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將計就計(1 / 2)

等黃招娣從黃秀英家回來,錢金鳳就捂著肚子跑到奶奶麵前告狀,說趙大丫沒個當姐姐的樣,不僅欺負她,還和韓彩霞頂嘴。

若是以前,黃招娣少不了要收拾趙青禾一頓,但是自打有賣趙青禾的念頭起,她心裡難得有了些愧疚,對趙青禾好了不少。

便是親孫女來告狀,黃招娣也沒偏心,而是啐了一口,擰著錢金鳳的耳朵在地上轉了三圈道:“就你聰明,少和你娘學些好吃懶做的壞毛病,乖乖的跟我上山去,再欺負你姐,小心我打死你。”

錢金鳳的眼淚珠子在眼眶滴溜打轉,視線轉到她娘身上,韓彩霞打定主意要裝幾天孝順兒媳,確實,老太太挺不是人的,打娃就打娃唄,提娃她娘乾啥,但她才起了頭,可不能為了金鳳和老太婆杠上,馬上一臉尷尬的移開了目光,“那啥,我去看看雞喂了沒。”

她娘都指望不上,更彆提旁人了。

錢金鳳到底跟著她奶去農場了。等她們出門,雨下得小了些,趙青禾和李春娟招呼了一聲,就換了件灰撲撲的衣裳,說去幫隊上的知青乾活。

“你一個姑娘家,外頭這麼大的雨,能乾啥活,我讓你鐵柱哥跑一趟,你就安心待在家裡。”李春娟不大樂意趙青禾往知青點跑。

那些個城裡來的男娃娃,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和村裡的看著就不一樣,好些個姑娘,就喜歡那種的,她是害怕趙青禾也迷上了村裡的男知青,搞出醜事來。

“沒事,安慧姐教我認字,我答應人家要幫她乾活呢,就是因為今天下雨我才要幫她修屋頂,不然這雨水漏到炕上晚上可咋睡覺呀。”

大河灣的知青點就在學校裡頭,眼下已經75年年底,知青下鄉的高潮是在十幾年前,這麼些年過去了,有些知青已經在村子裡娶妻生子,住在知青點的,都是剛來不久的新瓜蛋子。

學校的房子是茅草頂,一下雨這漏那漏,年輕知青沒經驗,修不好那玩意兒。其實她也沒經驗,但她找安慧有點事情,總得有個由頭往人家那跑。

學校離錢家遠,趙青禾一腳水一腳泥的往那邊走,經過刑家門口,剛好碰到王改秀出來倒水。

她這狼狽樣子,把王改秀嚇了一跳,“大丫,你咋了,下著雨呢,咋不帶傘。”

趙青禾抹了把臉上的雨,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家裡就兩把傘,我奶帶著金鳳去農場,她們把傘拿走了,我去知青點找安慧姐,路不遠,用不著傘。”

王改秀一臉不讚同,“快跟嬸子進來烤烤火,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了,你一個姑娘家,哪能這麼淋雨。”

外頭確實是冷,十二月份還下雨,算得上反常天氣了,趙青禾身上的夾襖都是錢金鳳錢銀鳳穿舊不要的,蔽體還行,保暖功能基本為零。

濕衣服貼在身上,也是夠難受的,趙青禾跟著王改秀進了屋。王改秀把水盆放地上,就去翻箱子找衣服,她從箱底找出一件紅底藍花的薄棉襖,在趙青禾身上比劃。

“合適!你穿著肯定好看,這是我家老二在省城給我買的,顏色太豔,穿不出去,你年輕穿著正好,嬸子把這衣服給你了,我再找條褲子給你換上,趕緊讓這濕衣服從身上下來。”

趙青禾推辭,“這那行,嬸子的新衣服怎麼能給我。嬸子要是能借我件舊衣服穿,我就很高興了。”

王改秀再堅持,她也不能接受的,這年月,大家都是幾年才做一件新衣服。

“這孩子,等著,嬸子再給你找件舊的去。”

這些天她一直防備著黃招娣,時時提心吊膽,生怕她晚上睡熟了給人敲了悶棍,醒來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了,王改秀的善意,讓她感到溫暖。

王改秀又把家裡的傘找出來給她,還說:“你和東子的事要是成了,得叫我一聲娘呢。”

從刑家出來,走了一截路,學校就到了,趙青禾找到安慧,幫著她把炕上的鋪蓋都卷到邊上,又幫著把彩條布蓋到屋頂上,才偷偷塞了一封信在安慧手上。

自從知道黃招娣想要把自己賣掉後,趙青禾就想著怎樣才能教訓這老太婆還有她姐姐黃秀英一頓,最好是把這老姐妹兩都送監獄去,也能讓她們少做些孽。

據她所知,今年年初召開了四大,會議精神就是要把工作重心轉移到發展上去。村裡的大喇叭也天天宣傳,讓農民好好種地,工人們好好做工,風向已經變了,端看有沒有人能抓住機會。

安慧的舅舅是革委會的第一書記,他是京市人,才調來不久,與當地人沒有多少牽絆,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破獲一樁買賣人口的案子,也是不小的政績,且這位第一書記嫉惡如仇。聽安慧說,她舅舅多年前來本縣探親,卻不幸在火車站丟了兒子,自此有了一塊心病。趙青禾就是要利用這位書記對人販子的痛恨心理,讓黃秀英兩姐妹無法翻身。

也不必擔心安慧不把這信交給她舅舅,她有求於趙青禾,自然會按照信裡說的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