟每一任前女友心平氣和聊天?"他搖頭: "不是,隻有你。"沈令儀彆過臉去,歎息,片刻後問: "白星綺呢?"

周光彥: “梁曉帶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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