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卻又記不得。”紅姐一手揉著太陽穴,臉都皺了起來,似乎陷入了掙紮之中,“讓我仔細想想。”
皺著眉頭努力想了半天,夏啟發現紅姐的臉色越來也難看,連眼睛都紅了。
夏啟打斷她道:“彆想了,先上馬車休息一會吧。”
因為他本來就已經丟失記憶,所以想不起來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擁有遊戲前記憶的紅姐也陷入了糾結之中,似乎就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加上死不賴賬的老男人、最後才想起來一切的李明,夏啟懷疑,遊戲可能會讓他們忘記一些事情,至於忘了什麼,得等紅姐捋順了才能確認。
“……好。”紅姐神情複雜地看了夏啟一眼,轉身先上了馬車。
衛兵們又為夜帝牽來一輛馬車,夏啟扶著夜帝上馬車,自己也鑽了進去。
由於街道上的人已經空了,沒過多久,馬車便駛入了不夜城的中心,進入了紅牆綠瓦的宮城。
夏啟自上了馬車之後,一直朝著窗戶外看,眼睛就沒從外麵收回來。
夜帝躺在一邊,感覺自己被無視得很徹底。
他清了清嗓子,試探性地說道:“孤已經派人在你家門口守著,等你奶奶回來,孤便將她接進宮。”
“好。”夏啟應了一句,“謝謝。”
馬車外紅紅黃黃的光從窗戶上透進來,映照在夏啟略顯得瘦削的臉上,衝淡了他表情的淡漠感,在旁人眼裡,夏啟一直是沒有什麼感情起伏的人,似乎不會為了任何事動容,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眸底深處隱隱閃著光。
這些光,代表著夏啟的脆弱。
夜帝頓時心疼極了。
“相信孤,她會回來的。”夜帝伸出手,覆在夏啟的手背上。
“……好。”
夏啟低頭看向他的手,沒有將手抽出來。
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溫暖,夏啟思緒逐漸飄遠……
曾幾何時,似乎也有人這樣蓋住他的手,告訴他,讓他不要擔心,她會回來的。
經過白色的三聯橋,穿過金拱門之後,四人從馬車上下來,換乘“人”抬轎子。
夏啟盯著給他抬轎子的人,表情有些古怪。
他發現,這抬轎子的“人”長得非常薄,從他們背後看還挺正常,側麵看起來,這些轎夫就像是紙片似的。
這幾個抬轎子的車夫,他們的五官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像是從工廠裡批量生產出來的,一名車夫見夏啟正在看他,轉過頭,對夏啟討好地笑了起來:“月神,請上轎。”
坐上轎子之後,他們被送到夜帝的寢宮處。
為了方便夏啟和紅姐串門,夜帝將他們安排在自己寢宮裡的偏殿內,一人住一間。
生怕夏啟覺得拘束,夜帝特地囑咐道:“你們就將宮裡當做自己家,不必客氣。”
要不是夏啟臉皮薄,他恨不得說你就是宮裡的主人,這裡就是你的另一個家,然而,內心的求生欲卻告訴他,這樣說話是行不通的,反而還會將夏啟趕跑。
紅姐走了之後,夏啟坐在他榻邊,盯著他的胸膛上的傷口說道:“真的不用治療嗎?”
“沒事。”夜帝搖了搖頭,淡淡一笑,“不用管。”
夏啟忍不住皺眉,對夜帝的身體構造十分好奇,說他是僵屍王吧,他又不像女僵屍一樣會流血,要說他是人,他被箭射中後一點事也沒有,傷口處還會冒光。
等等,冒光?
夏啟皺了皺眉,忽然又有不太好的聯想,他忍不住問道:“點月神燈……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夜帝沉吟片刻,忽然側頭看向窗戶外的那一輪圓月,低聲說道,“你沒發現,今夜的月光不比昨日麼?”
經夜帝這一提醒,夏啟才猛然發現,對比月神燈會那一日,今夜不夜城上空的月亮的光澤變暗了,他細細看去,發現原本那宛如和氏璧般透亮的月亮中,隱隱還出現了幾塊突兀的黑斑。
“不夜城的月亮……便是月神燈?”夏啟嘗試性問道。
“沒錯。”夜帝緩緩點了點頭。
夏啟忽然覺得自己背包裡的月神燈燙得嚇人。
正當夏啟思考時,他又猛地回過神。
如果月神燈就是月亮,那滅燈人的任務……
看著夜帝溫柔的側臉,夏啟感到背後一涼,頭皮都炸了,頓時坐立不安起來。
“怎麼了?”夏啟表情突然不太對勁,讓夜帝感到緊張。
“沒事,我先回去休息。”夏啟忽然站起身來,他將夜帝往榻上一按,還順手幫他蓋好被子,說道,“你先休息,明天再見。”
沒想到夏啟這麼快就要走,夜帝苦笑一聲,說道:“嗯。”
安頓好夜帝之後,夏啟順著路回到了自己的偏殿裡,躺到角落裡的床上。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來到遊戲中,他每晚的睡眠都很好,幾乎是沾床就睡。
一夜無夢過後,夏啟早上迷迷糊糊爬起來,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拍門聲。
“夏啟!”紅姐在門外喊道,聲音十分著急。
夏啟穿上了拖鞋,急急忙忙去給她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