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彬摸了摸腦袋,小心翼翼的的道:“大哥, 我們班長說, 要把我趕回家, 你看這事我怎麼辦?”
還有啊, 堂姐不是說了嘛,堂姐夫的大哥是團長,很厲害,會把自己弄到他的地盤上, 還能做個小乾部啥的,現在班長要趕自己走了,他不得趕緊找堂姐夫的大哥想想辦法,團長比班長大多了,有刑大哥給自己撐腰,就不信炊事班班長敢把自己怎麼樣。
桌子上的飯菜已經快涼透了,趙青禾看了看牛彬一眼,這應該就是牛曉紅堂弟吧, 現在這個情況, 她是不是該開口請人家坐下來吃點東西?
一雙筷子被重重的擱在桌上,發出了不輕的聲響,刑衛東歎了一口氣,“小牛, 不是我不救你,我問你,你當部隊是什麼地方?”
牛彬呐呐, 嘴皮子張了張,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腦海裡閃過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詞句,在這位威嚴的團長麵前,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牛,你當軍區大比是過家家嗎?你偷偷著帶酒進去不說,竟然還賣給戰友,簡直是目無法紀,膽大包天,師長說要嚴懲,我保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他從軍這麼多年,見過的人也不少,但如此蠢,又如此膽大的,還真是頭一個,竟然偷偷把酒帶進比賽場地高價賣。軍區大比是多少新兵嶄露頭角的機會,不說師長,就是司令,也很關注這項活動,出了這麼一個蠢蛋,今後不知多少軍官要拿這姓牛的做典型敲打新兵蛋子。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就能救他嗎?這件事一出,他在部隊的前途已經徹底斷送了。
刑衛東本想劈頭蓋臉的罵牛彬一頓,但想想自己的二弟刑衛南是他的堂姐夫,還專門為了這個不爭氣的小舅子來了一次錦城,到底害怕兄弟難做,自己語氣重了,這小子回家告上一狀,牛家人再把氣撒到老二身上,所以語氣已經稱的上十分柔和。
牛彬一下慌了,噗通一聲,竟是朝著刑衛東跪了下來,“刑大哥,我知道錯了,求你救我,我要是被趕出去了,我爸一定會打死我的。”
好好的一個白臉青年,這會子跪在地上哭得眼淚鼻涕俱下,趙青禾尷了個尬,忙起身去扶他,“小牛啊,快起來,不是你刑大哥不幫你,你這禍闖大了,他就是一個小團長,怎麼幫你,你啊,聽我一句勸,趁這件事沒鬨大,還是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吧,你賣酒給戰友,萬一領導覺得你是投機倒把,送你上軍事法庭怎麼辦?”
她故意將事情的影響往大了說,想讓這小子知難而退,回家總比上法庭強吧。
牛彬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從地上站起來,聲淚俱下的講著他從軍前的那段過去,他在老家有個對象,名字叫淑芬,淑芬不是城市戶口,爸媽覺得她是圖自家的條件,不樂意他們在一起。
後來為了讓他們同意,他和淑芬就把生米煮成熟飯了,淑芬肚子裡也懷上自己孩子了,誰成想父母還是沒鬆口。
他們寧願讓淑芬把孩子打了,到處傳閒話說淑芬不是黃花大閨女,說她勾引男人,寧願讓自己背著欺負女人的惡名聲,都不願意成全自己和淑芬。
牛彬一臉憤憤,“都是我爸他們領導家有個醜姑娘,那姑娘看上我了,我都和淑芬有孩子了,她還厚著臉皮托人上我們家提親,我爸就想讓我娶那個醜八怪,狠心拆散我和淑芬。”
上個月他才和淑芬通過信,她沒有打掉孩子,自己每個月的津貼少的可憐,不想辦法多弄點錢,咋能養活的起娃兒和女人。
牛彬覺得,自己要是現在回了家,一定會被逼著娶那個醜八怪。上次他堂姐來部隊的時候說了,那醜八怪還在家裡等著自己回去呢。
趙青禾咋舌,這可和他堂姐牛曉紅的說辭大不一樣啊,不過誰真誰假,現在也不重要了,那個叫淑芬的姑娘夠傻的,從哪頭的說辭來看,她都是個可憐人。
部隊有紀律,牛彬犯的錯誤並不小,刑衛東真的幫不了他,看人的眼光他還是有的,這小子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被父母逼成這個樣子,讓心愛的女人一個人承受流言,這事做的就不像個男人,想想家裡的老四刑衛北,要是他也這麼沒有擔當,自己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刑衛東沉吟片刻道:“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不想回去娶你爸領導的女兒,在我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既然和淑芬有了夫妻之實,你父母不想你娶她,可是他們難道沒想過,要是淑芬恨你,去告你耍流氓,你怎麼辦?”
流氓罪?這可是能槍斃的大罪。
他明顯話裡有話,牛彬一時沒反應是什麼意思。
“你走吧,好好想一想我剛剛說的話。”
牛彬走後,趙青禾問刑衛東,“你剛剛的意思是,讓淑芬去告牛彬耍流氓,然後牛彬的父母為了兒子不被判流氓罪,就會同意他們兩個的婚事?”
刑衛東很有做好人好事的自覺,臉上浮現幾絲得意,“雖然是個餿主意,但未嘗不會有立杠見影的效果,隻要那小子說的都是真的。”
趙青禾默默給他豎了豎大拇指,社會社會,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