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意看準他手落下的角度,準備後退避開。
腳剛往後撤了半步,後腰突然被人護住。
肩膀撞進一個人的胸口,半邊身子都落入他懷中。
淡淡的消毒水味與其他藥劑的味道,混雜著一股清冽的薄荷香。
她再回過神,陶健的手腕被人抓住。
停留在她麵前一公分的位置,被人掣肘,無法動彈分毫!
“陶先生,您好大的脾氣啊!”
聲線沉而不膩,輕描淡寫。
卻又透著股迫人的壓迫感與威懾力。
陸時淵到了。
他的手貼在蘇羨意後腰處,從前麵看,眾人並不能察覺到兩人身體貼得多近,動作有多親昵,他手心滾燙著,微微護住了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安心。
因為……
自己已經來了。
“陸時淵?你……”陶健擰了下手腕,掙不開。
他們尋常碰麵,陸時淵尚且還會客氣稱呼一句陶叔。
如今一句先生,似乎已在稱呼上,與陶家劃清了界限。
“怎麼?您是欺負她一個小姑娘沒人護著?”
陸時淵仍舊是一身白衣黑褲,鼻梁上一副細框眼鏡。
迎著如血殘陽,天光在他鏡片上折射出了一片火色,將他冷厲的眼中綴上一團火。
燃燒炙熱,危險乖張。
“謝家人沒來,難道你們陸家是準備護著她了?”
先是陸老,再是陸時淵,陸家的態度不言而喻!
在陶健又掙脫手腕時,陸時淵忽然鬆手,他猝不及防,重心不穩,趔趄兩步,險些摔倒。
“我要護她,你又能如何!”
語氣輕慢張狂,即便對麵的人是他長輩,也無一絲懼色。
反而在氣勢上狠狠壓了對方一頭。
陶健沒想到陸時淵如此囂張,居然就這麼承認要護著她,沒有一絲猶豫!
陸家與謝家關係極好,都是極為護短的人。
尤其是陸家姐弟,但凡是他們認定的人,那股護犢子的勁兒,幾乎是不講道理,不論原則的。
嚴格來說,這算不得好的優點,甚至可能因為信他人而被坑。
但是論朋友、處對象,身邊有個這樣的人在,那絕對夠意思。
所以陸時淵身邊的朋友,都是鐵瓷。
這種百分百的信任感,放在婚姻戀愛中,怕是鮮少有女生能抗拒。
誰不願有個這樣的人存在。
一如此時的蘇羨意,被他這話激得心頭一暖。
而陶詩謠先是被陸時淵的到來所驚到,還想著自己的形象問題,卻被陸時淵維護蘇羨意的話給砸懵了腦袋!
這死丫頭究竟何德何能?
她此時盯著蘇羨意的眼神,怨毒,陰鷙。
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啃其骨。
“二、二哥……”陶詩謠顫著聲音,眼淚蓄在眼眶中,悲憤又委屈。
“陶小姐,我們沒這麼熟,你這聲二哥……我可受不起!”
“我……”陶詩謠方才還委屈控訴。
如今瞧見陸時淵站在自己的對立麵,隻覺頭暈目眩,五內俱焚,那模樣,就好像被拋棄了一般。
陸識微慢悠悠下車走來,擠到自家爺爺身邊。
好戲不怕晚。
她倒是不急,“爺爺,這究竟是出什麼事了?”
曹芳看到陸家的態度,也是窩火惱怒。
“還能有什麼事,這丫頭打了我女兒,不道歉還囂張挑釁,簡直沒教養不要臉,但我相信大家眼睛是雪亮的,誰被欺負了,心裡都有一杆稱……”
“就因為她被打,掉了幾滴眼淚,就是被欺負?”陸時淵挑眉。
“你們陸家若是執意護著她,那我們也沒辦法。”曹芳咬牙。
蘇羨意抿了抿嘴,看向陶詩謠:“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肯說實話?”
“你要我說是什麼?”
陶詩謠見著陸時淵這麼護著她,都要瘋了,自然更是咬死不肯鬆口。
蘇羨意:“說事實。”
“事實就是你汙蔑我,還打我!”
“既然你不承認,那也彆怪我不給你留麵子了。”
蘇羨意說著從口袋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裡的最新一條錄音。
伴隨著一絲沙沙的電流聲,陶詩謠的聲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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