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完,差不多九點。
大抵是太久沒聚,許陽州有些嗨,說要去酒吧繼續喝。
白楮墨和池烈這兩人跑得最快,倒是謝馭被他給纏住了,會所裡就有酒吧,倒也不必走遠。
“我就不去喝了,明天要正常上班。”肖冬憶看了眼時間。
“時淵也是?”陸識微詢問。
“嗯。”
“許州州的性格,估計還要瘋一會兒,要不你們先走,這邊我盯著就行。”陸識微說完提議,又看了眼蘇羨意,“意意,要不你跟他們先回去?”
“那我哥……”
蘇羨意看了眼被纏住的謝馭。
“他肯定走不了。”
許陽州是真的纏人。
“那……”蘇羨意看了眼謝馭。
“你跟他們先走。”謝馭說著,還看了眼陸時淵,“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陸時淵點頭應著。
——
三人離開酒吧的包廂,陸時淵才看向她手中的兔子,“哪兒來的?”
“我自己抓的。”蘇羨意簡單說了下許陽州“裝逼”不成的經過,把肖冬憶笑瘋了,“我原本以為他能給我抓個娃娃的,結果……”
“喜歡?”陸時淵詢問。
“也不是,50塊錢,就抓了這麼一個,總覺得有點虧。”
原本打算去停車場的三人,莫名就到了抓娃娃區。
陸時淵與肖冬憶由於明天要上班,今晚並未喝太多,抓個娃娃總是不成的。
買了100塊的幣,結果兩人輪流上手……
一無所獲!
“時淵,要不算了吧。”肖冬憶都覺得很丟人。
“再玩一百。”陸時淵堅持。
最後工作人員都看不下去,特意打開娃娃機,將裡麵的玩偶擺了個容易抓取的位置,結果還是一樣。
蘇羨意看他被小小的一台娃娃機給難住,懊惱得模樣,覺得既心酸又好笑。
“時淵,我現在還終於知道,你也是個人,不是無所無能的。”肖冬憶拍著他的肩膀,簡直笑瘋。
“我們走吧。”
陸時淵還是放棄了。
**
三人在會所門口分開,陸時淵今天沒開車,與肖冬憶分開後,兩人打了出租回去。
大概是太鬱悶,覺得丟了麵子,陸時淵這一路都沒說什麼話。
沿街途徑商鋪,快到七夕,許多店家已經換上了粉紅的宣傳廣告,就連司機師傅放的某電台,主持人都是在教大家該如何給男女朋友選購禮物。
車子在大院門口停下,兩人步行緩入。
兩側柏樹,遮雲蔽月,有些路燈也被繁密的枝葉遮擋,燈光從枝葉罅隙中流淌瀉落,灑在柏油路麵,點點柔光,倒好似形成了星鬥流雲般。
兩人走下樹下,夏風抖擻,竟有幾分水涼風似秋的錯覺。
“這天好像沒有幾天那麼熱了。”蘇羨意開口。
“已經立秋了。”
“是嗎?”蘇羨意竟不知已然立秋。
“州州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什麼話。”許陽州今晚說了許多,蘇羨意最在意的隻有一件事。
“訂婚。”
陸時淵就好似看破她的心思,一語道破。
蘇羨意甕聲點頭。
“她家和我家本就認識,那時候我不在家,她總往我家跑,經常陪著爺爺聊天,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說我們要訂婚。”
“爺爺覺得無中生有的事,不必澄清,況且我家先開口,總搞得像是多嫌棄她一般,怕她麵上難堪,打算冷處理。”
“結果越傳越瘋……”
“那後來呢?”蘇羨意詢問。
“後來我姐被人追問,那個記者還亂寫一通,她就直接把人給告了,並讓那人連續半個月登報致歉,說我單身,是他造謠。”
蘇羨意淡聲應著。
不過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陸家沒表態是照顧著女生,但對方也沒澄清。
整件事想想還是挺微妙的。
究竟誰在背後推波助瀾,彼此大概也是心知肚明了。
她本以為能聽到陸時淵的一段情史,沒想到竟是這樣,心裡舒服了些,手指便不安分得蹂躪起了懷中的兔子。
想到陸時淵被娃娃機難住,又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麼?”陸時淵偏頭看她。
“沒事啊。”
她還沒見過陸時淵吃癟,腳步稍頓,強忍住的笑意竟又沒憋住。
陸時淵大概察覺到了什麼,臉色微沉,無論是誰,在喜歡的人麵前,總是好麵子的,腳步停下,不發一言,就這麼看著笑得越發放肆的人。
入夜的大院裡很安靜,蘇羨意就是想放聲大笑也得忍著,憋得有些難受,臉也漲得通紅。
“我沒抓到娃娃就這麼好笑?”
若是旁人,陸時淵怕是一腳就踹了過去,哪能躺平任嘲。
“也不是好笑,就……”蘇羨意笑著說,“就沒想到你技術這麼渣。”
“這是我第一次抓娃娃。”
“看得出來。”
因為陸時淵第一次上手時,都不知道抓娃娃有時間限製。
蘇羨意提醒他時,他甚至還有些手忙腳亂。
她何曾見過陸時淵這種樣子,再度想起,竟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時淵本就覺得丟了麵子,心裡煩得很,卻沒想到這小丫頭竟還得寸進尺了,笑完便作罷,竟還一而再再而三……
正當蘇羨意笑得開心時,突然發現陸時淵表情不對。
那樣子,好像要打她。
蘇羨意抱緊懷中的小兔子,衝他悻悻一笑,“二哥,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吧。”
當她與陸時淵即將擦肩而過時,小臂被人拽住,她隻覺得身子被人輕拽一扯。
來不及思考,整個人已經被陸時淵抵在了樹下。
他雙手撐著樹乾,將她囿於身下,低頭靠近……
好似要親她。
蘇羨意方才笑得過火,小臉還紅簌簌的,呼吸急促熱切,睫毛微顫,眼底有茫然,亦有羞赧,便隻能紅著臉看他。
樹蔭昏暗,隻有幾束迷離的燈光從枝葉縫隙中疏漏而下。
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迷離。
“看我吃癟,就這麼開心?”
陸時淵今晚是喝了酒的,氣息裹著酒氣,讓他渾身都散發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蘇羨意慫了。
避開他的視線,不敢作聲。
“我隻是看你挺寶貝這個玩偶,想送一個給你。”
陸時淵抓娃娃,就是想哄她開心,他能有什麼壞心思。
卻不曾想被她當笑話看了,自是有些惱的。
“我知道。”
蘇羨意悶聲點頭,再沒之前那般放肆。
“可惜沒抓到。”陸時淵自嘲得一笑。
“其實抓娃娃是有技巧的,可能你多練習幾次後就能抓到了,不用太執著,謝叔叔給我買了很多玩偶,我也不是特彆喜歡這些……”
蘇羨意試圖安慰他,緩解氣氛。
“那你喜歡什麼?”
他的聲音忽然柔了幾分。
蘇羨意的心跳突然變得極重,呼吸沉窒,忽得就有些慌亂,卻無意迎上他的視線。
那雙眼睛,黑亮得驚人,盯著她……
目光燙人。
喝了酒的陸時淵,與尋常差彆很大,眼神放肆,蠻橫地像是要撞進她的心裡。
野心蠻蠻,伺機侵略。
蘇羨意想躲,可是整個人都被他禁錮在身下,竟無處可逃,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近,空間逼仄,就連空氣都顯得越發稀薄。
距離……微乎其微。
“嗯?你喜歡什麼?”陸時淵步步緊逼。
“我……”
蘇羨意覺得他的呼吸,幾乎要燙進她的皮膚,說話聲音都細弱中帶著嬌嬌的顫音。
“你喜不喜歡我?”
一個問題……
蘇羨意心上著火,身子就酥了一半。
陸時淵再度靠近,越發放肆,兩人鼻尖幾乎蹭到了一處,她能感覺到帶著呼氣的呼吸拂到她唇邊,好似帶著火舌,吞噬著她的每一寸呼吸與理智。
“你要是喜歡,我就把自己送給你,嗯?”
尾音帶著熱風……
聲聲勾纏,寸寸誘惑。
蘇羨意覺得麵前的男人,是在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