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抬抬眼,朝她伸出小手指。
沈茴愣愣望著裴徊光探出的小手指好一會兒,才猶疑地伸出小手指,與他相勾。
——拉鉤。
“沉月。”
站在帳篷外說話的沉月、拾星和燦珠,聽了沈茴喚,掀開帳簾走進去。見沈茴懶洋洋地靠在獸皮毯上,手中握著那本話本子在讀。
裴徊光已不在帳篷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從哪裡離開的。
·
又過兩日,就到了容陽。
如今天下不太平,各地百姓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容陽相比之下,還算富庶一些。當地官員接駕跪迎。
馬車裡,拾星笑著說:“這段日子一直在趕路,總有各種不便。到了容陽倒是可以好好歇一下。這兒還有行宮呢。”
燦珠在一旁接話:“應當也歇不了多久,也就兩三日吧。不過緊接著咱們就要走水路了。到了船上,總比馬車、帳篷什麼的舒適多了。不說彆的,洗澡總會方便許多啦。”
沈茴默默聽著她們幾個說話,心想她得跟裴徊光單獨離開,未必是乘船,也可能走陸路。距離兵分兩路,也沒幾日了,便直接將這事兒告訴了她們三個。
“這這……”沉月頓時擔憂起來,“隻娘娘自己跟著掌印離開?連一個宮婢都不帶?”
沈茴點頭,悶著聲音說:“掌印是這個意思。”
沉月整顆心都揪起來了。她怎麼放心得下啊!沈茴自小身邊離不得人,事事都要身邊人伺候著。沉月著實擔心沒了她跟著,沈茴會吃不好睡不好……
馬車已經停靠,沈茴下了馬車。沉月渾渾噩噩地跟下去,腦子裡還是渾濁的,滿滿都是對沈茴接下來兩個多月的擔憂。
容陽這裡有一處小型行宮,地方不大,可到底是行宮,給皇室的人短暫擠住兩三日正好。至於同行的軍隊和官員,則安排了軍營和一些驛館和客棧中。
當地官員早在皇帝啟程之前就開始籌備,如今聖駕到臨,一切都已安排得十分妥當。
沈茴下了馬車,先打量了一番前方不大的行宮。當地百姓,站在兩道兩排,隔著路隔,遙遙望著從京城來的車隊,好奇地瞻望聖容,又伸長了脖子去瞧一個個戴著麵紗的宮妃。
皇帝比沈茴先一步下了馬車。沈茴收回視線,望向站在她前邊不遠處的皇帝。皇帝哈氣連天,被身邊的小李子扶著。這一路奔波疲憊,他竟也能夜夜召不同妃嬪到馬車上伺候。
當地官員說著恭敬迎賀之詞,皇帝聽了幾句就顯得極不耐煩,擺了擺手,說:“舟車勞苦,快安排進住。”
皇帝這樣說了,自然沒有耽擱的道理。這便入了行宮。自有內宦分彆為宮妃引路,帶去早就排好的住處。
忽然起了一道風,迎麵卷起塵土來。
裴徊光嫌惡地皺皺眉,將臉偏到一側,虛握的手放在唇前,輕咳了幾聲。
一個年輕人藏在看熱鬨的百姓人堆裡,盯著裴徊光,見裴徊光側著臉咳嗽,立刻麵露喜色,悄悄退開一些,待遠離了人群,頓時飛快跑去報信。
——京中傳來的消息是真的!裴閹賊遭了天譴,修煉邪功走火入魔,日日咳血,命數將儘!刺殺之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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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住下的地方叫做拂風院,不大的院落,卻乾淨整潔得很。院中也栽種著大量四季常青的綠植,讓整個院落看起來生機盎然。
眼下不過剛過了年,季節不太對。沈茴已然可以想象得到這小院落到了春夏之時,該是如何愜意舒適之地。
到行宮時已是傍晚。沈茴剛到了住處,在椅子裡坐下。她有心想要好好沐浴一番,洗去一身疲乏塵土,卻得了前麵小太監的稟告,一會兒有接待宴。
也是,馬上到了用晚膳的時候,若先沐浴恐來不及。沈茴隻好先去參宴,來再沐浴歇下。
她帶著宮婢走出拂風院,遠遠看見一個眼熟的婦人帶著兩個姑娘也往設宴之地去了。沈茴略一憶,便想了起來,這婦人正是剛剛接駕的郡守夫人。
郡守夫人領著的兩個姑娘,一個著白衣,清新典雅;一個著紅衣,身姿嫋娜。雖隻遠遠一瞥,也可見不俗的容貌,好看得很。
皇帝愛美人,他走到哪裡,當地的官員都要想法子送上美人。
沈茴隻替這兩個姑娘覺得惋惜。
到了設宴之地,沈茴發現皇帝並不在。平盛在她身邊小聲說:“娘娘,陛下不舒服,今晚的接待宴不來了。”
“娘娘萬福金安。”在座之人都起身行禮問安。
沈茴緩步朝上首座位走去,入座後,才道一聲“平身”。
沈茴環視堂內,視線落在那一紅一白的兩個姑娘身上。白衣姑娘清清冷冷端坐著。紅衣姑娘卻嬌滴滴地抬頭,風情萬種地偷看……裴徊光。
沈茴愕然。
這兩個姑娘不是送給皇帝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評論區隨機掉落88個紅包,麼麼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