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個出現在我麵前著實讓我有點眼熟的人,我覺得我可能是被pua習慣了,所以才會覺得他們沒有在我麵前親自表演一遍從貓變成人真是一件讓我有點想感謝的事。
我早該知道的,正常人怎麼可能家裡多少人就給多少貓對應著取人的名字。
夜蛾先生,真是沒想到你竟然和這些貓一起來蒙騙我!
但是我看了一下這幾個人,唯獨沒有看見最該出現在這裡好好和我解釋一下事情起因經過的那隻、那個人。
“如果是找伏黑甚爾的話,他先走了。”
悟、五條還是和當貓時候一樣眨巴眨巴那雙漂亮的過分的藍眼睛一手托腮支著腦袋看我:“不過沒有說去做什麼。對他那種人來說也挺正常的,至少這次是被識破之後才跑的……也算是難得了。”
雖然男生們一個個看起來都人高馬大女生看起來也仿佛飽經滄桑一樣疲憊而又從容,但我依舊從他們身上看出了還沒有完全消退的孩子氣——這種形容可能不太準確,但我確實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子屬於學生的朝氣蓬勃。
於是我一下子就沒什麼火氣了。
這種年紀的小孩不管是貪玩或者貪戀彆人給予的那點感情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我自認平常對家裡麵這幾隻貓都是溺愛大於嚴格,這麼一想他們會喜歡跑到我這裡來窩著倒也不是什麼非常難理解的事情——倒不如說過於好理解了。
但我相信作為一個成年人的伏黑君會這麼沒有理智的無緣無故沉溺於當一隻貓。
尤其他自己還有個孩子——他到底怎麼做出自己把小孩撇在家裡頭自己出來快活這種事的——而且他現在這樣算是在逃避問題嗎?我平常在家裡是這麼教你的嗎?!
我在心中把甚爾翻來覆去地罵了三百遍才都不覺得解氣,但是轉頭看到麵前三個——
“……就算變成這樣也是不能逃避事情的,五條君,家入桑,”一走神就發現麵前現在還坐著的人隻剩下夏油君一個後,我盯著兩隻無辜看著我的貓格外冷酷,“變來變去的都不累的嗎?”
白貓佯裝無事發生地喵了一聲正打算朝我走來,就被大概是沒來及變回貓的夏油君一把掐住後頸皮拎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牢牢按住。他頓時發出不滿地牢騷,像張成了精的毛毯一樣在夏油君手下扭來扭曲,又伸出爪子去抓他揪住自己後頸的手——不過沒有露出爪子尖,看來他們關係還是不錯的。
“事情還是我來解釋吧,天原小姐,”夏油君也拿這會兒變成了貓的同學沒什麼辦法,最後頗為不情願地死死揪著自己手裡麵的同學思索片刻才緩緩開口,“包括伏黑甚爾的事情。雖然我並沒有親眼目睹,但是悟和我說了之後也不難推測出來。”
我沉默片刻,到底沒有直接走人,把放在一旁的小煤球又重新抱緊了懷中後撫摸著他隆起的脊背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會牽扯到你身上確實是個意外,”在開始之前,夏油君相當誠懇地說,“至少我和悟一開始都沒想到會牽扯到你身上來。”
然後我就從他口中聽到聽到了一個和我這個輕喜劇日常國產劇背景截然不同的日式都市奇幻少年漫故事概括。
我能感覺到他有在儘可能將他們生活的那個世界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告訴我,但是從他口中補全的那些事情血腥味未免過於濃重些,以至於我一時間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割裂感,甚至都有些不清楚自己生活的現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現實了。
一時間我有千言萬語想要問出來,但是看著夏油君低垂著睫毛無意識撫摸著白貓領毛的模樣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倒是不太介
意的樣子衝我笑了笑,語氣異常輕柔地問“我說的這些內容讓你感覺到不安了嗎,天原小姐?”
“確實有點,”我並不否認,尤其想到我一開始撿到甚爾時候他的狀態,又想到了當初帶回七海和灰原時候那兩隻貓的情況,我更加難以麵對他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中透出的鮮血淋漓,“我也能夠明白你們為什麼一直瞞著我了。”
我又猶豫了許久才問:“你們還是學生,也需要麵對這麼多事情嗎?”
雖然在醬鋪家的漫畫裡基本上都是未成年拯救世界,但是這種事情放到現實裡麵,僅代表我個人,我完全不能理解這種操作。
尤其是他們這群學生確實還有個照理來說算得上是半個監護人存在的……在我眼中這些事情竟然都要這群高中生去處理就顯得更加離譜了。
夏油君顯然是明白我指的並不是他口中哪些事情裡麵作為主角的他和五條君,但還是驟然笑了笑,連表情上的陰沉都消散了不少,像是驟然放鬆了一樣微微舒展開身子語氣輕快地說:“其實也還好啦,最近也不算忙了。以後這些事情需要我們去做的概率也會變低。總而言之今年除了你身上這件事情之外算是開了個好頭。”
雖然對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讓我對夜蛾先生這半個監護人產生了些許質疑,但他們的身份和身處的世界到底特殊,我也就沒有自作主張地隨便評論這些事情,隻是轉而又關心起另外一件讓我非常在意的事情。
“那個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小李身上?”
“準確地來說,不是出現在她身上。”夏油君思索片刻才說:“隻能算是機緣巧合吧……那隻咒靈之前一直盤踞在北海道的一間廢棄的旅館裡麵,所以一直都沒有被人發現。咒靈之類的基本上都是地縛靈,一般情況下是無法離開自己誕生的地方,但是它因為存在了很長時間所以進化了,正好你的同事因為拿到了去那間旅館的券去了那裡,就成為了它離開自己誕生地的媒介。”
北海道的旅館券?
我從記憶中提煉出關鍵詞,頓時明白了為什麼這個送命道具聽起來這麼的耳熟。
這正好是她去年問過我要不要的那張券。
“……看來我運氣還算是不錯。”
我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都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過頭了還是小李這家夥運氣倒黴過頭了。
“也可以這麼說,”夏油君對我這句話不置可否,“不過總的來說事情已經解決了……正好我和悟追蹤到北海道去了,要是還在東京的話就能更快察覺到這件事情了。”
說到這裡,他臉上終於露出了非常高中生的懊惱表情,我甚至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總覺得他好像已經完全脫離學生這個範疇裡麵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有點在意。”我撫摸著小煤球隆起的脊背,他在幸平老板的精心照顧下逐漸變得膘肥體壯,雖然摸起來還能摸到起伏的骨架,但也能感受到絲緞一樣光滑的皮毛包裹在已經積蓄起來的脂肪外頭。
五條君突然喵了一聲,我朝他看過去,就發現他還炯炯有神地盯著趴在我腿上直呼嚕的小煤球,連耳朵都非常少見地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吧。
我漠然地想。
反正我是不會去抱一隻一米八奔一米九高的未成年DK貓的。
“你說的灰原和七海受傷的理由為什麼和我記憶中的不一樣?”
我眯起眼睛朝對麵的高大少年看過去,不出意外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都驟然僵硬了。五條君的耳朵像上了發條一樣一下子就彈了出來,但又像是在掩蓋自己的心虛一樣驟然耷拉了下去藏進自己濃密的雪白皮毛裡頭。
他這會兒倒是不盯著小煤球看了,反倒非常沒有同伴精神地轉了半圈屁股對著我,轉身的時候還一屁股撞了一下夏油君,好像在提醒他趕緊回答我的問題一樣。
至於家入桑……
在夏油君開始回答我的時候她就已經爬到小煤球的貓爬架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